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娘扶着门出现时脸色惨白,关上门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吓得青衣小童和秦吉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师父!”
“义姐!”
“饿得我头晕……”络娘扶着额头,听到两人声音,抬头理所应当的问:“吃的呢?忙了一早上你们连吃的都没有给我准备?酒,去给我打一壶好酒,让秦吉出钱。”
络娘说的理直气壮,气的秦吉悔不当初,无奈掏了钱让青衣小童去打酒,自己去厨房准备食物。
屋檐下的长椅上,络娘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催促秦吉,“厨房里的东西随便用,用了什么回头给我补上,听到了没有?”
“义姐……你这、这……”秦吉探出半个头,满脸委屈。
络娘不以为然,“怎么?我是救你拉来的病患,这还没跟你算诊金,谁让你多管闲事,当给你涨涨记心了,你还得谢我,知道么?”
“我真谢谢你啊!”秦吉皮笑肉不笑。
早在络娘答应救那名黑衣青年时,郎中抽空溜了,秦吉想到此,不禁赞叹郎中有先见之明,不过人是他救回,算在他头上不为过。
“义姐,那个人怎么样?我看你这回是下了功夫啊!”
“什么混账话,我哪回救人没下功夫?”络娘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继续道:“不过啊,这个人重要的不是伤,而是他的体质,妖力互斥下给身体造成的负担,远比他肩上的外伤重的多。”
“什么意思?他身体不行?”秦吉随口问道。
络娘白了他一眼,“给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再跟我详细说一说,从哪儿捡回来的?”
“哦。”秦吉应了声,把重荣女子背着他现身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络娘,络娘思索,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被什么人追杀?那个重荣女子有明显的重瞳?”
“是啊,不是所有重荣族人都有重瞳,其中属重荣皇族内重瞳者最多,我猜她应该是皇族的人,至于这个青年,眼睛是绿色的,符合重明鸟的特征,不过他身上的妖力却阴寒无比,可能是其他什么族,凑巧眼睛是绿色罢了。”秦吉说出他的猜测。
络娘沉默。
秦吉又道:“义姐,照你说,这个青年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等人醒了你去问本人。”络娘烦躁的回道。
混沌的大脑似乎开始能感受到外面的变化,诋瓅眼皮微微动了动,有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气息,诋瓅重新闭上眼睛,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琼睛救了他后,他似乎又遇到了别的什么人,商队、男子、烟花……
双手疼痛有所缓解,可是还是无法动弹,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妖力好像被人封了。
他吃力的挪动右手,一咬牙用力把手边的药瓶推了下去。
屋内传来一声脆响。
“我进去看看。”秦吉刚起身,络娘一把将他按住,“你们收拾,我进去看看。”
“我……”
络娘不理会她,拎着剩下半壶酒,摇摇晃晃的往屋走。
“你师父都教了你什么?吃喝嫖赌还是洗衣做饭?”秦吉回头问青衣小童,青衣小童竟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回道:“不止呢,我师父医术也很厉害。”
秦吉一脸黑线的看着青衣小童,青衣小童早就习惯,络娘一起身,便开始收拾碗筷。
络娘推门进屋,见一地碎片,柳眉微挑,浑身酒气扑鼻的坐在床边,端详醒后诋瓅那双碧绿色眸子,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避开,络娘扬唇一笑,懒懒问:“打算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怎么样?”
诋瓅脸色蓦然一沉,络娘浑不在意,继续挑逗动弹不得的诋瓅,“你的妖力我先封了,这样有利于恢复,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什么人?或者你父母是什么人?四肢全废,妖丹有崩碎的迹象,你却还活着,命不是一般的硬啊小子。”
“你又是谁?”诋瓅盯着络娘和他一样的碧绿色眸子,猜测道:“你也是重荣一族之人?”
“我呸,别拿老娘与重荣相提并论,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络娘大怒。
诋瓅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开口,似乎也不想理会她。
“呵!脾气不小啊!”络娘喝了口酒,把酒口对向诋瓅唇边,“喂,要不要来一口,来一口我告诉你我是谁?”
“没兴趣。”诋瓅眼皮也不抬,声音冷淡。
“嘿!”络娘借着酒劲儿凑到诋瓅跟前,碧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突然朝他脸吹了口气,诋瓅苍白的脸颊上腾地泛起一层淡淡红晕,险些背过气去,紧咬牙根一语不发的怒视络娘,惹得络娘哈哈大笑。
“我原以为是块不开窍的木头,原来也会害羞脸红呀!”
妖力被封,诋瓅徒劳的张了张口,冷声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单纯贪恋你的美色而已。”络娘回答的直白,直白到诋瓅头一次有被冒犯的感觉,这种直接占他便宜,还占的理直气壮,让他抓狂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感,激的他恨不得即刻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哟,你这是生气了吗?”络娘笑盈盈的摸了把诋瓅的脸,见诋瓅怒火更甚,喝了口酒,双眼迷离的盯着他,道:“想好的快就得配合我,懂?”
络娘拎着酒,又灌了满满一口,意犹未尽的看着床榻上动弹不得的诋瓅,摇摇晃晃起身,“我不是重荣一族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螓眉?我叫螓眉络,你可以叫我络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诋瓅。”诋瓅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络娘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不是这个……诋瓅……不像真名……我可以感觉到你体内那股微弱妖力,是重明鸟的力量,另外一股力量来自一支身怀极阴体质的妖族。”
“公山。”诋瓅冷漠回道。
这两个字出现在络娘耳畔时,络娘的手莫名抖了一下,手中酒壶差点坠地,又被她紧紧攥住,她背对着诋瓅,双目迷离的望着窗外明媚阳光,几分喜悦几分难过,更多的是刻在心头的绝望与无奈。
“公山……”络娘喃喃自语,打了个酒嗝,语调恢复如初,“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好吃不好吃全都要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