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嬛正在走神,只听清了第一个字,痴傻青年被强行拽出屋子,妇人一边替长嬛上药,一边叹道:“这是我儿子,是个傻子,不过不是天生的,是从后花园里出来就傻了……”
“后花园?”长嬛收回心思。
妇人故意奇怪的问:“你也知道后花园?”
“我就是从那里出来……呃……”长嬛吃痛忍不住哼了声,妇人见状忙道:“那个……我一个粗人不擅长给人上药,你忍忍啊……”
“没、没事。”长嬛摇头,望着破旧的屋顶,这才发现她住的这间房子残破不堪,屋顶还有几个明显的窟窿,屋角摆着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这里是哪里?”
“哦,忘了跟你说了,这里是沙毒村,人少,也穷,以前啊受草寇欺负,现在被后花园欺负,都是穷人,命不由己啊……”妇人说的甚是感慨,但长嬛看的出妇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却不完全像一个山野村妇。
妇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走投无路也有走投无路的选择,我就是不肯认命,遭的罪比别人多罢了。”
这番话让长嬛听来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一时想不明白。
妇人换完药,一股困意席卷心头,长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招,男人进屋,给她又递了碗水,温度刚好,妇人扶起她,把水递到她嘴边,她看到窗户外痴傻青年急的张大嘴巴,嘴里一阵甘甜可口,流入肺腑一股暖意从心口蔓延至四肢。
痴傻青年的脸在她的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似一道残像,哗啦一声烟消云散。
妇人扶着长嬛重新躺回床上,终于松了口气,“这么大的计量她才睡过去,刚才吓死我了。”说着,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
男人抹了把头上的汗,脸色惨白道:“现在怎么办?还不知道药效能撑几个时辰,等她再醒过来,恐怕不能善了了啊!”
“等她再醒来也见不到咱了。”妇人低声说道,看向窗外嘴里流着哈喇子,面无表情的痴傻青年,眼底浮起一丝温柔笑意,“只要让我儿好起来,我什么都会做。”
沙毒村里,高低不平的破旧房屋星星点点的形成几条纵横交错的街道,街上基本没什么人,两个驼背老人在漫天黄沙的村口聊天,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来人,互相搀扶的进了村,村内一下子变得紧张,家家户户屋门紧闭,瞬间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来人只有五名,在村尽头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像是到了约定之地一样,为首的黑衣人推门而进,其余人守在门外。
空荡荡的院子,坐着一个白袍人影,像是等了多时,听到开门声,白袍人影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抬头望去。
双眉如黛,薄唇染血,她撩开盖在头上的衣袍,两根软须顺着她雪白的长发柔柔垂在脑后,发上插着一根鱼尾簪,她朝黑衣人微微一笑,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透着摄人魔力,让黑衣人下意识与她保持距离。
“你是……黛妾?”黑衣人声音沙哑,像长久没有说话,言语中满是怀疑。
白发女子做了个噤声手势,朱唇微启,清脆柔媚,“我要见凶神。”
听到‘凶神’二字,黑衣人明显震惊,白发女子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我能给你们想要的东西,条件是我要见凶神。”
“你能给我们什么?”黑衣人讥笑。
白发女子将一个手掌大的瓷瓶置于桌上,葱白指尖从瓶盖上划过,“这里便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白发女子身形淡去,不等黑衣人再度开口,白发女子最后的声音随风飘来,“等你们想见我的时候,我会再来,届时,我要见凶神。”
……
狂风呼啸,卷起遍地尘埃,尘埃之后,荒草萋萋。
君大爷试图把百岁搬到安全的地方,但任凭她使出吃奶力气,也挪不动昏迷不醒的百岁,想到对方轻而易举将她拎起来,君大爷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道理?这玩意儿也太重了!
“百非忌巫?喂,你再睡下去咱两都要死了啊!”君大爷在百岁耳边嚷嚷,目光不经意的向远处一扫,一群官兵正浩浩荡荡朝他们这边而来,看样子在找什么。
我了个乖乖,君大爷扑通一下卧倒在草丛里,稍稍冒出个脑袋望着远处。
她这是倒了血霉啊,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我为什么要留下来跟你一起等死,苍天啊大地啊,我跟这倒霉蛋儿没关系啊,不要把他的霉运牵连到我的身上……”君大爷小声碎碎念,“别过来别过来……”
身后一道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君大爷旁侧,君大爷下意识回头,看到一条高挑身影站在她旁边时吓了一跳。
然而那道身影没做停留,直接跃过两人眨眼又出现在了前方,几道残影之后,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官兵面前。
君大爷揉了揉眼睛,官兵已把人围住,掉头离开。
什么情况?君大爷脑子一懵。
“长嬛……”百岁喃喃,意识从混沌渐渐回到现实。
君大爷听到百岁声音,忙凑到他跟前,“喂,百非忌巫,你醒了?喂……”
百岁听到声音眉头微皱,睁开眼睛,茫然四顾,“长嬛在哪里?”
“不知道啊!”君大爷摇头,“我醒来时只有你,她我没看到。”
百岁心底咯噔一声,强撑着要站起来,谁知眼前一黑,喉咙涌起一阵腥甜,君大爷还没来及扶住他,就被他压趴在地。
“啊啊……你干什么啊?”君大爷暴怒。
体内狂躁的妖力已经平息,伤势也是时间问题,倒是他现在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百岁反复询问君大爷之后的事情,眉头紧皱。
长嬛在后花园里口中重复的‘笼兽’是什么?令她那么恐惧?
她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记不起很正常,可是他与长嬛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事是长嬛知道而他不得知?
百岁陷入沉思,谁知君大爷忽然开口,“问你个事儿,你怎么会控灵术?”
“控灵术?”百岁回神。
君大爷难得严肃,“你在后花园中用的那招,又叫灵楔术。”
“灵楔……以吾灵楔?”百岁恍然想到梦中的红枫女子,还没有开口解释,君大爷眼前一亮,“对对,那是我偶像红姑娘的招式,你怎么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