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六吗?”
见到齐衡的表情以后,小六的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丝不妙。
殿下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都有人要遭殃了。他现在只能够在心里拼命祈求,这个人不会是自己。
“我听齐远说,她前两日昏倒了,这件事情,为什么没一个人过来告诉我?”
小六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记着凤朝歌的话,仍就是不敢实话实说:“姑娘她只是劳累过度才会晕倒的,一早就让太医过来看过了,并无大碍。”
“我想听实话!”
齐衡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中凝结的寒霜几乎将人撕碎,“还是说,你是觉得这么拙劣的谎言都能骗过我了吗?”
“确实……确实是姑娘……”
“小六!”
齐衡狠狠一拳打在床边的柱子上,这一下用力过度,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上多出了点点血迹。
“殿下,姑娘,姑娘她是为了给您治病才会晕倒的。具体做了什么小六并不清楚,只是听魏太医说,姑娘好像是拿自己试针了!”
“什么?”
齐衡眼中的愤怒一点一点的退下去,只剩下了疼惜,“去,请她过来一趟。”
凤朝歌来了之后已经隐约猜到了齐衡要问的,等到真的面对的时候,她反倒更加慌张。
“殿下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她眼神飘忽,忍不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想告诉齐衡的。她为他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想拿出来邀功,更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因此生出些许隔阂来。
“你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过来让我看看!”
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齐衡都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会撕裂,竟然直接要掀开被子下床过来。
“我真的没受伤,真的没事!”
她忙不迭扶住齐衡,要是他身上的伤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最后她还不是要来帮他劳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
齐衡仍然是放心不下,锐利的眼神看过来,似乎是要直直地射穿她的心,“你若是不说清楚的话,从今日开始我可就不喝药了。”
“我要是说了,殿下可不能怪我。”
她知道,现在还是他的身体要紧。这种幼稚的威胁,当真只有齐衡才能说得出来。
“那一日昏倒,不过是因为帮殿下实验了一种新的针灸方法……”
她刻意淡化了过程中的痛苦,可听完以后,齐衡仍旧是眉头紧锁。
“让魏太医再来一趟吧。”
“殿下?”
听齐衡这么一说,她反倒越发不解。
“他为我施针治疗的时候我尚在昏迷之中,如今再让他过来一趟,重新给我扎一遍针,我倒是要试试到底有多疼。”
齐衡这话说的倒是风轻云淡,似乎并不是在说这种风险极大足以致命的针灸,而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疯了?”
凤朝歌慌忙按住他,生怕他真的让小六进来这么做,“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怎么能够这么胡来呢?”
这针灸之法本来就是针对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病人的,要是用在正常人身上可就是酷刑。她是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的,更不希望齐衡再承受一遍。
“胡来?我这就算作胡来了么?”
齐衡拉住她的手,果然在手腕上发现了施针的痕迹。
“你说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整个过程中一旦有任何的差错,就会是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吧?”
“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呢?”
凤朝歌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盖好,勉强冲他笑了笑,“再说了,你的身体要紧,都是那种时候了,我怎么还有心情想别的。”
“可是你!”
齐衡当真是被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了半天才冷笑一声,“下次若再是这样......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日后定然会保护好她不会再让她有任何受苦的时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他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凤朝歌连忙笑嘻嘻地凑过去,捧着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这才差不多将他的怒火全都平息下来。
......
试针的事情,自从那一日过后齐衡倒是没有再追究了。
只不过齐衡倒是强迫着她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美名其曰同甘共苦,每日都要眼看着她喝下去才会罢休。她自知理亏,自然只能一碗一碗的苦药跟着灌下去。
“殿下,这几日府外多了些别有用心的人,我们还抓到一个想悄悄混进府中来的,不过那人在口中藏了毒,被抓了个现行之后就服毒自尽了,并没有说出背后的人是谁。”
“齐辉的人么?”
凤朝歌倒是先一步想到了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上回险些害得他们丧命的齐辉。
可如若不是遭遇了那只老虎,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对齐衡的心意。
“不一定是,”齐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不堪,“京城之中盯着我的人倒是多了去了,不止他一个。”
“这倒也是,谁让你平日里行事都不知道低调一点,平白无故招惹了这么多的仇家。”
自从齐衡的伤势稍微好了些能下床以后,她就没有像以前那样时刻紧绷着了。昨日还干脆让红秀从搬了张贵妃榻过来摆在房间里,反正齐衡的卧房倒是大得很,摆上好几张贵妃榻都绰绰有余的。
对于自己的房间被她给霸占了去,齐衡倒是没有怨言。不过他偏偏就喜欢和她挤在一张榻上,她顾忌着他的伤势,都不敢和他动粗。
“我招惹的?是是是,都是我平白无故招惹的。”
齐衡低头嗤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她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话,“既然这些人千方百计来打探了,总不能让他们这般空手而归吧?”
她的脸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管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这个时候过来打探这些,肯定是对齐衡不怀好意的。她向来护短,认定了齐衡是自己的人以后,就更加不会允许别人对他下手了。
“你是想?”
齐衡微微一笑,很快倒是明白了她的心思。
“你想做什么都安排小六去做吧,以后这些暗卫都会听你的命令,不会有任何违背的。”
“殿下该不会是打算将全副身家都交给我了吧?”
凤朝歌冲他眨眨眼睛,“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很快安排了人出去,将齐衡伤势又恶化到了无力回天的消息传了出去。如此一来,不管是暗中坐着看热闹的,还是本就蠢蠢欲动的,肯定都会有自己的打算。
……
“殿下他受伤了?”
叶芊芊去远在漳州的叔父家散心已经有月余,这段时间里,京城发生的事情叶成谦通都让家里的仆人瞒着她,并没有人送信过去。
可是现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得满京城都人人皆知,叶芊芊自然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你倒是快说啊,殿下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来看过?伤势如何?”
丫鬟的手几乎被她给攥的通红,脸上的表情越发惶恐,“小姐,老爷说了,这件事情府里的人都不能谈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的话不能出去打听吗?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做事的?”
她扬起手腕直接一巴掌甩到了婢女的身上,手上的镯子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几道清晰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