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长命忽然撞了他一下,示意身后。
后面坐了一桌青年,看装扮像是商客,模样有些狼狈,其中几个身上还挂着伤,最严重的那个头上打着绷带,同伴劝他少喝酒,想是喝多了,愣是不听,竟然还吵了起来。
“你懂个屁,老子劫后重生喝点酒怎么了?你是不知道那阵仗,两名笼兽堂饲师带着几十个人,还有笼兽以及暗卫,如果换做别人,也不说别人,就换做当年的重荣厌凉他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好好好,我们都知道、都知道,哥你少喝点,少喝点……”
坐那人旁边的青年慢慢从他手里拿走酒杯,谁想对面一个也喝的醉醺醺,嘿嘿一笑,接着他的话道:“说、说的你好像亲眼看到一、一样,还不是听人说道,就我说,现、现在出现的这个重荣厌凉八成、是个假货、假货你们懂吗?翻、翻不起大浪,翻……”
“放屁!那家伙一出手就剿灭了一个笼兽堂分堂,除了重荣厌凉谁做得到!”
“你、你才放屁!”对面有人想夺了他的酒,他给人一把推开,骂骂咧咧一饮而尽,“当、当年的重荣厌凉、孤身提剑、独、独闯笼兽堂、是、是度朔山的总堂!斩、斩杀数头笼兽和一名饲师、何等威风!假货、假货灭了个分堂,有什么耀武扬威啊?还不是给人灭、灭了!”
说话间,头上绑绷带的汉子腾的站了起来,端起旁边青年的酒盅也一饮而尽,吼道:“分堂怎么了?分堂也是笼兽堂,一般人连他们门都进不了,这手笔不是重荣厌凉是谁?况且谁有那本事能让笼兽堂出动两名饲师,以及暗卫。”
“听听、你自己听听、暗卫都出动了,连国主都、都知道是个假货!”对面的人不服输,也站了起来。
双方越吵越凶,周围几个慌忙劝架,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混乱中,似乎又出现了别的声音。
“国主似乎下令全国搜捕假冒重荣厌凉之人,我还听说这个人坐着轮椅,一点也不像传言中的重荣厌凉。”
“可不是么,面对两名饲师,就算是重荣厌凉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连暗卫都出动了,那可都是国主身边的高手,全都是血鸷鸟出身,唉……”
君大爷看两人听到出神,搞了半天,自己说了一堆他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喂、喂喂!”
两人收回视线,依旧看起来心不在焉。
“那一桌都是前几日从度朔山逃回来的人,收购瞳精石不成,差点搭上一条命,他路上听得多了,都是以讹传讹……”君大爷不满的唠叨,“对了,你们打算去那儿?”
百岁沉吟片刻,回道:“度朔山。”
……
艳阳高照,大道上一队赶路的客商,个个热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连驮着货物的牲口都累的不愿再往前走,一行人举目四望,路途遥远从两山间绵延至远,看不到尽头。
“看这样子,至少要走半日才能到下一个镇子。”其中一个人计算道。
另一人将水囊中仅剩的一点水一饮而尽,看着火红的日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热了,咱们的水也不够了啊……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一歇,补了水再走。”
众人又到处听了听,其中一个耳朵灵敏,指着一处山坡道:“那里有水声,我去看看。”
他说完,不等众人回话,卸下身上包袱箭步爬上山坡,没过多久便站在山坡上向众人挥手喝道:“有水、这里有条河……”
一听有河,所有人来了精神,赶着货物赶到河边,河水清凉爽口,自山涧蜿蜒而下,叮咚作响,几人光着膀子鞠水往身上洒,又给水囊里灌满,舒舒服服的坐在河边闲谈了起来。
河边有几颗大树,众人在河边呆够了又移到树下的阴凉地去歇息。
正在此时,一个还在河里留恋的青年远远看到有人顺着河边朝这里走来,他眯了眯眼,赶忙跳上岸。
“大哥,那边好像有个人?”
来人是个女子,衣袖上全是血,背上背着个人,步履蹒跚,似乎是远远看到这边有人,才慢慢向他们靠近。
有几个好奇的凑上去看,看到对方身上有血都没由来一寒。
“她身上有血,怎么办?”
“先过去看看。”
为首的男子一挥手,带了四五个弟兄跑上前,女子看到有人冲来目光陡然一冷,几个人都是寻常百姓,没什么妖力,感觉到对方杀意本能停下脚步。
女子一双罕见重瞳,衣衫上绣着重荣一脉的鸟羽图,浑身杀气难掩盖,背上之人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昏迷不醒。
“她是……重荣一族的人……”
正当众人诧异之时,重荣琼睛忽然感觉背后一道凌厉杀意急逼而来,一时间,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她一个箭步冲入傻愣着的人群中,看着为首男子,道:“照顾好此人,我随后来找你们。”
男子根本没来得及回应,重荣琼睛放下背上的诋瓅,转身闪入河道中的山涧内。
一声凄厉的鸟叫响彻晴空,听的众人浑身一颤。
“怎么回事?”
“有杀气,此地不宜久留。”
“那这个人怎么办?”其中一个指着地上昏迷之人。
“管他的,咱们先走。”有人回应。
男子心中生寒,也有几个觉得不妥,犹豫片刻,男子挥手道:“带让他,我们快走。”
众人七手八脚收拾好行囊赶忙离开此处,昏迷的青年被搁在驮着货物的牲口上,那阵鸟鸣之后,山涧内刮起一阵狂风,妖气激荡,飞沙走石。
重荣琼睛先发制人,一剑穿破树影,从来人面罩上惊险的划了过去,面罩脱落,紧跟着三人从旁侧杀出,谁知重荣琼睛虚影一晃,半空中一点寒芒贯空而下,惊人妖力使得三人动作骤然慢了一分,剑光嗖的从他们喉咙划了过去,不过划的稍浅,没有伤及性命。
“追到此处,适可而止,别逼我下杀手,敛重千。”
“我们是奉命行事,殿下让我们无功而返,是否太不顾及属下们的死活。”
重荣琼睛拧眉,看着躲在树影后不敢现身的敛重千,冷笑一声,“兄长那边我自会解释,不会连累你们,但你们若敢再越此地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