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丹姬暮合达成一致的百岁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周围有丹姬族人把守,不过对方也没有限制他们自由,甚至还能充当领路人,替他们讲解关于此处的现状。
早年女皇灵力未衰之时,这里也是草木茂盛,鸟兽汇聚,谁知随着女皇灵力渐弱,已经无法庇护这里,林中树木或枯萎或产生异变,残杀生灵。
次日,丹姬暮合便开始教临威驭妖控灵术,直到下午林宇那边才传回消息,让丹姬暮合带着百岁前来一见,长嬛死活要跟着,但是丹姬暮合只允许百岁一人前往,长嬛气的差点动手,最后好不容易说服她与众人暂时留下。
“如今丹姬一族不比往日,我这边灵气稀薄,都是些被放弃的老弱病残与虫簪拼个不死不灭。而林宇那边灵气相对好许多,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与外界无异,负责族中大小事务的有两人,他们是师徒。”丹姬暮合边走边对百岁说。
“一个叫丹姬癯翁,是个看起来病危危小老头,不过别小看他,就算已经年老力衰,放到我巅峰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活的太久,当年你杀的那些丹姬族人中就有他的一双儿女,碰巧他那时又不在树宫,所以对你是恨之入骨,你要小心。”
丹姬暮合叹了口气,又道:“另一个是我们迁移到此处后他收的徒弟,名叫丹姬筶,小时候受伤失了一耳,也不知道有没有损伤听力,反正不怎么说话,只对癯翁唯命是从,我没跟他打过,但我估计不是我的对手。”
百岁听着也不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丹姬癯翁……”
回想那时他因为长嬛之死,把所有的怨气都撒了出去,对付阻拦他的丹姬一族,是必死决心下的不计后果。
“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百岁问丹姬暮合,与他们同行的只有两个丹姬族人,路上烟霭弥漫,分不清南北,周围只是隐隐勾勒出一片张牙舞爪的树影,看的人很不舒服。
“是……”不知为何丹姬暮合突然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道:“快到了。”
浓雾开始变得稀薄,百岁远远看到前方人影,身形矮小,衣着与丹姬暮合一般。
来迎接的只有三人,看到丹姬暮合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姥姥。”
随之目光移向百岁,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道:“阿翁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看得出丹姬暮合在族中威望也极高,三人在前方带路,没走多久,林中浓雾全部散去,晴空万里,鸟鸣花开,前方不远传来一阵咯咯笑声,紧跟着三五个少年少女追逐跑过,最后一个少女看到他们,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慌忙退到一旁,看到丹姬暮合,低着头小声呢喃了句,“姥姥。”
明明都是丹姬一族,却生在两个不同天地,百岁心中犯疑,但到了此地,丹姬暮合一句话也没再说,直到他们走到一个依靠着老树而修建的院子前。
院中坐着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老者,身形短小,眼皮子微合,身边半跪着一个同样矮小的男子,少了一只瓣耳,正在小心翼翼的喂老人水喝。
像是听到声音,丹姬筶半回头扫了眼院外的丹姬暮合等人,在老人身边耳语了几句,老人微微睁开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
丹姬暮合嘴角一勾,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冷笑,带路的三名丹姬族人下意识的推开院门,悄声退下,丹姬暮合挡了一下百岁,先独自进入院中。
奇怪的是,丹姬暮合一进入院子,百岁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就好像他现在站在外面,如果不是看得见,他丝毫感觉不到两人存在的气息。
“结界啊……”百岁自语,老人忽然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浑浊的瞳孔中好似针扎一般刺痛他的眼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锐利杀意,令百岁没由来心生紧张。
丹姬癯翁收回视线,让丹姬暮合落座,只见丹姬暮合正要开口,老人挥手打断她的话,有气无力的回道:“我认得他,化成灰都认得。”
“阿翁有没有耐心先听我一句。”丹姬暮合打断癯翁的话。
癯翁闭口不言,暮合便当他已然默许,这才缓缓开口道:“日前他们来到龙岩……”
丹姬暮合将朔希的来历,与东邑女皇近期发生异常之事告诉癯翁,其实早在百岁他们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感觉到了女皇庇护之地又缩小了不少,灵力衰弱是不争的事情,一旦女皇灵力失衡,整个龙岩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才将族人一分为二,强壮者留在林宇,老弱者迁到外围,以防花骨崩碎产生异变,而化作虫簪的族人越来越多,他们三人便商量着想出了一个办法,但先得有人自愿做出牺牲,用那一部分放弃族人的残余灵力,炼制延灵丹。
“延灵丹我可以继续炼制。”丹姬暮合说道:“但是阿翁想想,一来百非忌巫是真的继承了蟠天果,就算我们放他过去,树宫那些人也不一定会放过他,或许他的作用比延灵丹更好。二来树宫那些人千方百计将我们驱逐出来,他们双方无论谁死,对我们都是有益而无害,我们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自损族力?”
“所以,你在替他求情?”老人声音低沉,目光似有若无的投向丹姬暮合,哑然失笑。
这声笑,笑的丹姬暮合心下忐忑,正当思考接下来的说辞时,癯翁突然开口,“我倒是听说,是因为一个人的回来令你改变心意,似乎还是你女儿的孩子,丹姬云彩与并封国那位生的孩子,他回来了。”
丹姬暮合闻言心头咯噔一声,消息竟然这么快?她身边果然有癯翁的眼线,丹姬暮合暗想,事已至此,她也不再隐瞒,“是,阿翁的消息真灵通,他们昨天才到,你今天便知道了,既然如此,百非忌巫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丹姬癯翁重新阖目,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