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么出去不是砸我的招牌吗?”络娘说的理直气壮,复而又道:“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你记不记得?”
见诋瓅不理她,络娘坐在床边,自顾自说道:“是在度朔山上的一处雪峰顶,那年刚刚立春就下了一场大雪,将雪峰染得素白,你站在一颗被雪快压塌的松树下,背负长剑英姿挺拔,你那时……”
“我不记得你说的事。”诋瓅打断络娘,络娘不依不挠,“我还没说完,你回头看了我一眼,记不记得?我站在离你半丈距离,穿着一袭藕色长裙,你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没有见过你。”诋瓅再次否认。
络娘嘟囔着嘴,带着几分不悦,又道:“我看你后腰有个胎记……”
提到后腰胎记诋瓅蓦地睁眼,络娘无辜的眨了眨眼,“又怎么了?你昏迷的时候,全身上下被我看了个遍,怎么现在生气了?害羞了?”
络娘故意挑逗他,气的诋瓅咬牙切齿,“无耻!”
“我早都说了,救你是图你身子啊……哈哈哈哈……”络娘成功惹怒诋瓅,幸灾乐祸的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说,“晚上再来看你,等我哦美人儿!”
“滚……”
门外青衣小童被屋里那一声‘滚’吓得手上的药都差点脱手,见络娘轻松加愉悦的出了门,见到她,让她进屋给诋瓅喂药,而自己则跑到后院的地窖里翻找药材。
青衣小童外出买菜回来的时候,见络娘抱着个小缸哼着曲儿钻进药房,那个小缸看着分外眼熟,青衣小童放下东西,好奇的跑进屋。
屋内,络娘正在重新配药,桌子上正是方才的小缸,缸里的水冰凉刺骨,水底沉着一株雪白灵芝。
“师父,你怎么把雪芝取出来了?”
络娘“哦”了声,理所当然的回道:“有用。”说着,络娘撸起袖子不顾水凉捞起雪芝,几下掰成数块,还不忘吩咐,“待会儿你把药全给我熬了,雪芝珍贵无比,不能浪费。”
“师父,你、你别想不开了啊!”青衣小童见这样的络娘,瑟瑟发抖,“你当年为了得到这颗雪芝半条命都没了,无论是谁,开什么条件都不给一丁点,还说给命不给芝,怎么现在你要把整颗雪芝都用了?整颗啊!”
青衣小童说着,心都在滴血。
络娘浑不在意,青衣小童又看到她手边的另一样的东西,“极寒草?这也要用了?”
“对啊,他体质特殊啊!”
青衣小童觉得络娘一定疯了,见络娘不理她,绕到另一边,抓着袖子使劲猛摇,“师父,极寒草价值千金,你没钱的时候都没想把它卖掉啊!”
说着,青衣小童又看到另一个东西,当即眼前发黑。
“极寒草与雪芝搭配寒性过于猛烈,这枚乳儿果正好中和一下。”络娘捏着模样像白桃子似的乳儿果自语,青衣小童抓着她的手,激动的喊道:“师父啊!当年你要乳儿果,绯娘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找到,回来后还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你说这乳儿果你能珍藏一辈子!”
“罗罗嗦嗦,要不帮忙,要么出去!”络娘皱眉怒喝。
青衣小童被她吓退,扭头跑了出去,看到进门的秦吉,哇的一声大哭。
“秦大哥你快去看看师父,师父她……”
青衣小童的话还没说完,秦吉以为络娘出事,快步冲进屋。
“师父她疯了!”青衣小童在秦吉身后哭喊。
秦吉一个趔趄,络娘嘭的关上屋门。
新的药配完,络娘没有让青衣小童煎熬,而是自己动手,自打她收了徒弟,煎药做饭这种事情一概不碰,心情好开个药方已是极为难得,药材还都要病患家属自行提供,或者高价从她这里购买。
青衣小童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秦大哥,你去问问啊,我师父到底怎么了?”青衣小童担忧的看向秦吉,“人是你带来的,师父怎么突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那个人是不是会什么邪术?”
如今秦吉也不敢多嘴,怕络娘削他,不过从绯娘的态度,以及这段时间络娘的反常举动,他竟看出络娘心情不错,最近几日滴酒不沾,起早贪黑的摆弄药材。
络娘辛苦煎熬了一天,终于药成,药的苦味在院中放肆弥漫,络娘甚是满意的端着药进了屋子。
“你治不了我的伤。”屋内的青年不耐烦的回道。
络娘不恼反笑,“呵呵……由得了你?”
青衣小童趴在药罐子边闻了闻,比络娘还要心疼,那都是极品药引配成的药,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功效,但仅一颗雪芝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络娘还把一整颗全用了!
络娘端着空碗心满意足出屋,看到两人愣了一下,“你们在这里杵着干什么?不去买菜吗?对了,买点鸡肉或羊肉回来,钱找秦吉要。”
“为什么……”秦吉大怒。
络娘不理她,又道:“今晚给他炖点羊肉或鸡肉汤,我可能晚点回来,不吃了。”
见络娘随手把剑带在身上,又背起竹筐,一副上山采药的装扮。
“师父你去哪里?采药的话我可以去呀!”青衣小童急忙阻拦。
络娘收拾妥当头也不回道:“极寒草生长的地方地势险峻,你采不到,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完,不等青衣小童与秦吉开口询问,络娘身形一瞬,飘然离去。
这么多年来她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每日把自己灌得烂醉,可是一身妖力确在族中数一数二,即便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绯娘,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师父、师父……”青衣小童哭着追喊,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苦涩,觉得师父会这样一去不返,“秦大哥……你帮我劝劝师父……”
“劝什么?”秦吉冷着脸,不祥的预感。
除了络娘,诋瓅基本不与青衣小童和秦吉说话,他妖力被封,也不知女露她们能不能找到这里,心情烦躁的诋瓅一夜未眠,刚闭上眼,脑中便浮现出络娘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庞,说着一些让他气的吐血的话,又偏偏在费心费力的救他。
那碗药入喉,四肢百骸忽然说不出的轻松,有一瞬间他似乎又感觉自己做回了重荣厌凉,双手活动没有沉重的吃力感,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就算女露替他找遍了名贵药材,也没有让他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药?”诋瓅吃惊的问笑盈盈的看着他的络娘。
络娘难掩得意,嘴角轻扬,“治你病的药,我可是十字集的神医,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安心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