在一起时有多甜蜜,分手时就有多痛苦。
夏星空迅速跑到楼下,躲在角落里哭的撕心裂肺,她的慕湛,一定很疼吧。
没事,过去了就好,忘了她就好。
她曾以为分离便是崩溃,然而事到临头才发现有时候分离也是成全。
别无选择的成全。
冬日的阳光总是艰难的探出云层,想用它的光亮驱赶尘世的阴霾。
温暖的光亮仿佛一直停留在地面,可是当你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它早已经被浊厚的大气层压得藏了大半个身子,到最后只留下大片的阴影。
她从医院里逃出来,独自蹲在喧嚣马路牙上吹了会冷风,眼泪混着碎发脏兮兮的黏在脸上。
来往的行人偏头打量她一眼便又匆匆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空气中流失,“嘀……”汽车鸣笛声显示着这个城市的忙碌。
夏星空掏出手机打给周言韶,平静的问,“慕市长为什么还没回来?”
周言韶在那边漫不经心的答着,“星空,别急,场面程序还是要走的。”
夏星空吸吸鼻子,闭上眼睛又睁开,伸手按住跳动的太阳穴问,声音很平静,也很轻缓,“我……什么时候来……找你?”
夏星空觉得在说这句话时她的牙齿都跟着在打颤。
现在的自己肯定可耻极了。
周言韶难掩喜悦,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从嘴角绽放一个笑容,“星空,你回来了?”
夏星空闭上双眼,心逐渐往下沉,极速而恐惧。
“恩。”
终于‘嘭咚’一声,那颗一直发颤的心沉人湖底。
“在哪,我来接你。”
夏星空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去,目光随意落在某处,“……抚梅源。”
破碎的阳光还是散落在地面,随着穿梭的人流,不断变换着阴影,孤单又寂寥。
“你等着我。”
“嗯。”
夏星空挂了电话,站到路边伸手打了个的士往抚梅源。
下了车她拖着沉重的脑袋一步一下的进小区,等她缓过神来,已经到了门外,而且周言韶已经在门外等她了。
周言韶收起戾气,眼角上扬,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炽热,他低声呼喊,“星空。”
夏星空看到面前的人一愣,张了张嘴始终什么也没说,隐藏心里的厌恶,平静的拿着钥匙开门。
“嘎啦”一声,门打开,夏星空顿时觉得心脏被剖开,疼得她全身发麻。
她抓着门框往里走,垂眸看着鞋柜里的拖鞋。
周言韶跟着走进去,关好门后立刻从后面抱住夏星空,贪恋的把头埋进脖子里吮吸她身上的香味。
夏星空募的一滞,手指攥紧,指尖刺破掌心,还是强迫自己安定下来,一动不动的由周言韶的唇在她的脖子上轻触深吻。
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她绝望的闭紧眼睛。
奢望下一秒就能醒过来。
周言韶感觉到她的排斥,没有拆穿,松开手理理她脖子后面的头发,温柔的询问:“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
周言韶的动作轻柔小心,仿佛她是他的至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玩物罢了。
说是询问,夏星空明白,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扯了扯嘴角,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痛苦的笑容,“好。”
可是,到底是厌恶吧,让她眉开眼笑,她真的做不到。
“想吃什么?”
夏星空动了动嘴唇,声音低不可闻,“都行。”
周言韶眯着眼睛看了鞋柜里的男士拖鞋,有扫了扫屋子里面的摆设,低沉的开口,“星空,我们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吧?”
不需要的东西……扔掉。
夏星空昂起头仰望屋顶,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硬生生的憋回去,从嗓子里压出一个“好。”
没有慕湛的一切都随便吧。
好的是周言韶并没有对她做出格的事。
她在心里还有存在星星点点的希望。
是不是她和慕湛还有可能?
