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齐衡注意到她脸上的微微笑意,难免有些恼怒。他原本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只是刚刚太过突然。与其说他是被那些虫子吓到,倒不如说是凤朝歌的突然靠近更让他心慌。
“没什么,”她可是知道,他在某些事情上可谓是小肚鸡肠至极,她可不敢让他知道她是在嘲笑他,“不过是想着最近酒楼进账不错罢了。”
“是么?”
齐衡突然靠近,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带着些许出乎意料的情意。
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却忘了这是在马车上,后脑勺险些撞在马车顶上。好在齐衡及时伸手,一只手挡在她的头顶,帮她免去了这点皮肉之苦。
这样一来,齐衡几乎是将她全部拥入了怀里。
“你放开我!”
她的力气很难和齐衡抗衡,马车又行驶在颠簸的路上,根本没有任何能挣脱的机会。
她就知道,不过是嘲笑他两句,他便一定要斤斤计较么?
“殿下,没想到您不仅害怕小虫子,还这般锱铢必较,”她白了齐衡一眼,“您有必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这样计较么?”
“小姑娘?”
齐衡的尾音略微上扬,凑得这么近,他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传过来的阵阵幽香。
“是啊,人家年纪还只有这么大,您怎么忍心呢?”
她眨巴着眼睛,故意装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来。就是现在奈何不了齐衡,她也要找机会恶心一下他。
“原来如此,本殿下当真是不知道,凤姑娘居然还是个小娃娃?”
他越发靠近,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来。凤朝歌的脸无可避免地变得绯红,她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发誓今天回去之后一定要在齐衡的吃食里面都下些巴豆进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还有以后她做出来的吃食,一口都不会让给这家伙吃!
良久,齐衡才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凤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只是和本殿下这么一接近,就脸红成这样了。”
“凤姑娘,你该不会是恋慕本殿下吧?”
“胡说八道!”
马车在王府门口还没停稳,她就已经蹦了下去,只留下齐衡一人在马车上朗声大笑。
......
她回来想了几日,仍旧没能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只能暂且先将这搁置到一边去。
从宫里回来之后,她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渺小。这样下去别说扳倒陆家了,就是齐衡都会被她给连累了。
她并不希望一有什么事情,都是别人巴巴地跑过来给她收拾残局。
尤其是在齐衡面前。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能着急,她对于养蚕缫丝同样不是很了解,凭着一腔热血贸然闯进去肯定不行。还是要从长计议,至少先从这里面找到赚钱的路子才行。
估摸着这几天那典当行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也应该过去看看才是。
那两个伙计终究不是知根知底的,她就是敢用,也要在完全信任他们之前多试探两次才是。
她乔装打扮后到了那典当行里,正巧赶上那两个伙计在清点收回来的东西。
这两个伙计虽然不是陆家的家奴,不过也是姓陆,一个瘦高个叫陆礼,还有个矮胖墩叫陆行。陆礼便是那个不善言辞的伙计,鉴宝能力倒是一流。陆行倒是个人精,特别会和人打交道。只可惜为人太过小气,反倒比陆礼更不受欢迎。
“这东西分明是你看走了眼,怎么会是真的呢?”
“不过是成色上有几分差异,兴许是你看错了也不一定啊!”
她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铺子里面争吵不休。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呢?”她刻意压低声音冲着那边开口,将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回来。
他们见到她后都露出了惭愧的神情,却没有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今日下午小人有事出了铺子,便将铺子暂时交给陆行看管,”大概是怕她责骂,陆礼的情绪有些低沉,“谁知道他看走了眼,竟然收了个假货回来。”
凤朝歌接过他所说的假货过来,是一个玉质的鼻烟壶,东西还算精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凑在日光下,那玉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做工和质地都这么好,当真会是假的么?
“多少钱收的?”
“五十两银子,”陆行见她来了,也不敢再替自己分辨,“那人说家里有急事,所以才会当了这东西,而且也不是死当,还说过几个月会将它赎回来。”
“等他拿了五十两银子走人,你上哪里去找人来赎东西?”
“我又不是有意犯错,你也知道我辨别东西的能力不如你,看走眼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凤朝歌并不是很在意这点银钱,倒是对这鼻烟壶的主人很感兴趣,“好了,不过是五十两银子,想必叔叔也不会怪你们的。以后若是他追究起来,我帮你们担着便是。”
反正小六也不会再过来,她打算过些日子再编个理由,说他家乡有事,将这间铺子彻底交给了她主管。
“如此便多谢少东家了!”
见她没有责罚的意思,他们两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倒是想见见这鼻烟壶的主人,你们帮我留意着,要是他再度出现了,记得知会我一声。”
“不用不用,那人说还有东西要当,”陆行一拍脑袋,满脸的肥肉都在震颤,“那人说还有东西要当,我便同他约了今日,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了。”
“有你这么个冤大头可以宰,他当然会过来了!”
陆礼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他也只是憨笑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自觉理亏不敢反驳。
他们才刚说到那人,他便已经出现在了铺子门口。
凤朝歌注意到,他在外面张望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了才敢进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肯定知道他当的东西是假的。
至于他和造假之人有什么关系,那就还要细细盘问了。
“等下他不管拿出什么东西来,你们都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按照真品的价格买下来,银子由我来垫付,知道了吗?”
凤朝歌并不想被那人看见,悄悄躲进了里面的屋子里。
那人对陆行显然相当熟悉,鬼鬼祟祟地摸进来后,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陆掌柜,您帮着掌掌眼,看看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这东西么,马马虎虎三十两吧。”
陆行接过来看了一眼,论和人打交道,陆礼可就比不过他了。
“三十两?您可仔细看看,这东西比我上回拿过来的质量还要好上不少,怎么只值三十两了呢?”
他已经着急得不得了,可陆行依旧一口咬定这个价格,死活都不肯松口。
一旁的陆礼已经看不下去他在这边坑蒙拐骗,一转身进了里屋。
“您再给加点吧,我可是等着这点银子救命啊!”他满脸地焦急做不得假,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事情逼到了这个地步。
陆行始终记得凤朝歌的叮嘱,同他再纠缠了两句,最后还是以五十两的价格成交。
那人拿到银子之后不再废话,转身便出了铺子。
“做的不错,赏你们的。”
她给陆行陆礼一人扔了一小块金子过去,就当做是她给他们的奖赏了。
那人走出了铺子大门,又连续拐过了好几条小巷,确认了自己身后没人跟着才匆匆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会武功,刚刚这些也只能甩掉一般的小毛贼,凤朝歌牢牢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直到他在一座小院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