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燥热难耐,方圆百里连个阴凉地儿都没有,众人无处休息,只能继续赶路,直到日暮时分才赶到了连恒山山脚。
山脚下有一汪清潭,潭水冰凉刺骨,入口甘甜醒神,众人忙各自在水囊里灌满水,看太阳快要下山,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前行。
“夜里山路不好走,而且有毒虫出没,不如我们明日再上去?”蜓泊提议,众人无异议。
说话间,水苏忽然不知哪根筋不对一巴掌扇在了小茴脸上,小茴愣了一下,哇的放声大哭,怀里小陆蜥受惊,落地后嗖的向山上冲去,小茴跟着就跑。
“陆蜥跑了!”
“怎么回事?快追!”
当下,蜓泊等人也没工夫询问缘由,立即追赶。
水苏脸色煞白,“我、我没想打她……”
事发突然,水苏哭着去追小茴,百岁跟在后面,总觉得此事蹊跷,可是蜓泊等人已经追上山,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先追上小茴再说。
日暮西沉,光线越来越暗,只看着山中树影随风摇曳,倦鸟归巢,声声啼叫,这是一条被野草覆盖的小路,疯长茂密,众人穿过浓密草丛,远远看着有东西从在里面急速奔走,率先的青年跑的最快,一个箭步朝奔跑的陆蜥扑了上去。
“啊……”
青年莫名惨叫,身后之人立即止步,蜓泊快步上前,青年趴在地上抽搐了一下。
“怎么……”
蜓泊话音未落,青年猛地转身,一刀横扫。
“哥!”
蜓又大惊,好在蜓泊反应迅速,刀锋从肚皮上的衣服划了过去,只破了点皮。
青年一刀失手,腾地从原地跳了起来,挥刀又砍。
“你疯了吗?”蜓又大恼,提刀就上,蜓泊一个躲闪,忙喝住他,“别动,他不对劲。”
“废话,我看不出来吗?”蜓又大嚷。
青年双手握刀追着蜓泊砍,但招式笨拙,根本伤不了蜓泊,青年牙根紧咬,两眼通红,又一刀竖着朝蜓泊砍下,蜓泊瞅准时机,一招拧住他的手腕,打落他手中的刀,青年浑身颤抖,忽然嘴角溢血,眼泪簌簌而落,挣扎着喊:“我不想……”
他双目滚圆,两脚一蹬,当即气绝而亡。
“啊啊……”
身后又传来一声尖叫,众人匆忙回头,见茂密的野草丛中,小茴晕倒在地,几个青年见状,手忙脚乱的去把人抱了过来,小茴身子瘦小,脸上身上都有划痕,不知怎么其中一个青年忽然浑身一颤,一刀朝抱着小茴的另一名青年后背砍了过去。
又是一声惨叫。
天色昏暗,水苏脚步慢,而百岁为了配合她,不知不觉跟丢了众人,乍听到声音,百岁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里。”
“那里没有路啊?”水苏急道。
想是方才追赶是走岔了路,此时惨叫声在他们正北上方的高原后,旁侧一颗高约数丈的老槐树,水苏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树旁,“我们爬上这棵树……”
她还没说完,百岁拎起她就扛在肩上,“哪用这么麻烦。”
“啊啊啊……”水苏猝不及防,一串尖叫,百岁不理会她,扛着她跃上树梢,又借着凸出的崖壁轻而易举的跳了上去。
水苏晕头转向,脚一落地膝盖竟有些发软。
“别愣了,快走,他们好像在那里。”百岁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又一名青年狂叫着挥刀砍向蜓泊两兄弟,其余青年见状惊慌四散,抱着小茴的青年鲜血淋漓的躺在一旁,疼的哀嚎。
小茴趴在不远处,水苏一眼看到小茴,急忙朝她奔去。
百岁刚现身,蜓泊与蜓又还没来得及开口,青年刀锋一转朝百岁砍了过来,青年牙根紧咬,目眦欲裂,但眼中确是深深的恐惧。
“跑、跑……”
他挣扎的低吼,这个样子好像是被人控制?百岁心想,青年横刀一扫,锐利刀锋从他身侧划了过去,忽见水苏直愣愣的跪在小茴身前,蜓泊正想要上前,青年又一刀挡住百岁视线。
“别过去!”百岁脱口大喊。
蜓泊的手还没有碰到水苏肩,身子猛地一颤,一把小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肚子。
“哥!”蜓又忙接住倒在他身上的蜓泊,水苏满脸泪水,脑袋翁的一声,“我、我怎么会……”
“你……”蜓又又惊又怒,放下蜓泊,拔刀砍向水苏。
谁想背后突来一阵疾风,百岁一脚踢中青年手腕,青年手中的刀如电般飞向蜓又,蜓又本能反手一刀,眼前突然一花,被百岁猛地拽开,水苏的小刀嗖的从他鼻尖穿了过去,水苏浑浑噩噩,百岁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小刀落地,水苏身子一软,倒在百岁怀里。
与此同时,小茴肩膀动了动,慢慢爬了起来,一脸迷茫的望了望四周。
“我、我在哪里?”
她说着,扭头看到百岁怀中昏迷的水苏,大惊失色,“水苏姐姐……”
小茴惊慌失措的冲向水苏,葱白指尖在接触到水苏的瞬间,忽然转向百岁,一点银芒在皎洁月光下寒气逼人,几乎是同时,百岁抬手一掌迎上对方。
冰冷妖力像一根针从他掌心嗖的窜入手臂,百岁手臂一麻,千钧一发之际,山野深处忽然冲出一只黑色巨兽,小茴猝不及防,黑色巨兽横冲直撞,一头将百岁撞下山坡,飞快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蜥。”小茴喃喃。
蜓泊捂着受伤的腹部强撑着起身,蜓又慌忙去扶他,小茴脚边伏着一只小陆蜥,两兄弟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小少女,小茴扭头,莞尔一笑。
月光倾泻而下,小茴捡起地上一件黑袍,顺手披在了自己身上,盖上脑袋连她什么模样也看不清楚,她清了清嗓子,从甜糯的女童变成了成熟的男子声音。
蜓泊与蜓又两兄弟大惊失色,蜓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艰难开口,“你、你是……”
“本来不想留你们性命,不过你们也威胁不了我。”小茴懒懒说道,身形一晃,追向百岁滚下去的山坡,在山坡下发现了一点血迹,“跑的到挺快……老不死的东西,又坏我好事……”
“哥,我背你,我们快下山……”蜓又生怕对方回来,背上蜓泊就走。
蜓泊捂着伤口,喃喃自语,“碌茶……他就是千针狤碌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