也许上天会突然可怜她,就放过她了呢。
那就像之前一样,继续熬。
出去吃饭之前,周言韶给夏星空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然后脱了外套,把所有和慕湛有关或者疑似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到楼下的垃圾桶。
夏星空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任由那些曾经的甜蜜被丢进肮脏里。
眼泪出来她又抹掉,出来又抹掉。
周言韶今天给了她很大的耐心和空间,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只是敛眉拿了一包面纸放到她面前。
大步走到阳台,关上推拉门在外面抽烟,攥着青筋暴起的手,漆黑的眸子落在随风而动的树梢上。
两天之后,夏星空接到安宇的电话,慕世严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只是慕堂也些严重,还在住院。
慕湛……慕湛的事她不敢听,立马挂了电话,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泪水像洪水一样决堤。
慕湛,像她身上的一个疤,只要一揭开,便血流不止。
周言韶晚上带她去周家见他父母,她连眉头都懒得抬一下,听话的点头。
周言韶带着她去商城选了套比较正式的衣服,还简单的做了个造型。
她抿着唇的任由周言韶牵着手,手指僵硬的在周言韶灼热的手掌里分不开,周言韶不在意,就这么裹住她的拳头握着。
在富丽堂皇的周家客厅她又见到了曾经对她大喊大叫的周母余晚琴,此时她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喝茶,一副贵妇人高贵奢靡的模样。
“妈,我回来了。”
周言韶一进门就亲切的喊了一声。
“儿子回来了。”
余晚琴喜笑颜开的放下茶杯,看到夏星空脸立即冷下来了。
“您好。”
夏星空捏紧裙边淡淡的开口。
周母不喜欢她,她知道,那正好,让她儿子放过她最好了。
余晚琴不满的冷嘲热讽道,“脸拉这么长给谁看啊?”
她觉得有点搞笑,要她来卖笑吗?
把她的心活生生的割开,还要她笑吗?
动动嘴唇还是没发任何声音,说什么都没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就是周家的传家祖训吗?
周言韶安抚拍拍夏星空肩膀,拥着她坐到沙发上。
自己又坐到余晚琴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解释,“妈,星空一直都是很安静的,并不是给你脸色看。”
余晚琴哼了一声,拍了拍周言韶的手,“我怕你有了媳妇忘了娘。”
周言韶轻笑一声立马帮余晚琴按着肩膀,“怎么会呢,我最爱的女人一直是你。”
余晚琴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噙笑,“就你会哄我。”
余晚琴这关勉强过了,周言韶又四下寻找,“我爸呢?”
“在楼上。”
周言韶站起身,“我去找他。”又看着夏星空柔声说,“星空,你在这等我。”
夏星空抿着嘴,低头不语。
周言韶上楼,余晚琴盯着夏星空又冷哼一声。
夏星空没管,毫无波澜的看着桌面。
终究还是余晚琴先忍不住了,嘲讽夏星空,“要不是韶儿喜欢你,你以为你能进我家的门?”
求之不得。
夏星空不说话,只是漠然的看了余晚琴一眼,好像说的不是她。
余晚琴更是来了气,直接口出恶言,“也不知道韶儿看上你哪里了,这么没教养。”
如果教养是像你这样,那她是真的没教养。
夏星空用力攥着衣服,强忍着离开的冲动。
余晚琴用力把茶杯一放,生气道,完全没了贵妇的模样。
“你哑巴了,长辈跟你说话你没听到?”
她不敢说啊,谁知道你们周家要怎么玩死她?
“妈,你干什么?”
周言韶急冲冲的从楼上下来。
余晚琴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妈只是在跟她说话。”
周言韶把夏星空拉到身后,“妈,说话你别吼她啊。”
“我哪有吼……”
“咳……”
周父周扬风清咳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楼梯。
周扬风和余晚琴老来得子,对周言韶宠得不像话,余晚琴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
“爸。”
周言韶碰了碰夏星空,她低低的喊了声,“您好。”
她也觉得自己可笑,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羞耻感充斥着她的心疼,她到底是逃不开这可怕的世俗和肮脏的生存法则。
周扬风点点头,“嗯。”
周言韶送她回去时,跟她说了句,“下个月我们订婚。”
夏星空惊愕的张着嘴,只是一瞬间便点点头,“好。”
随便吧,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要她的命也拿去吧。
周言韶面对面扶着夏星空的肩膀,“星空,你不开心?”
夏星空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很是牵强的微笑,“……没,你做决定就行。”
周言韶临走之前,吻她吻得很深情,她没有退路,只能在他的禁锢的臂弯里让自己保持不动。
唇上炽热的触感像是烙铁,烫得她全身每个细胞都疼。
她想推开,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她不能。
不能,不能,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谁知道他一高兴了又会拿谁开刀。
谁知道他的变态程度在哪?
她的高傲算什么?她的清白算什么,只要慕湛能好好的,她都不怕。
最终挥动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周言韶胸前。
周言韶走后夏星空对着水龙头直到把嘴唇磨破了皮才停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放声大哭。
慕湛,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