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不可能,我马上要和他成亲了,你保护不了我和孩子,死了这条心吧!
耳际好似又回荡起她冰冷决绝的声音,不带一丝留恋,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他,她要成亲了,与一个暗恋她多年的男子,一个可以带给卑鸮族希望的人。
阴觅躺在草丛里,手里攥着半瓶清神散,大脑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明,很多模糊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清晰,她厌恶的眼神,像一把刀深深扎在他的胸口。
“啊啊啊——”
阴觅用尽全部力气放声怒吼,伤口可以愈合,但心中的伤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扯越大,血流如注,绝望无力。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他恐怕早将她抓入笼兽堂,可是那个孩子……根本不认得他。
……
醒烈犹如五雷轰顶,一时回不过神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醒烈摇了摇头,“我娘……束骶卑鸮……”
束骶卑鸮还在笼兽堂,她这么多年来生活在鱼池醒,那里的笼兽堂都畏她三分,而管辖那片笼兽堂的饲师是……阴福鸟……
难道阴福鸟是束骶卑鸮?
醒烈嘴角无力的向上扯了扯,一脸期待的问螓眉颔首,“你撒谎……你怎么会对卑鸮族的事情这么清楚?你撒谎……我娘……我娘只有我爹,连我都不知道束骶卑鸮这么多事,你怎么会知道?”
螓眉颔首闭口不语,醒烈的样子,即便他真的拿出证据,她也会极力否认。
“你撒谎,你什么都不知道!”醒烈目光凌乱,艰难的爬起来向后退,“你撒谎,你骗我!我要自己去找答案!”
说完这句,醒烈扭头就跑。
束骶卑鸮是卑鸮族的罪人,是他勾结笼兽堂使卑鸮族灭亡,是他抓走娘亲把她变成面目可憎的笼兽,他爹痛苦万分不得不将她杀死,是他,他才是罪魁祸首,跟她没有一丝关系!
螓眉颔首长叹一声,一回头,身后又多出两人。
“你们终于肯从墙上下来了。”螓眉颔首睨了一眼雪兆年,冗自坐到桌前,正准备为自己倒杯茶,雪兆年抢先一步拎起茶壶替他斟满。
“你们是什么人?”螓眉颔首上下打量雪兆年,这个皮肤白皙模样俊逸的青年,明明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眼底却透着无法掩盖的冰凉,与这样的目光交汇,是杀与被杀的觉悟,“笼兽堂的人?”
“族首好眼力。”雪兆年赞叹,“在下何从山笼兽堂饲师,冒昧前来只想请教一事。”
“何从山的饲师?”螓眉颔首摇了摇头,难以理解,雪兆年解释,“我只想问一些旧事,您或许知道。至于度朔山最近发生的其他事,包括此地的笼兽堂,皆与我无关。”
“我为什么帮你?”螓眉颔首放下茶杯,神色淡漠。
雪兆年思量片刻,像是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笑了笑,道:“我们与方才的醒烈姑娘同来,我们身后还跟着一名饲师,叫阴福鸟……”
提到‘阴福鸟’三字,螓眉颔首明显脸色一变,雪兆年接着道:“不过您放心,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保证阴福鸟不会活着离开十字集。”
“你们都是笼兽堂的饲师,有什么理由会帮我?”螓眉颔首眼中充满敌意。
“因为……”雪兆年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声音。
呼——
十字集上空蓦然一暗,两只大鸟从空中掠过,所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一黑一紫尾翎奇长,团寿气喘吁吁跟着绯娘,还没到络娘住处,身后一阵疾风,吓得不明所以的他连滚带爬躲到一棵树后,抬头一看,两只鸑鷟朝上空飞去,转瞬化作一道光降落在前面不远处。
鸑鷟临空而下,在院中化出人形,几人晕头转向还没站稳,屋内倏然飞出一道剑光,百岁眼疾手快,无形峰叮的挡住剑锋,百岁格退长命与女露,络娘手腕一转,剑随身走,快如闪电的剑光逼的百岁连连后退,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屋内玓瓅一声急喝,“女露?!”
这一声让场内所有人动作一顿,屋内的玓瓅挣扎着坐起身,早在鸑鷟落入院中时,他便感觉到了对方熟悉的妖力,刹罗与翱飒相视一笑,屋门吱嘎张开,络娘和刚刚赶到的绯娘根本来不及阻止,女露箭步冲入里屋,看到床榻上完好无损的玓瓅,一时激动,猛地扑倒玓瓅怀中,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追到门口的络娘愣了一下。
女露哭的玓瓅手足无措,手不自觉的抱住女露,女露惊讶,反而抓住他的手,“你的手……你的手不疼了吗?”
“咳咳咳……”络娘抱着剑倚在门口,玓瓅对上她的视线,掩饰的咳了声,抽回自己的手,介绍道:“是络娘救了我,医好我的手。”
络娘嘴角一抽,女露擦干眼泪,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院中,绯娘、百岁、长命以及刚刚赶来气喘吁吁的团寿,团寿与长命相视一眼,同时一叫。
“啊!”
“是他!”
两人异口同声,团寿撒腿跑到绯娘身后躲了起来,绯娘神色一凛,护在团寿身前,长剑出鞘半寸。此时,里屋的玓瓅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眉头一皱,“长命?百岁也在?”
“嗯。”女露点头,把之后的事情简单的告诉玓瓅,后察觉络娘视线,女露红着脸擦干脸上的泪,向络娘道谢,络娘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一脸坏笑。
弄清来人的络娘让青衣小童招待几人,团寿遂将秋河镇的事情交代给绯娘。
兜兜转转了一圈,他哪里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十字集而来,更不知道络娘救的那名青年是重荣厌凉,误会化消,不过重荣厌凉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有外人打扰,最后在绯娘的建议下,先将众人安置在聚宝庄。
“玓瓅的伤……”
络娘把女露单独约到后院药房,从里面拿出四个白色小瓶,交代道:“这是治愈他双手的药,每隔十天服用一次,便可根治。”
“双枚果不是无法化消吗?”女露惊讶,她原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如今遇到络娘才知天外有天。
“原来修复他筋脉的东西叫双枚果……还有么?或许能将他的双脚一并治好。”络娘反问。
女露摇头,络娘遗憾的叹了声,“也罢,先保住性命要紧。”
“玓瓅他伤得很重吗?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