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门口,齐衡和她也要分道扬镳了。
这一趟回来,齐衡还需要入躺宫去向老皇帝复命。
“衡儿,你回来了。”
“儿臣幸不辱命,缴获的银两和财物都已经尽数上缴国库,还请父皇过目。”
他这一趟过去,的确是冲着那些不安分的人去的。他们盘桓在那一块剥削民脂民膏这么多年,若不是这一次的蝗灾,当真是找不到机会收拾了那些人。
“这些交给旁人去弄吧,这一趟过去,没出什么事吧?”
老皇帝撇了一眼册子上的内容,笑容里参杂了几分冷意。这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都是那些人压榨得来的。
这些年,他果然是表现得太过平和了些!
“父皇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的话,儿臣先行告退了。”
齐衡还是想趁早去看看凤朝歌的,她受了风寒,也不知道回来了身体会不会有所亏损。
“慢着,”老皇帝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和朕说的吗?朕可是听说,凤家那小丫头,在你出发那天可是为了你要死要活呢。”
这事他都不用刻意去打听,早就传遍了齐衡王府上下了。
齐衡脸一僵:“父皇,她只是关心儿臣的身体罢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她帮了你不少吧?朕倒是可以给下道旨,直接赐婚给你们两个算了,省的你如此麻烦。”
“父皇!”
齐衡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着急的神色,他好不容易才和凤朝歌维持了现在的关系,可不想出了什么差错。
“朕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如此看来,朕倒是对这位凤姑娘越发好奇了。”
上回在宫宴上,没能和她单独见上一面,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够将自己的儿子迷成这样。
“父皇,您不要去打扰她,她不喜欢天家富贵的。”
他这个八殿下的身份,在凤朝歌眼中都不值一提,那她对皇家其他人的态度,自然可想而知了。
“罢了罢了,你还是快些将人追到手吧,”提到这一点,老皇帝同样有些头疼,“不然的话,朕都要被你的母妃唠叨死了!”
上回叶芊芊的事情过后,淑妃时不时地就来找他抱怨一回。他又不能偏帮齐衡,这样的话,只会让她更加不愿意善罢甘休。
……
从临潼县城回来,凤朝歌又让红秀出去打听了一下,这次的事情齐衡解决的很完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上下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齐衡邀功的。
“要我说,殿下这一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那些人居然还有胆子一言不发,倒真的是昧着良心入朝为官了!”
红秀在旁边一边替她研墨,一边还在为齐衡打抱不平。
这一回齐衡过去,摆明了就是朝中有人想要见他吃瘪,才会故意提起让齐衡去处理这次的事情的。
不过这一回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齐衡在民间的声望比起之前有了大大提高,隐隐盖过了齐辉一头。
可惜,他们在路上听见的那些谣言着实是可恶,仍然没有停息的迹象。
“确实,这些人到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朝堂之上的事情,凤朝歌原本以为自己上辈子已经看得足够透彻,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看不明白的地方。
“对了,红秀,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去见殿下一面!”
回来这么久,她倒是差点忘了,自己还要从陆家手里将那块地夺过来。她的绸缎庄子,到现在还没半分气色,再这么耽误下去,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找我何事?”
她话音刚落,齐衡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闲散笑意。
“殿下,姑娘,红秀先去收拾前院了。”
红秀眼中含笑,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将他们两个单独留在了房间内。
“殿下怎么过来了?”
凤朝歌提起刚刚写好的药方抖了抖,上面还有墨渍未干,她一时半会也没工夫去招呼齐衡。
他们两个如今的关系倒是随意了很多,齐衡自己拉了椅子坐在她的对面,看起来心情还算是不错。
“今日正巧有事过来找文远,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你刚刚找我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殿下找文远是?”
凤朝歌陡然想起,当时齐衡确实提过要帮梁家来着,顿时眼睛一亮,“是不是之前说过的那件事情有进展了?”
“不错,我和父皇提过之后,父皇对此同样很关心,已经应允了我,过两日可以重新审理此事。若是当初真的有冤屈,可以还了梁家的清白,还有意让文远再度入朝为官。”
“真的?”
凤朝歌将手中拿着的药方放到一边去,面色一喜,“殿下既然帮了文远这个忙,不妨顺便帮我解决个难题?”
“你但说便是。”
齐衡的目光落在了她写的方子上,那娟丽秀气的字体中,还透着一股子特有的英气。
这倒是和一般的贵族女眷大有不同。
“殿下应该还记得,我当初说过,想要陆家手里的那块地吧?”
凤朝歌笑眯眯地看着他,满脸的讨好之色。
这件事,齐衡可是一早就答应过她了的。不过后来又遇上了蝗灾,才一直拖延到现在。这次跟着他去赈灾,她倒是想到了对付陆家的方法。
“你说便是了,有我能出力的地方,我一定帮忙。”齐衡明白她的意思,欣然同意。
只要是能看见她这般狡黠肆意的笑容,让他去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殿下觉得,若是城郊也爆发一场治不好的虫灾,会有什么后果呢?”
凤朝歌得到了他的首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齐衡在后面帮忙,她不愁斗不过陆子俊他们。
“可是,若是真的是这样,后果不会不可控么?”
“殿下信我吗?”
凤朝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模样甚是无辜。
“我曾经翻阅过的一本古书里面,有记载过一类专门以桑树为害的虫。这种虫要是不用特殊的方法,是没办法除去的。可只要遇上了调配好的药物,那三日之内便可以消失无踪。”
她笃定,陆家要是发现了自己地里有这种虫灾,第一时间肯定是想尽办法去隐瞒。
而这附近若是齐齐爆发开来,用尽浑身解数都没能缓解情况以后,他们肯定会忙不迭将自己手里的土地抛出去。
趁着虫灾的事情还未传开,赶紧找个冤大头接手。
“到时候,只需要殿下破费点银两,将那些急着出手的全都买下来,再卖给我,不久好了么?”
凤朝歌倒是想的很周到,甚至连怎么做都给他想好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拒绝的理由么?”
齐衡散淡至极的眼神看过来,很快又沾染上了点点笑意,“莫说是这几块地,凤姑娘就是想要别的,我都能双手奉上。 ”
“我还能有什么想要的?”
凤朝歌白了他一眼,并未戳穿他的真实意图。
他们两个自从回来以后,便一直是这种状态。始终还是她太过胆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心意。
齐衡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继续试探下去。
......
“这树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不知道啊,明明昨日过来还没有的!”
城郊桑树上的虫灾,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席卷了全部的树。
有前两日的蝗灾作为前兆,如今京城中更是人心惶惶。
尤其是发现,树上也出现了来源不明的虫子以后,这种惶恐很快在城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