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扑面而来,眉心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忽而觉得神色飘忽,宛若精灵游弋,竟觉飘乎自然!那是另一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光明,只有无边的雾霭。
在那黑暗中盘膝坐着一个人影,宛若神明一般,掌控这片天地!方圆数米或者数百米,或者无垠的黑色囚笼。
有些模糊不清的界面,谁也没办法计算出边界。
“这里是……”
眉心早已恢复如初,宛若灵魂归位。
苏尘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壁障,他根本看不穿这里是哪里。
除了那个淡淡悬空盘膝而坐的人影,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前辈……这里是哪里?”
就算是当初逃亡之时,都未曾有这般情况出现!苏尘张望许久,却不得而出。
强行按下心中涌现的惊慌,他轻声问道。
“剑中世界。”
那人影缓缓回答道。
剑中世界——一剑一世界。
苏尘想起了那粗糙烂制的《太上感应篇》之中的内容。
一花一世界,一剑同样也是一世界。
剑指的自然就是长渊。
苏尘再愣了半响之后,他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这里是长渊之中的世界?似乎察觉到了苏尘的心思,那人影缓缓回答道:“没错。
因为你的身边,只有长渊这一把剑。”
“之前我想过此剑的剑主是谁。
我现在可以直接回答你——剑主就是我,我就是剑主”
长渊剑主?苏尘看着这个人。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看清楚他的长相,只不过是一副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模样。
一身极为简单的粗麻布衣,极为简单而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极为简单的人。
但是能出现在这长渊的剑中世界,那肯定不简单。
“不知前辈姓甚名谁?要如何出这剑中世界?”
看见中年人不再说话,苏尘再度问道。
“这般世界,你自此刻起,想出就出,想进就进,全凭你一念之间。”
中年人陡然张开眼眸,最终声道沙哑起来:“至于我……我的姓名,你应该听过。”
“苏天刹。”
这是三百年前,景林城苏家先祖的名字。
苏尘目光一凝,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吃惊。
“一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那三十三个头颅开启了长渊的空间,所以我活了过来。
长渊为杀戮而生,也因杀戮而活……所以你的实力能莫名其妙的突破两重。
除了长渊之外,就是那功法阁之中的无名之书的作用。
那临湘阁不过只是一个诱因而已。”
苏尘目光再次一顿。
看来自己实力能够提升的如此之快,还真的要拜托长渊所赐。
“那般玄妙书册我也从未见过。
不过我能肯定,你想要全部阅读完的话最少也需要初虚甚至是天昭的境界。
能写出那书的人,就算不是圣人,也有天昭感知。
小小岑山之中,居然有这等圣物,真的很令人吃惊。”
苏尘继续听下去。
看起来,这位先祖对自己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
“这天地间,三百年以来失传了很多传说。
其实也不能说失传,但是记得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因为总有新的传说要诞生。
唯一永垂不朽的,只有那圣人的传说。
当初的长渊也是一个传说,来自于杀戮的传说。
只是三百年之后,人们忘了而已。”
“人忘记的东西,不代表就没有东西记得。
也正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却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所以唐人能够创造手刃上神的奇迹,所以唐骑能够驰骋与天地之间不可一世。”
话锋一转,苏天刹忽然说起了唐人的故事。
“你现在就站在这个曾经的传说之上,它的正中央。”
苏尘望着自己的脚下,他看见那黑色的雾霭升华,坠入虚无。
“至于那符文升华,很简单,那也是你前些日子在功法阁中阅读的那无名之书上面的内容。
只不过在忘我的境界之下,下意识的展现出来了而已。”
苏天刹继续说道:“那本书是什么东西,你并不是记不住,只是尘封在你的记忆某处,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尘封在记忆中吗……”
对于这个解释,虽然看起来有点勉强,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法了。
“所以你才会有如此神速的进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说完这些之后,苏天刹微笑着看着他:“这些必然的因素加起来,才导致了你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从后天四重境界到后天八重。”
长渊,无名之书,还有那感悟……换做是谁也没有想到苏尘居然会在那临湘阁面前就参悟了某种道理。
但是参悟这个东西本身就有很大的随机性,所以有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其实是必然结果。
这些东西加起来,才铸造了现在的苏尘。
或许在不远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因果之下,凡事皆有解释。
除非能够成就天昭,突破命轮,成为圣人,方才能够突破因果束缚。
明白了这个道理,苏尘胡人感觉内心又是有所触动。
正如一些人所说……修行就是不断的在已有的基础上去增加东西。
见识也是如此,因此的话……增长见识,也是提升修为的一种。
所以有人会在草原上见识了不一样的风光之后,蜕变成果。
“现在的苏家,怎么样了?”
苏天刹微笑着看着苏尘,片刻后,忽然是轻轻问道。
“覆灭了。”
一听他提到苏家,饶是苏尘如今已经有些跟年龄不符合的沉稳性子,都是没有办法再继续沉稳下去,而是语气间带上了些许波动。
随后,他就在自家先祖有些惊愕的目光之下,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是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了苏尘讲述这一切,苏天刹久久无语。
足足是沉默了有半响时间,方才是轻叹一声:“有些事情,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家族之事我早已不再过问,毕竟三百年了。
生死由灭皆不可测,就是灭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