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凤朝歌看不见自己前面的东西,可是却能够听见那粗重的呼吸声离他们呢两个越来越近。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想顺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去拽齐衡的手,结果发现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她直接摸了个空。
“你听我说,等下你朝那边跑,我会在后面跟着你的。”
齐衡察觉到了她的慌乱,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了两句,很快又松开了。
“不!”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反对的话来,便听见了一声尖利急促的哨声,那雪豹和有灵性一般,朝着哨声的方位去了。
“没事了,它已经走了。”
齐衡见她仍然拧着眉头站在原地,还以为她惊魂未定,谁知道两行清泪突然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她更是忍不住对这空气破口大骂。
“你又想抛弃我了是不是?明明说过同甘共苦的,可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就只会把我推开。齐衡,我往后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尽管被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可齐衡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怒意,反倒还多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稍稍走过去了些才开口:“我在这边。”
她在这之前一直都对这空气开口,现如今被他直言不讳地拆穿,倒是让她更加恼羞成怒了。
“总之我以后是再也不会搭理你的了,你走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她这回倒是找到了正确的方位,不过心里的憋屈因为这点乌龙倒是消散无踪,也没了继续骂下去的兴趣。
“我答应你,”齐衡顺着她手上的绳子,一点一点地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凤朝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刚才那惊险的一瞬仍旧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到现在都没办法释怀。
为什么她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莫名的厄运?
再这样下去,她又要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待在齐衡身边了。
“两位,可是在这山中迷路了?”
有人声从他们两个身后传来,她和齐衡立马一脸警觉地回过头去,眼神和动作都满是戒备。
凤朝歌的眼睛还没有恢复,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可齐衡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莫名走掉的那只雪豹,此时正一脸乖顺地匍匐在来人的脚边,尾巴还在那人身后晃悠着,如同一只见了主人的家猫一般。
能够驱使这样的一只猛兽,他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谁?”
凤朝歌于这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开口,还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如果来的这个人是他们这次来要找的,那可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要不是,她眼下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判断出他的来历。
“凤丫头?”
那人口中熟悉的称呼让凤朝歌愣了一瞬,要知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
以前会这么叫她的,只有爷爷的那几个故友。可自从爷爷乘鹤归去以后,她和他的这些老朋友也没有过联系。
上辈子,她更是亲手处斩了和爷爷亲如手足的一位长辈的独子,气得那位老人家暴毙。
没关系的,现在她还有时间弥补。
“是认识你的人?”
见她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话,齐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想在这雪山之中找到一条出路,就跟我来吧。”
那人并没有再度介绍自己的身份,只是转过身去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你们要是继续在这里绕圈子,走上三天三夜都出不去。”
“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凤朝歌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信任。他能够说出那个称呼来,说明对她和爷爷都是有了解的。
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人带着他们兜兜转转,凤朝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从风中感受着四周环境的变化。
他好像是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暂时歇脚的地方,她能够察觉到温暖的烛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刚刚在外头冻得麻木的脸,此时更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今天天色已晚,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再送你们下山。”
那人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倒不是说他的气势威严,只是这些年在外游历多了,他身上难免带上了些睿智的气息来,举手投足间更是容易让人信服。
“还有,你跟我过来。”
“你要干什么?”
齐衡牢牢地护在凤朝歌身边,警觉地看着他。
这人虽然好心将他们两个带到了足以遮挡风雪的地方来,这可不代表他就一定是个好人了。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是见过不少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很快就反咬一口的小人了。
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这种人。
“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的,让我和他过去一趟吧。”
凤朝歌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人就是他们此行来找的那位老先生了。他叫她过去,肯定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我就在外头等着,别怕。”
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松开,带着警告意味瞥了那人一眼,这才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小丫头长大了,现如今都有自己的情郎了?”
那人乐呵呵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欣慰之意,“跑到这大雪山里来,你爷爷难道没告诉过你不能朝雪地上看太久么?”
她一时语塞,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到现在她已经很清楚自己此行有多鲁莽了,虽说齐衡的病要紧,可她完全可以先想个法子将他身上的寒毒给抑制住,只要不像以前那般频繁发作,应该就不会出问题了。
说到底,还是她学艺不精。
她要是能跟着爷爷多学两年,现在就不至于这般束手无策了。
“行了,你爷爷要是知道我敢骂你,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拉着凤朝歌坐下,又解开了她脸上覆盖着的布,将一样清清凉凉的东西覆盖在了她的眼睑之上。只过了片刻,她眼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很快消失殆尽。等他拿开了那东西后,她尝试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前头,尽管还有些模糊,可大致已经能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您,您到底是谁?”
她抬起头看过去,那是一张自己记忆里从未见过的脸。明明脸上已经沟壑丛生,可他的眼神和动作都如同年轻人一般,应当是多年遵从养生之道的结果。
只是,她对这张脸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我只在你孩提之时见过你两次,后来便去各地云游了,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看得见以后,他的一举一动就变得越发仙风道骨了,“你好像还没说,你到这边来做什么?北齐的京城和这里离得可不近吧?”
“我听说您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
凤朝歌盯着他脸上的动静,斟酌着自己说出来的话,心底还是难免有一丝忧虑。实在是这件事牵扯了太多,尤其是关于齐衡的事情,她不敢有半点疏漏。
“找我?”他捋了一把自己快要垂到胸前的胡须,“找我做什么?”
“爷爷临终前交给了我一样东西,托我交给您。”
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她反倒更加犹豫了。
“他说了,这东西,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才行。”
这句话里错漏百出,她刚一说出口,就已经觉得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