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道：“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鬼国女子会在特殊期间饮用一种水，而这种水不是每个鬼国女子都有资格饮用，也分等级，比如他们蜪犬，又不是穷奇，能分到的水非常少。”

　　“能饮用神水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天身体弱，第二种生产之时，但这种只针对穷奇，像我们蜪犬，只有在生产之时才能去地龙庙求一些神水渡过难关。”地羊解释。

　　长命有些迷糊，问：“不喝会怎么样？一定要喝吗？”

　　地羊摇头：“我们鬼国女子体质特异，不喝很容易死于难产。但是阿芸天生体质弱，当年娘生她就是没能求来神水，虽然阿芸的命是保住了，但险些夭折，这么多年，都是我和黄乌努力赚钱从穷奇手里买高价水，黄乌聪明，偶尔也想法子去庙里偷水。”

　　“那你说给自己用，是指他自己喝了？男子喝有什么好处？”百岁问。

　　地羊道：“会增强妖力，但要掌握用量，一不留神发疯变丑或死亡都有可能。”

　　“你喝过没有？”百岁问。

　　地羊摇头，“没有，我也不敢啊！”

　　“你怎么知道黄乌喝了？你见过他喝后的样子？”百岁问。

　　地羊点了点头，“鬼国男子不允许喝地龙庙的神水，被发现也是一死。”

　　“你这里还有神水吗？”百岁问。

　　地羊起身，道：“有，你跟我来。”

　　地龙庙是鬼国王都中央的一座庙宇，巍峨耸立金碧辉煌，庙内层层把守，只有每月特殊的几个日子开放跪拜，分享神水。

　　神水需要特质的容器盛放，形状像个蘑菇，所又名碧绿蘑菇。当年黄乌为了弄一个碧绿蘑菇也费了一番力气。

　　地羊拿出碧绿蘑菇，蘑菇内还剩一点点水，散发幽绿光泽，乍看之下并没有特别之处，百岁拿着嗅了嗅，微微蹙眉，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我能尝一小口吗？”百岁抬头问。

　　地羊变脸，一把抢过碧绿蘑菇，“不行！”

　　“不行！”长命也跟着叫道：“万一变丑了怎么办？”

　　百岁黑着脸，长命见状，立马改口，“死了也不行，疯了也不行！”

　　“唉……快没了。”地羊叹道：“看来明天我还是要去斗场，一来可以赚钱，二来万一运气好成了鬼士，不仅不会再受人欺负，还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地龙庙。”

　　“你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长命提醒道。

　　地羊摇头，“生活所迫，有什么办法。”

　　“哥哥……”地芸怯怯的站在门口，“你不要去了，别去……我好了，不用再依靠神水，我们也有钱了，你不要去……”

　　“不行，我是哥哥，我说了算。”地羊一口拒绝。

　　“哥哥……”地芸低头，眼圈一红，慢慢退出屋子。

　　长命眼神变幻莫测，百岁不确定她想起了什么，也许从第一次认识这对兄妹开始，长命心底就漾起一圈波澜，模糊的影子，模糊的声音。

　　……这哪里是兄弟切磋，他们把你打的这么惨，你怎么不还手呢？你别说你打不过他们，你护着我的时候，哪里是打不过他们！

　　……我都没有生气，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儿，我不是好好的吗？长嬛，你别干傻事，别去招惹他们。

　　……我！

　　……我是哥哥，我说了算。

　　“长嬛……”长命喃喃。

　　百岁惊问：“你说什么？”

　　长命擦了擦莫名其妙流出的眼泪，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谁是长嬛？”

　　百岁一愣，食指按在她的后颈，长命眼前一黑，晕倒在他的怀里。

　　……百岁，快看我变得你像不像，是不是一模一样！

　　……你又变我？别搞坏我的名声！

　　……你有什么名声？有也是恶名，哼！

　　百岁扶额叹息，第一次变成他的长嬛兴冲冲的跑出去，才一下午时间便领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回来，说给他当媳妇。第二次变成他的样子，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狼狈的逃回来，他被人追了十几天，卖了叱印囤的口粮才把债还清，结果被叱印暴打了一顿。

　　百岁低头看着长命，虽然想起来了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睡一觉就忘了。

　　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匆匆拼凑成完整，又瞬间破碎成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除了百岁，什么都记不住，发生过的事，遇见的人，时间一长，都变成了一片白。

　　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

　　长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饭桌上，地羊和地芸大口吃肉，百岁抱着一捆新鲜的草，吃的不亦乐乎。

　　“媳妇儿，你醒了！”地羊不等百岁开口，一个箭步冲上前，拉着长命的手，塞给她一个小羊腿。

　　百岁脸色哐当沉了下来。

　　长命愣了三秒，咯咯笑道：“我才不是你媳妇儿，对了，你今天还要去斗场吗？胳膊不是没好……”

　　“你担心我？”地羊感动的稀里哗啦，装模作样的抹了把泪。

　　百岁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拎回来，扔回位置。

　　“咳咳咳……”地芸笑着笑着突然咳嗽，地羊见状，忽然紧张，匆忙回屋拿出碧绿蘑菇，喂给她喝，但地芸却拧过头去，“我没事……咳咳咳……真的……”

　　见地芸脸色越来越苍白，额上冷汗直冒，急的地羊大吼，“我让你喝你听到没有！”说着，地羊强行掰开地芸的嘴，硬是给她灌了下去，呛得地芸一阵猛咳，地羊红了眼，紧张愤怒，一瞬间的转变，让长命都是一愣。

　　没有神水的地芸，恐怕活不到成年，地羊说，说完垂头丧气的坐在屋前。

　　百岁沉默片刻，再看长命，无奈叹了口气。

　　地龙庙在王都中央，位置重要，派有专人把手，庙宇四周设置高台，普通民众难以靠近，更别说进入地龙庙偷取神水。

　　当初黄乌用的什么手段地羊并不知道，他多数时候在外围接应黄乌。

　　地龙庙前的一条街道为了庙会准备已经封死，听说负责这件事的是八皇子黎兇。

　　长命摇身一变化作黎兇模样，真的与真人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不差分毫。百岁上下打量，满意的点了点头，往腰上挂了串腥味极重的羊肉，化身为鬼将的模样。

　　街道入口有两名鬼将把手，远远见黎兇带人前来巡视，两鬼将立马藏起酒肉，装模作样的来回巡守。

　　“参见八皇子！”两鬼将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