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阁宫内,除了百非泠渊还有何妙与百岁,百非泠渊独坐案前,看着手中请柬陷入沉思,听到脚步声,他才微微抬头,示意独公等人落座。
“我听说岩灯敲音派人邀请你去岩台街商量联姻事宜?”百非独公开门见山。
百非泠渊苦恼的按着额,点了点头,“正事,但是联姻,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意义?”
这句话出,正中百非端颜的心思,但却让百非独公脸色一沉,他这话明显是想为自己的侄儿铺路。
“怎么没意义?”百非独公阴着脸反问。
百非泠渊沉了口气,缓缓道:“独公勿怒,当初联姻是因为两族无争端,想进一步合作,但如今两族已出现争端,何从山各处,凡是有百非一族居住的地方都遭到莫名凶兽袭击,其中不乏笼兽堂的杰作,笼兽堂一直与岩灯有合作,其中道理,独公应该比我清楚。”
说到此处,见独公不语,百非泠渊又道:“岩灯一脉现在是想尽办法让我们先乱起来,再去求助于他,而今还不是时候,他为什么会莫名送来请柬与我们议和?”
“你说为什么?”独公神色一紧。
“何从山要统一,也轮不到你我,最好的结果也在末色他们这一辈的身上,但身为两族族首,还是想尽可能的为儿女铺路。”百非泠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独公幡然醒悟,岩灯一脉不想再等下去,或者说不敢再等下去,区区一个百非末岁就让他们如此忌惮?
百非泠渊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强撑着继续道:“此去恐怕他们有所准备,虽然说不上凶多吉少,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只能……”
脑中嗡嗡作响,百非泠渊努力摒去杂念,无数念头不受控制的窜出脑海,耳边隐约传来独公声音,他迷茫抬头,苍白的脸上冷汗津津。
“你怎么回事?”独公大惊失色。
何妙激动,百非泠渊拉住她的手,对独公道:“没事,原来我没有比阿闲强多少,也可以为了一人不顾大局,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初又为什么要那么做?白白断送了他的性命。”
“你说什么?”独公没有听清。
百岁眼神变幻莫测,百非泠渊挥了挥手,示意独公离开,独公不好再问下去,可是百非泠渊的情况实在令人心疑。
难道他真的被岩灯敲音所伤?
“我看岩台街一行,我与端颜、宣丈与你同去,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独公看着百非泠渊的背影忽然开口道。
百非泠渊顿了一下,没有做声,独公便当他默认。
“让你不要出去,你怎么就是不听?”何妙又急又怒,看着瘦了一圈的百非泠渊,眼圈泛红。
“我心里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百非泠渊强撑着没有失去意识,“是我……大意……”
“你都知道了?”百岁惊讶。
何妙不知两人说什么,追问百非泠渊,“你清楚什么?自己是怎么中的毒吗?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我死不了。”百非泠渊安抚何妙,转而对百岁道:“末色……是个好孩子,你别怪她……”
“末色……你……”百岁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是想知道你爹娘的事吗?”百非泠渊靠在何妙身上,虚弱的说:“趁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忘记,我告诉你……你娘……”
名震西五之盟的红姑娘,出身于寄生木族,是颗成精的红枫树。那时百非泠闲整日不务正业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时常偷跑出去。
就是那个时候,在何从山外的一个镇子上,遇见了正在努力赚钱的红姑娘。
“你是百非泠闲?”
“正是,姑娘是……我去!你干什么打人?”
“跟我走一趟啊!”
红姑娘说的咬牙切齿,见红枫棘落空,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好胜心,不顾一切追上百非泠闲。两人打了整整一条街,街上人一见红姑娘全都落荒而逃,她虽然没什么太大恶名,但一出手从来不顾及他人,反倒是百非泠闲一边帮助无辜行人一边应付红姑娘,终于在一片狼藉中,红姑娘如愿绑了百非泠闲。
百岁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他娘年轻的时候这么凶残,百非泠渊喝了口水,整理思绪,继续道:“你一定好奇……为什么红姑娘会这么做……”
他说着,无声一笑。
百非泠闲被百非闻道寄予厚望,但他本人又不喜欢处理族中事物,尤其是妖术小成后很少留在何从山,百非闻道没办法,只得悬赏拿人,而红姑娘接了百非闻道的榜,拿住百非泠闲第一时间回何从山换钱。
“你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被你娘当街捆了,自觉颜面无存,回来后倒是老老实实呆了一段时间,狠狠精进了妖术,不得不说他天赋异禀,妖术修习一日千里,很快又突破新的境界……”百非泠渊喘了口气。
“后来呢?”百岁急道。
“后来他自然又去找了红姑娘……但他找不到,还是自己悬赏自己,才引得红姑娘送上门来……”百非泠渊想起百非泠闲干的荒唐事,不由一笑,“两人一见,不等百非泠闲开口,又与红姑娘打了起来……”
这次在郊外,两人算是公平对决,红姑娘对于百非泠闲的进步很是惊讶,而百非泠闲也发现,红姑娘已不是当初的红姑娘,两人算是平手。
“你悬赏自己?你是不是傻?有病!”
“等等红姑娘,我悬赏自己怎么了?我也没说不给你钱啊?”
“钱呢?”
百非泠闲老老实实把身上的银子连荷包都给了对方,红姑娘这才脸色微缓,上下打量他,转身又要走。
“你去哪里?”
“你管我。”
红姑娘说着走出两步,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停下脚步转身见百非泠闲还在原地,突然好奇的问:“你千里送钱给我……想干什么?”
“当年败给你,有些不甘心。”百非泠闲老实回道。
“你怕是个白痴吧!”红姑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扭头又走,这回百非泠闲突然追上,红姑娘感觉身后有人追赶,下意识加快脚步。
两人你追我赶跑了一路,红姑娘终于受不了了,气呼呼停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听说你揭了谯罗九蚩的榜,想去凑个热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赏金。”
“帮忙不抢赏金?你确定?”
“自然。”
“我突然觉得你这人挺好的,仗义,走吧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