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灯族首来了,说要见末色小姐……”
听到守卫传话,正在商议对策的何妙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岩灯敲音来不找百非泠渊,要见末色?
伤势沉重的末色扶着墙推门而出,何妙惊慌失措,末色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之色,“我见他,单独见他。”
百阁宫外人心惶惶,岩灯敲音突然现身让气氛陡然一紧,不相干的人依次散去,岩灯敲音被带到宫院中,院中花草几乎全部枯死,昏黄下,透着死气。
末色重伤未愈,所以选在她的房间,其余人守在外面,岩灯敲音推门而入,看到末色靠着床,苍白的脸上在看到他进来后扬起一抹浅笑,这笑得岩灯敲音一身不痛快,他堂堂岩灯族族首,竟然会被一个毛丫头摆了一道。
“这就是你说的忠心?”岩灯敲音冷笑,“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要杀我就不会到这里。”末色虚弱的摇了摇头,“我不是百非末色,再怎么伪装都不是,你拿这个身份要挟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也想通了,就算在百非族无立锥之地,我也可以拖你一起下水。”
话已至此,百非末色是彻底与岩灯敲音撕破脸,走到这一步她不是没有把握,岩灯敲音能亲自上门,很显然是因为事态超出他的控制。
“带我去见百非泠渊。”岩灯敲音口气冷硬。
百非泠渊昏迷了两日,此时的何妙已经察觉阿渊中毒与岩灯敲音有关,可是怎么也想不通末色似乎也参与其中。
岩灯敲音看着桌上的三个白玉瓶一声苦笑,依次打开后,拿出其中一个递给末色,末色看着岩灯敲音,犹豫了一下,打开瓶子喂百非泠渊喝下。
“即便服用解药,轮回痴造成的伤势也不可逆转,他恐怕还是会忘记一些事情。”岩灯敲音提醒道。
末色反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不知道。”岩灯敲音摇头。
天色还是一片昏黄,半点没有西沉的意思,温度直线上升,已经有人不堪高温到处找水池,不想水池里的水也像煮过一样沸腾冒着热气,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察觉天生异象。
“好热、好热……”
“怎么回事?为什么太阳还没有落下去?”
空气渐渐变得沉闷,所有人像是被关进了蒸笼,发疯发狂或者无可奈何的倒在地上,从百阁街、岩台街开始急速向中门街和落宝街蔓延。
百阁宫中,岩灯敲音带着信竹和袭统等人,何妙召集了端颜、宣丈连同百岁、长命和末色共同在宫中商议眼前异象。
岩灯敲音再无隐瞒,像众人道出岩灯饮鸩的来历。
“原来是你搞的鬼,我就说为什么你们岩灯那边一直说她是个小怪物,还真是怪物,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端颜怒气冲冲。
岩灯敲音充耳未闻,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们岩灯一族世代守护何从山安宁,外有强敌内有动乱,如果不是借助笼兽堂以及这个小怪物,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小怪物是难以驯服,但这么多年来也为何从山出了不少力。”
“明明是为你岩灯族做事,无论是笼兽堂还是小怪物,何从山食草类妖受你们迫害的有多少,你们怎么不去数数?”
“小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岩灯敲音还没说话,旁边的袭统气得大嚷。
他身形魁梧,比端颜高出半个头,凶神恶煞的怒吼一嗓子,端颜脸色难看,宣丈忍不住开口,“端颜说话冲,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不是你们养了这么个怪物,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现在讨说法,是不是有点晚了?”岩灯敲音一声讥笑,“放任不管,大不了同归于尽,都填了那小怪物的胃口。”
“眼下我们是商量对策,不是相互指责。”虚弱的末色突然插嘴。
岩灯敲音看了她一眼,冷笑不语,末色从长命手里接过发黄的稿纸递给岩灯敲音,“这里面记得我们都看了,但是后面一大片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
岩灯敲音沉了口气,接过稿纸,道:“后面是它来历的推测,可能是当年沉海大陆形成时魂触鳗章遭遇极端情况才使她退回壳中,重生一次,这是魂触鳗章幼年期特有的能力,一旦遭遇重大变故,本体无法承受的情况下会启动回壳之术,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局面,回壳后的魂触鳗章会将周围所有活物吞噬殆尽,重获新生。”
“你的意思,我们现在都在它的蛋壳里?”百岁开口,岩灯敲音的视线立刻移到了他的身上,与岩灯饮鸩交手,遭到那么强悍妖力冲击,到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再想到他死了的信傥和站在他旁边的信竹,忽然扯了个苦笑,出了一个百非泠渊已是头疼,这个青年的妖力恐怕不在百非泠渊之下。
也许是岩灯敲音的目光过于‘和善’,百岁避开他的视线。
“如果能找到她,或许会有破解之法。”岩灯敲音不甘心的说出最后一句,“但此事一旦传开,恐将引起大乱。”
“那、那她会藏在哪里?”何妙脸色煞白。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的问题,他们必须动用最少的人力尽快找到岩灯饮鸩,而此时还有另一个问题。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百岁的这句话说完,众人目光齐齐移向岩灯敲音,外面温度逐渐上升,浓雾昏黄,草木枯萎鸟兽全亡,剩下便是居住在谷里的百非、岩灯两族。
“天沉地陷,昏黄无光之时,回天乏术。”
谷里外的北岭,黛妾吾姈与诋瓅看着宛如蓝色蛋壳般的巨大球体,正准备转身离开,黛妾吾姈忽然神色一紧,反手拔起一条石蚺,石蚺昂首挺胸的护在两人身前,蓄势待发。
月华如练,暗中一抹雪白缓步而出,连头发都是雪白,白的近乎透明,黛妾吾姈一眼看到对方头上软须,柔顺下垂在脑后,带着面纱,修长挺拔。
“鲤姬。”黛妾吾姈咬牙,“被误认作黛妾与笼兽堂合作的人原来是你?”
面前鲤姬浅笑不语,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两人耳中。
“鲤姬一族有男女之分,怪只怪他们见识浅薄,我为什么要费力去解释?倒是你们连番坏我好事,尤其是你身后之人,如果杀了,我反而会心疼呢。”
鲤姬说着,如水的眸子落在诋瓅身上,那是一种近乎痴迷的疯狂渴望,难以抑制的兴奋满怀期待的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碧绿瞳仁。
石蚺猛地一个俯冲,碎石崩飞,鲤姬轻轻跃起又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轻笑道:“别急着动手啊,我是来与你们合作,我可以帮你用阴海之力彻底吞噬那个令你痛苦的灵力……”
“我拒绝。”诋瓅打断她的话,“我不与沉海之人合作,更对男人不感兴趣。”
黛妾吾姈瞳孔骤缩,她……他是男的?
鲤姬反手拔出黑刀扛在肩上,阴恻恻笑道:“可惜啊!你没能生在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