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鬼十分狡猾,一击失手便想要逃跑,再加上地下空间对它有利,百岁抓起来颇为困难,好不容易逮到了它的尾巴,没料到对方断尾逃生,一头钻到更深的土层,这下功亏一篑,白忙了一场。
百岁浑身污血狼狈不堪的扶着百非端颜回来,端颜脚踝上缠着地鬼的舌头,上面密密麻麻生着大片短小倒刺,乍看之下鲜血淋漓,其实那点功夫血都已经止住,只是有点扭伤。
“你……”末色第一时间去关心百岁,这让端颜脸色很是难看。
百岁把铁谣还给百非端颜,喘了口气,道:“手腕上被划了下,血已经不流了,皮外伤。”
变作百非泠渊的长命心中不安,果然百非独公在安顿好百非端颜后当即发难,“这地鬼未除,反而令端颜受伤,族首,你当这地鬼是儿戏,非要派小辈下去冒险,如今地鬼又逃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命努力保持百非端颜的威严,忽然觉得假冒别人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此时族中有部分人站到百非独公那边,也有一部分向着他,纷纷小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就是啊,如果是族首,肯定一击必胜。”
“族首这是明摆的是拿咱们族人的性命给他侄儿一个立功的机会,呵呵,居心叵测。”
“怎么能这么说?两人实力悬殊,百非端颜下去明显拖了后腿,不然也不会让地鬼跑了。”
“就是,我看族首的侄儿不简单,虽然没能除掉地鬼,但能在地下和地鬼单挑,实力也不一般。”
百非泠渊还没开口,旁边末色突然抢先道:“方才末岁已经让地鬼受伤,想必这几日里地鬼不会再出现,但它既然都已受伤,过上三五日还会冒险出手捕食,我们就趁那个时候再铲除它如何?”
“小丫头没大没小,再等三五日,又要耽误多少人的生计,你锦衣玉食说得轻松,可考虑过其他人的生存问题?”百非独公目光倏然一冷,末色从小怕他,方才强出头一下子惹怒了百非独公,他一开口,末色果然向后一缩,低头不语。
“不知独公有何高见?”百非泠渊开口,“如果独公有能力除掉地鬼,此事便全权由独公负责?”
独公一听,百非泠渊把这口大锅空中一甩扔到了他的背上,一下子勃然大怒,叫嚣骂道:“百非泠渊你个混账东西,我为百非一脉奉献一生,如今年老体弱族中大小事务都在你手,你倒是好,为了私心,关键时刻还想推我这老东西下去,除地鬼不是你百非泠渊该做之事吗?”
百非泠渊脸色微变,忽听百岁道:“既然此事迫在眉睫,白天它是不会出来了,那就等到夜里,它饥饿难耐肯定会再度现身。”
“夜里?”末色惊讶的望着百岁,“夜里的地鬼不好对付,难道你还想……”
百岁提到夜里出手,场内又是一阵哗然。
夜里斗地鬼?百非独公忍不住心底冷笑,他就不信,这毛头小子有多大本事,难道还能与百非泠渊比肩?狂妄!
“好,老朽就看看,百非泠渊你能冷静到什么时候。”独公终于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还有半日,我就在这里等到天黑,看看你们如何消灭地鬼。”
众人暂时各回各位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歇下,百岁趁机到河边洗了把脸,处理了一下腕上的伤,一阵风过,百岁头也不回道:“你不去看看百非端颜?”
末色顿在原地,张了张口,小声道:“你有把握吗?”
“你的铁谣借我用用。”百岁扭头道。
末色没有犹豫,拿出铁谣递给了他,百岁接过铁谣,像是在自语,“小时候我和你一起学习使用铁谣,那时候你还是很喜欢用它。”
见末色不出声,百岁挥了挥铁谣,对她笑道:“多谢你的铁谣,我不能说有多大把握,但会尽力一试。”
百非泠渊被一群人围着,有的谈论百岁之事,有的谈论现今岩灯一脉的做法,长命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复议一两句,看着末色从河边回来转而到另一边。
百非端颜摸着包扎好的脚踝,低头不语,百非独公愤愤在旁,想说什么,看到百非端颜这个样子,又气得说不出口。两人同时下去,百非端颜的表现实在让他颜面无存。
“叔……我……”
“不怪你。”独公打断他的话,“怪我,怪我让你涉险,你自小就没经历过这些……行了,不说了,等到夜里看那小子怎么和地鬼斗。”
正说着,百非末色朝这边走来,独公一看到她就来气,一声冷哼。
“叔……”末色只来得及喊了句,百非独公阴着脸点了一下头,大步走开。
其余人知道两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见末色过来,都识趣的给两人独处的空间,百非端颜看了眼末色,又低头不语。
“你的伤……还好吧……”末色轻声问道。
“你关心我吗?”百非端颜冷笑,不再看她,“我看你更关心百非末岁。”
“因为他在帮我爹。”末色毫不掩饰脱口而出,“可是独公呢,处处为难我爹,你觉得我应该与我爹对着干吗?”
“叔他也是为百非一族着想,不想……”百非端颜激动的回道,看到末色的眼睛,还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去。
“不想什么?不想让百非一脉的实权落到别人手中?”末色替他说出后面的话,“那你觉得百非一脉的实权在谁的手中比较好?你还是独公?”
“你什么意思?”百非端颜闻言色变。
末色低头,见他脚上的伤,答非所问道:“还疼吗?你我一同长大,都是很少受伤的人,有危险也是别人挡在前面。”
“你是想说独公在利用我?”百非端颜脸色阴沉。
末色摇了摇头,道:“你别这么说,我爹小时候也是舍不得让我吃苦,结果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我想独公也是一样的。”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说末岁比我强,他确实比我厉害。”百非端颜神色微缓,低头轻声道:“如果不是我,他应该能成功。”
“独公也只是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末色安慰他。
她这么一说,反而让百非端颜有了别的想法,即便他知道独公是为他着想,可是明知他实力有限的情况下,还硬要让他出丑,以前只觉得独公的做法太过专横,而今却让他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