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深处,哪里都没有找到岩灯饮鸩的尸体,伤势沉重的岩灯敲音得知有人冒充他与末色后大发雷霆,第一时间打开暗格,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百岁带着百非独公等人回到百阁街时天色已暗,大街小巷一片混乱,房屋倾倒断壁残垣,哭喊不绝于耳。好在族中几个元老以及何妙及时稳定局势,第一时间负责救人。
末色回来后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把解药送到后,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送走百非独公后的百岁疲惫的回到百阁宫,他伤势不重,只是妖力过度损耗,听到他脚步声的长命立刻冲出屋子。
“百岁!”
长命一下子扑到百岁怀中,眼泪夺眶而出。
“我看你背着末色走的时候干脆果决。”
百岁扶着长命滑坐在地上,长命这才发现伤在左侧腰身,好像被钝器划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稍不注意被长命的手碰到,百岁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现在他才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疼,不过还能勉强忍受,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要害。
“只是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百岁敲了一下长命,长命抿唇不语,看她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自责自己什么忙也没有帮上,百岁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卷发,“你有没有受伤?末色伤势如何?”
长命摇了摇头,一边替他上药一边低声道:“我们去了岩灯敲音的住处,找到了解药,可是解药有三瓶,末色伤势沉重,但性命无忧,还有这个……”
长命说着,拿出怀中发黄的稿纸,“我还没来得及看,和解药在一起,对了,还有一个壳,只有一小片……”她说着,向百岁比划,“像个蛋壳,是蓝色,而且很厚,我从来没有见过。”
百岁快速翻阅了一遍那叠发黄的稿纸,长命看他眉头逐渐拧在一起。
“何从山……魂触鳗章……”百岁喃喃,再像后翻,上面的有些字因为时间太久模糊的看不清楚,但是也有可以看清的地方,“白色豹子……叱印?”
叱印怎么在何从山?
不对,当年叱印是来过何从山,他也是那个时候被叱印发现,当口粮带回了石者之山,不过上面没有写时间,叱印怎么又和岩灯族扯上关系?
百岁继续向后翻,上面写着岩灯族得到一颗开裂的蛋,正巧被叱印遇见,叱印与岩灯族交涉无果后离开,最终他们将蛋孵化出壳,是个蓝瞳女婴,又名魂触鳗章。
“魂触鳗章……”百岁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隐约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当日叱印愤愤抓着他一路向西,口里念念有词,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果然是群没见过世面的渣渣,竟还妄想养沉海凶兽。
百岁猛然回神,魂触鳗章是只货真价实的沉海凶兽。
“上面写的什么?”长命追问,她没耐心去辩解上面字迹,所以让百岁去看,百岁收好手稿,交还给她,叮咛道:“收好,也许后面用得到,这上面写的是魂触鳗章的来历。”
“魂触鳗章?”长命疑问。
百岁简单解释,“沉海凶兽魂触鳗章,也就是岩灯饮鸩,你与她交过手。”
“岩灯饮鸩?她……”长命脸色刹变。
百岁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忽然察觉今日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从他回来到现在至少也过去了一个时辰,可天色依然介于黄昏之间,厚重浓雾泛着昏黄,温度似乎比白昼更高,燥热难耐。
正在此时,头顶忽然掉下一个东西,长命跑过去一看,竟然是只鸟?两人相视一眼,院中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谢。
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
另一边,岩灯敲音加派人手到处搜寻岩灯饮鸩的下落,但是山坳一片狼藉,树木全部枯萎,岩灯敲音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不停怒骂,“小怪物、该死的小怪物……”
之前还耀武扬威的袭统,在岩灯敲音回来后屁都不敢放一个,被岩灯敲音派到外面找岩灯饮鸩的下落。
“父亲,阿鸩她……”
“那个小怪物!”岩灯敲音一拳打在墙上,恨得咬牙切齿双目通红,“傥儿……是爹害了你啊……”
“她到底是什么?”岩灯信竹鼓起勇气。
岩灯敲音看了眼信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终究是泄了气,无力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昏黄天色,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她是沉海凶兽……又名魂触鳗章啊……如果找不到她,我们都得死……整个谷里所有活着的生命都会成为她的食物……”
“为今之计……”岩灯敲音绝望的叹了口气,起身道:“竹儿,随我去一趟百阁宫。”
百阁宫外,族人乱哄哄的聚集在此,吵着要见百非泠渊,何妙以及族中长老也镇压不住,短短半日,百阁街除了因为地震受伤的众人,就在方才,三个伤势沉重但已经保住性命的伤患忽然莫名其妙一命呜呼,与此同时,天上的鸟,路上的猫狗,以及植物,都在快速死亡。
这种不寻常的状态,让众人一下子与如今古怪的天色联系在了一起,再追根究底,今日种种全因上云楼议和之后发生。
而岩台街情况更加惨重,大部分岩灯族人涌入百阁街,场面一度失控。
外面夜凉如水,冷月高悬,整座谷里上空笼罩一层混沌浓雾,远远看去好似一个泛着蓝光的蛋壳,黛妾吾姈推着诋瓅在山崖上观望,不可思议的问道:“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来自魂触鳗章?”
“毁天灭地?”诋瓅薄唇微勾,“她还只是幼年期,不过对于魂触鳗章而言,幼年期才是最恐怖,因为幼年期的魂触鳗章不会死。”
“幼年期不会死?那成年后……”黛妾吾姈猜测,诋瓅点头,道:“成年后的她们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自然也失去了不死的能力。”
“不过……”诋瓅若有所思的看着谷里上空笼罩着的幽蓝浓雾,自语道:“幼年期魂触鳗章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会出现在的回壳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逼的她宁愿重活一次?”
“回壳术?”黛妾吾姈看着远方,诋瓅眯了眯眼,继续道:“蛋壳里的活物,都会成为她重活一次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