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威幼年因为身形原因常遭人背后议论,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自己不同常人的身形,都是遗传他的母妃,后来母妃去世,他偶然得知母妃原来是龙岩靖人国之人,是早年父皇游历龙岩时带回,那个时候他便想来龙岩看看。
没料到多年夙愿终于实现,他与丹姬暮合只短短相处了一日,她教了他驭妖控灵术的口诀心法,告诉他丹姬一脉天生会此术法,所以只需要多加练习便可以寻到适合自己的灵兽。
这里不同树宫,虎豹豺狼多得是,然而未开灵智,控制了也跟寻常虎豹豺狼一样,没多大用处,多数是些学艺不精的族人会用,当年他母亲自己炼制出灵器后便找到了一只灵鸟,天赋这东西,想是也能继承,再加上他手中的又是蕴藏丹姬云彩灵力的灵器,事半功倍。
临威握着那个小小坠儿,微微走神。
“王爷……”宿义打断了他的思绪。
临威回神,摇头道:“你不必这么叫我,我早已不是王爷,还是和他们一样叫我临威吧!”
“临威。”庚澜的声音远远传来,怀中朔希看到躲在林子后面的少年和宿义,跳到地上,飞快朝他们跑了,边跑边喊,“花儿猪,那边的人都在找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墨迹!”
“花儿……”临威脸色哐当一沉,宿义忍不住咳了一声。
朔希这爱给人起绰号的毛病还真是遇到谁都一样,见她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临威就算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只得好言解释道:“叫我临威就好。”
“花儿猪多好听。”朔希歪着脑袋自语。
临威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绕过朔希。
入夜时分,丹姬癯翁吩咐下去通知全族之人聚集在树台下,树台上丹姬暮合、丹姬癯翁以及丹姬筶早已到场,台下族人闻声纷纷赶来,百岁环视四周,丹姬全族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人,看来丹姬癯翁不敢和他动手,也不是全无原因。
百岁等人在下面围观,看到临威现身,台下果然一片哗然,各种猜测纷纷,其中大多都已经知道临威的来历,台上另一端丹姬暮合一脸肃穆,丹姬癯翁缓缓宣布,命临威负责前往树宫,前往树宫四个字一出,台下声音更烈。
“什么?他去树宫?”
“他有什么本事去树宫?凭什么?”
一声质问,问的喧嚣场内顿时一静,丹姬癯翁看了眼台下发问的族人,缓缓回道:“你若打得过暮合,你说的算。”
他一开口,将矛头果断指向丹姬暮合,丹姬暮合一声冷笑,随手一挥,金色小花璀璨夺目,她的身后,隐约勾勒一头兽影,无声的杀意在场内弥漫开来,台下顿时没了声音,就连方才的质问者,都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呵呵。”丹姬癯翁笑了笑,由丹姬筶搀扶着离开树台。
心知丹姬癯翁故意挑唆,丹姬暮合却不以为然,树台下众人愤愤散去,倒是弄得临威浑身不自在,他看向丹姬暮合,丹姬暮合示意他跟她走。
“百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长嬛小声问:“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你的时间没多少了。”
“再等等,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控制的住。”百岁低声回道。
“可是……”长嬛用力嗅了嗅,不安的道:“不知怎么,我总感觉这里有古怪,这个味道……好像……好像鬼国的禁地黑海。”
“她们的异变,说不定也与黑海有关,还有污毒,他们好像是同一种东西。”长嬛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么?”百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许见到东邑女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丹姬暮合处理完林宇的事,便打算动身返回龙岩荒境,临威支开宿义,跟着丹姬暮合向林宇外走,他们身后,百岁和长嬛始终与他们保持距离,这个距离勉强能听到他们谈话,又不被对方发现。
“他们说了什么?”长嬛见百岁听得出神,忍不住打断他,百岁背靠老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外……姥姥,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临威突然停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丹姬暮合身形有些不稳,一时失神,听到临威的声音又恍惚回神,“什么?都、都到了啊!你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龙岩荒境灵气稀薄,你说过我们是靠灵气而活,长久住在那里,连你也会变成虫簪不是吗?”临威提醒道。
他才来这里多久,这个道理丹姬暮合比任何人都清楚,丹姬暮合一个失笑,回过身来,看着临威,好像看到彩儿就在临威身侧,对着她微微一笑。
“彩儿……”丹姬暮合喃喃,眉头忽然一皱,她下意识捂着后脑,几片花瓣争先张开,临威一愣,丹姬暮合瞳孔散乱,头上悬着的灵器光芒暴涨,嗖的凝出一条昂首挺胸的花色蜈蚣,吓得临威脸色煞白。
“跑……”丹姬暮合从牙缝中使劲挤出这一个字,双手狠狠抓着脑后怒放的花瓣,挣扎大吼,“跑啊!”
“外祖母!”临威惊恐万分。
花色蜈蚣嗷的一声猛地一个俯冲。
“临威。”百岁和长嬛同时现身,但距离太远,千钧一发之际,临威身上突然迸出一道寒光,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猛地向后一捞,花色蜈蚣轰隆一声扑空,激的尘土飞扬,丹姬暮合灵台片刻清明,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闯入脑海。
“娘亲……”
丹姬暮合蓦地睁眼,脑后花瓣缓嗖的缩成一个花骨朵,连同那条花色蜈蚣也渐渐褪去身影,丹姬暮合茫然四顾,失声大喊:“彩儿!”
彩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声声询问终究还是卡在喉咙,连同决堤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淹没在悔恨当中。
“外、外祖母。”
滚滚浓烟与迷雾模糊了丹姬暮合的视线,她循着声音望去,临威小跑着朝她奔来,神色焦躁,在看到她身上并未受伤后,稍稍松了口气,半跪在地,扶着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她在临威的眼中看到了狼狈慌张的自己,好像又要再度失去重要东西,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就算有那么一点血缘,但哪里比得上长久陪伴。
丹姬暮合抽回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没事,你顾好自己,不必为我担心,我说过,我已是将死之人。”
“非死不可吗?”临威脱口而出,“除了你,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多听听关于母……母亲的事,我不想你死。”
“临威……”丹姬暮合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可是理智却让她的手僵在半空,一个失笑,丹姬暮合转身,只留下一句冰冷嘱托,“记得我教你的东西,然后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