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陆家人自己咎由自取了。
隐瞒着一整条矿脉不报,原本就是死罪。更何况,陆家还借此攫取了如此之多的利益。这件事要是让老皇帝知道了,估摸着将陆家抄家的心思都有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陆家这次还能拿出什么法子来应对。
陆子俊在朝堂之上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助力,出了这档子事情,齐辉也不一定会愿意出手帮他。
......
果然不出她的预料,陆子俊根本就没有料到齐衡会那这件事来秋后算账。上次齐衡的人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以后,他已经按照陆老夫人的吩咐,花了不少的银子去上下打点了。
他当时便觉得这件事情解决得异乎寻常地顺利,现在看来,果然是齐衡在暗地里设了圈套准备对付陆家。
只是,他当真是没有应对的方法了。
前些时日朝廷中的动荡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更不用说,陆家名下的铺子连着亏损了大半个月,不知道填了多少银子进去。
打点关系便要花银子,可那么多银子又从何而来?
子俊哥哥,你怎么又皱着眉头了?
木浅语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来,见陆子俊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连忙走到他身后去,纤纤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帮他舒缓这一天下来积攒的劳累。
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要不,你说给语儿听听吧?语儿未必能够为你分忧,但却可以听上一听,或许也能帮上些忙。
在陆子俊面前,她已经尽力收敛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去扮演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了。
陆子俊微微摇头,他已经让木家出手帮忙了这么多次,要是这次再出手求助于木家,绝对会被外界冠上一个吃软饭的帽子。
他生平最看重面子,又怎么会容忍外人这么说自己呢?
子俊哥哥,爹爹以前给了我几家铺子,我平日里就不懂这些,前些日子托人卖了出去,除去零头之外还剩下十万两银子。要不,你都拿去吧?
她自然是听说了外头的风声才会过来的,又好不容易才想了个借口,不至于让陆子俊太过难堪。
她现在既已嫁入了陆家,自然应该一心一意地扶持陆家。只有陆子俊在朝中平步青云了,她才能见到凤朝歌吃瘪的那一天。
语儿,你......
木浅语这般做,当真是让他连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
祖母,祖母的身子如何了?
木浅语嫁过来之后,陆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好转,反倒越发衰败下去。她原本就上了年纪,身体早就大不如前。再加上这一次背叛她的,是跟随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相当于心腹一般的存在。查清楚廖嬷嬷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更是怒急攻心,就算请来再好的大夫也不可能帮她延长寿数。
侯爷,草民已经尽力了,老夫人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们被陆子俊花了大价钱请到府上来,却没能治好陆老夫人,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还是有损面子的。
拼尽全力的话,最多也就半月的寿数了。
半个月?
陆子俊脸色一变,这几日陆家本就是处在多事之秋,若是陆老夫人再在这个当口去了,那日子定然是越发艰难了。
他必须在这之前做好抉择才行。
我进去看看祖母。
暂且不管大夫怎么说,祖母病重,他终归是要进去看看以尽孝道的。
子俊,你来了。
陆老夫人纵使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可注意到陆子俊进来,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起身,示意陆子俊到自己身边来。
床榻边上弥漫着一股将死之人的味道,陆子俊微微皱眉,但还是克服了这点靠了过去。
我死后,陆家就要交到你一个人手上了。你切记,一定不能让你祖父和父亲的心血毁在你的手上。以后你同样不能牵挂于儿女情长,记住,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无需为了她们烦扰。
其实,陆老夫人翻来覆去也就只会说这两句话。这些话陆子俊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听着,不敢有半句质疑的。
祖母,孙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他低下头去,心里在想什么却只有他一人知道。
你发誓!我要看着你对着列祖列宗发誓,说你永远都不会背叛陆家!
陆老夫人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他的衣袖,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仿佛鬼魅一般的模样更是让他心底生凉。
陆子俊不得不开口:孙儿发誓,若是做了任何对不起陆家的事情,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你出去吧,我乏了。
听到陆子俊说出这些话来,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子俊关上门出去以后,房间的阴暗处很快又显现出两条影子来。
她并没有告诉陆子俊,纵使是将这两人交给了他,可她依然是拥有命令他们的权力。只有等她死了,他们二人才会完全听命于陆子俊。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他要是利用这两个人去做了对不起陆家的事情,那她自然会收回之前的成命,用这两人去铲除掉凤朝歌以绝后患。
你们再去帮我做最后两件事,做完这些,你们就尽全力辅佐少爷吧。
她吃力地伸出两根手指来,脸上的褶皱堆出了阴狠笑意来,第一,去将那廖嬷嬷找出来,将她一家老小的人头当作礼物送到八殿下府上去。第二,若是有朝一日少爷下不了狠心,你们就替他杀了凤朝歌,永诀后患!
正是因为她太清楚陆子俊的性格,才不得不在临终之前留下后手,以免将来陆子俊真的将陆家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
这两个人自然是不敢耽搁陆老夫人吩咐的事,连夜出了京城,很快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到了廖嬷嬷的下落。
凤朝歌的安排已经足够缜密,只是廖嬷嬷那边离了京城以后自以为安全了,很快就将凤朝歌的叮嘱抛之脑后,不慎将自己的踪迹暴露了出来。
谁啊?一大清早的敲门做什么,缺不缺德啊?
搬到这个小村子来以后,廖嬷嬷本以为可以安稳度过这一生。这个小村子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一家,离开京城的时候,凤朝歌又给了她一大笔钱财,这些钱足以让她挥霍一辈子了。
大婶,我们兄弟二人路过此地,想找您来借一样东西。
门外敲门的那人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他的面容。
廖嬷嬷有些警觉,只是将自己家的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透过门缝朝外头打量着,你是哪里来的后生?我怎么没见过你?
没见过,就对了。
那人直接把住木门,手腕一翻,袖中的短匕露了出来,直接刺在了她的心口上。
我们不过是来借你人头一用,倒是无需认识了。
廖嬷嬷颓然倒地,手捂着自己心口的伤。这一刀并不能立刻让她毙命,她倒在地上,无助地看着那两人跨过院门,朝屋内走去。
她的儿子儿媳,还有刚满三岁的孙儿,都死在了这两人的匕首之下。
他们将人头悉数割下以后,又折返到她的身前来。
记住了,害死你一家老小的是凤朝歌,要恨的话,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她的名字吧!
那人手起刀落,她的头颅应声而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以后,面上依然残存着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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