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饲师是偶尔途径此处,收到良锐传来消息才顺便而来。
沟云集到了夜里也灯火通明,热闹不凡,饲师身着黑袍,蒙头盖脸,路上行人一看到这么多官兵,纷纷避让,偏偏街上几个挑着灯笼的孩童,吵闹追逐笑语欢声,谁知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饲师身上。
“哎呀!”孩子手上的灯笼掉到了地上,里面蜡烛很快把灯笼烧成了个火球。
饲师怕烧到小孩,一脚把灯笼踢给后面的官兵,其余小孩见状各自跑开,那一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烧了的灯笼,眼圈一红。
“给你钱,去再买一个。”饲师掏出银子给那孩子,小孩子看到钱眼前一亮,也不管对方是谁,拿了钱转身就跑。
“还是男孩子胆大。”饲师歪了歪头,沙哑的声音略带笑意,“如果是女孩子,肯定会被我吓哭。”
饲师说着拢了拢帽檐,干瘦粗糙的手,少了一个小指。
良锐与众官兵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岩灯饮鸩的宅院内,到了夜里满院子都会挂着灯笼,照的院子宛如白昼,晚饭过后,岩灯饮鸩养足了精神才在会客厅见了饲师。
饲师正在屋中对着多宝阁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打量,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的问:“终于见到正主了。”
说着,饲师回身,面前的岩灯饮鸩不觉一笑,漆黑的瞳孔中却无半丝笑意。
“后花园中的妖奴被人瞬间斩杀,笼兽之名也不过如此,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砸了笼兽之主的招牌。”岩灯饮鸩开门见山道。
饲师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路上我都听说了,砸招牌的事儿,肯定不是我们。倒是你,又从哪儿找了些什么人?”
“一分价钱一分货,大人出的钱也就只能买那样的妖奴,对付对付寻常人罢了。”饲师又补充道。
言外之意,指责岩灯饮鸩放入的闯关人有问题,对方不是泛泛之辈。
“当初我要买的是你们那里最好的妖奴,不知饲师可还记得?”岩灯饮鸩脸色已有些不好看。
饲师不以为然,拿着多宝阁上一尊陶瓷塑的小人,爱不释手,道:“没错,但你找到的笼兽堂是下品,那些妖奴自然是下品中最好的,笼兽堂又不止一家。”
“不过……”饲师不等岩灯饮鸩发作,打断他的话,道:“虽说是下品,但要瞬间斩杀它们,对方妖力应当远胜那些妖奴,这么强,他们又怎么落到你的手里?他们是什么人?”
饲师把话题又绕回到了那三人身份上,岩灯饮鸩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顿时生疑,魂师也罢了,她从并封国而来,他早做过调查,可是另两人是什么身份,他却一无所知,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两人送入后花园,是他低估了他们实力。
岩灯饮鸩想到此处,心中愤恨,脸色阴沉半响无言。
“容我再提醒大人一句,何从山最近不太平,岩灯、百非两族联姻,关键时刻,又突然冒出这么两人,他们不是何从山的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到这里?”饲师提到两族联姻,岩灯饮鸩心头一痛,牙根紧咬。
饲师浑然不知,继续道:“与其追究我们出售的妖奴太弱,不如着手调查一下那两人是什么来历,要做什么。或许,等大人查明白了,你会来感谢我今日之言。”
岩灯饮鸩一声冷笑,“多谢饲师提醒。”
饲师敷衍的拱了拱手,见岩灯饮鸩要走,他举着手中的小人,道:“大人,这小东西我有点喜欢,送我行不行?”
“请便。”岩灯饮鸩头也不回道。
饲师高声回道:“谢谢了啊!”
饲师把玩着手中小人,这是个雕琢精致的女子陶瓷人像,面貌清秀,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憨态可掬,眼睛里镶着两颗明黄色石头,晶莹剔透,好似两颗琥珀。
饲师盯着小人出了会儿神,很快把小人收入怀中,推门出屋,夜里院中无人,尤其是他住的地方,冷清又空旷,饲师在院中闲逛,掌心凝出一个透明珠子,对着珠子简单叙述了一遍此处发生的事情,珠子颜色转深,哗啦一声化作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很快消失。
不多时,又一只颜色更深的鸟儿朝他飞来,在他掌心化成一颗珠子,饲师攥着珠子,半响笑出声来,“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看来又要跑一趟沙毒村,奇怪,为什么我在的时候她没有出现,真想看看东五之约的黛妾长得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与饲师谈完的岩灯饮鸩心情极差,良锐差点被拖出去大卸八块,在他苦苦哀求下,岩灯饮鸩才厌恶的让他滚出去。
良锐不敢耽误,慌忙离开,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混蛋饲师。”良锐怒火中烧,绞尽脑汁想报复饲师,旁边跟随了他多年的下属出主意道:“饲师如今在咱们的地盘,晚上一不做二不休,咔……”
“如果饲师那么容易被你们这群东西杀了,他还能活到今天吗?”良锐恨的咬牙。
“那怎么办?”底下人也没了办法。
良锐沉了口气,“先不管他,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我看主人很快就要回谷里,你们几个谁想跟过去?”
“不不不……我们还是算了,呆在这里更好。”几人苦笑着慌忙摆手。
良锐“嗯”了声,看起来他也没机会跟回去,这样更好,反倒是因祸得福,谁知道跟着那个神经病会出个什么结果。
“不过……”良锐想起岩灯饮鸩让他滚出去时还说话一句话,让他找到白天逃走的那几人,将功补过,“主人让咱们找白天逃走的那几人,看起来是不打算放他们活路了啊!”
“这不是坏了规矩?”其中一个不长眼的问。
良锐一瞪眼,怒道:“谁的规矩?你的我还是我的?提着脑袋去跟那疯子说去。”
“呃……”
“今晚大伙儿先歇下,明儿清早一起出去找,我没记错的话白天他们中有人受了伤,恐怕跑不远。”良锐喝道,方才那个不长眼的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良锐指着他,“你还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我记得跑掉的一个是咱们早先扔到里面,他是沙毒村的人。”他道:“肯定会回去,而且离后花园最近的地方就是沙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