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忽然压低声音,百岁偷听不成,斜上方的岩灯饮鸩对他视若无睹,凉亭下的两人说了一阵,少女眉头一皱,体内翻腾的气血激的她控制不住自己双手。
“你干什么?”曲鹤胄吓了一跳。
少女目眦欲裂,妖气暴涨,勉强保存一丝理智,“有东西,什么东西?”
她疯狂叫嚣,爪子呼的卷起一阵妖风,树上岩灯饮鸩登时没了身影,亮出短刃杀向少女。
深蓝色的瞳孔似乎有种摄人的魔力,让少女看到那双眼睛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魂触鳗章!”少女尖叫,拼命滚开躲过对方一刀,心脏狂跳,冷汗从脊梁骨爬上头顶,她不能与魂触鳗章为敌,她会死。
岩灯饮鸩刀刃一转,嗖的向曲鹤胄一个横切,曲鹤胄猝不及防,一个跟头从凉亭上栽了出去,深蓝色的瞳孔空洞的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少女身上,少女慢慢向后退,眼前一花,岩灯饮鸩又突来一刀,这一刀又快又狠,少女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连中三刀,疼的她倒吸凉气。
但岩灯饮鸩招式不减,凌空一跃又是一刀,冰冷刀刃从少女脖颈滑落过去,少女向后一退,借力化力飞快跃上墙头,身后岩灯饮鸩似乎犹豫片刻,周围已不知何时围了一大圈护卫。
不对劲,以岩灯饮鸩的实力,方才第一招便能取对方性命,没道理会弱成这个样子。
百岁暗想,在少女跃过墙头时,他也悄悄追上,不过方才的岩灯饮鸩明显与之前不同,岩灯饮鸩出手狠辣,实力不在他之下。
从曲鹤胄府邸逃出的少女避开人群钻进了一条狭窄小巷,百岁追到此处驻足,眼看少女消失在巷子深处,转而选了另一条路。少女跑出一段后,确定魂触鳗章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看到百岁早已守在五步之外。
“你?”少女诧异。
“这座王城里也有你们惦记的东西?”百岁话音未落,少女扭头就跑,她身手灵敏,与之前在山崖镇见时判若两人,百岁不想伤她性命,反手一捞,少女脚尖轻点回身一爪。
少女借力急退,忽觉肩头一沉,回头瞬间,又一道杀气迎面而来,百岁下意识松手,少女嗖的滑出她的攻击范围,一把尖锐长锥叮的打在无形峰上。
简单一击,激的百岁手腕发麻,猛退一步。
“你……放开我!”少女尖叫,被一名黑袍拎在手中,长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后飞回他的手中,他低头看了眼少女,少女浑身一颤,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黑袍蒙头盖脸,看不清容貌,衣袍上绣着五瓣叶,看扮相便是笼兽堂之人,实力却远在饲师之上。
他曾听长命说过,饲师之上还有饲命,饲命的实力远胜饲师,接近凶神,一旦现身必取一命。
“饲命?”百岁疑惑。
饲命干笑,一字未说直接飞出长锥,长锥快如流梭,方才接了他一击到现在手腕都微微发麻,百岁不敢硬接,虚晃两招,凝聚妖力灌入无形峰,勉强避开长锥转而逼向饲命侧面,眼看得手,百岁眼前莫名一花,耳机寒风如刀,一阵尖锐长鸣后,饲命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把长锥猛地灌入他的胸口。
轰隆巨响,一片震塌的残垣下面,百岁灰头土脸的从地下爬了出来,右手腕一阵剧痛,好在方才瞬间他及时用无形峰挡住对方长锥,却还是被对方强悍妖力震飞,那股妖力汹涌澎湃,除了叱印,他再也没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如果他身后还有一个比之更厉害的凶神,笼兽堂能在西五之盟肆无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
饲命早带着少女不见踪迹,看得出对方不想引人注意,否则给他再补一锥,他这条小命也就交代在了这里。
空巷内,传来一串脚步声,听声音好似是城中巡守的守卫,百岁忍着疼慌忙逃走。
右手手腕疼的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百岁低低咳了一声,妖力运转也受到了阻碍,伴随着呼吸,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刺痛。
偏偏在这个时候……
街上出现大批守卫,其中还有曲鹤胄,挨家挨户的搜查逃犯,他一抬头,一道人影从他眼角掠了过去,像是故意让他看到,在墙垣上微做停留。
岩灯饮鸩?
岩灯饮鸩毫发无损,空洞的瞳看向百岁后,迅速消失,她速度奇怪快,百岁下意识紧跟着她,只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守卫的怒喝。
“在那里!”
“她往那个方向,快追!”
王城中的守卫果然是训练有素,不是一股脑的胡乱搜查,而是有意识的将人进行驱赶,赶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街道后进行包抄,百岁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被卷到这件事里,但看到魂触鳗章,他又忍不住追上。
前面那座楼?百岁一个失神,眼看着岩灯饮鸩嗖的窜入楼中,楼外花团锦簇张灯结彩,楼内歌舞升平一片旖旎之光,百岁根本来不及考虑,跟着岩灯饮鸩钻入楼中。
烟粉楼?
青天白日按理说烟粉楼这种花楼还没有开张,可是此时却是丝竹声漫漫,欢声笑语你来我往,曼妙身姿万种风情,熏香扑鼻,袅袅青烟,百岁刚被引入,长廊尽头迎面走来几个彩衣女子,他心下一惊,慌不择路的躲进一扇门中。
狂跳的心脏还没有停歇,脖子上便架了一柄锋利无比短刃,冰凉的触感细微疼痛,百岁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强装镇定微微一笑。
“岩灯饮鸩?”百岁低声道,目光再向后一瞥,岩灯饮鸩神色如旧,而她的身后,还有一人,颧骨高耸,目光阴骘,冷飕飕的仿佛一根毒针。
“盲翅!”百岁一眼认出对方,当日操控灾冽沧英尸体与他们为敌,后与玓瓅一同消失,他擅长控妖术,所以眼前的岩灯饮鸩也是因为被他控制。
“你猜的没有错……”盲翅慢悠悠的踱步到百岁身前,听着走廊上远去的消声,大胆开口道:“只是这次,你我目的相同,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他话音一落,岩灯饮鸩立刻收回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