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桥溪镇修正了一段时间,东大街通往封豕都的那条路总算修复的差不多。解凭说要护送三公主的尸体回都,便与百岁等人同行。
雪融风冷,尤其是山路,又滑又难行,一行守兵抬着沉重的棺椁才刚出桥溪镇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不得已解凭说下令停下休息。
远处群山连绵,山上树影稀松,山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四处都是光秃秃一片,零星覆着几片没有消融的雪白,百岁到处张望,早年他也来过这里,好歹也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至少也没有像这般荒凉凄冷。
“异变的玉翅蚁是没了,可是普通大小的玉翅蚁依旧成灾啊。”解凭说没由来感叹。
就在山坡处,几根粗壮的老树横倒在山上,树根短小,想是被积雪压断。解凭说远远看着,又是一声长叹。
百岁忽然想起鸑鷟一族,四大鸟馆都被玉翅蚁攻击,现场好像没发现多少鸑鷟尸体,那些鸑鷟都去哪里了?
休了一会儿,众人继续赶路,一路上长命好奇的蹦蹦跳跳,竟然还在雪堆里发现了一只兔子,在庚澜和百岁还没回神之事,长命一爪子拍晕了兔子,兴冲冲的拎着兔耳朵跑到百岁面前邀功。
“今晚我们吃烤兔子!”长命说着,舔了舔嘴唇。
看长命如此有活力,百岁也放了心,但不等百岁开口,就听庚澜笑道:“长命,这边,你应当对我说才是。”
长命一个恍然,“对哦,百岁吃草。”
“呵呵。”百岁递给庚澜一个冷笑,长命把兔子交给庚澜又欢快的跑开了,庚澜凑到百岁跟前,神秘兮兮的问:“那个鬼国公主怎么没跟过来?”
“我怎么知道?”百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咳咳……”庚澜意味深长的咳了几声,百岁压低声音,“你什么意思?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庚澜闭嘴不说话。
百岁眼珠子一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反而凑上庚澜,道:“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嗯?”庚澜吓了一跳,立马跳开。
百岁看他反应,心中了然,“你们倒是门当户对,可以试试。”
“呵呵。”庚澜扯了个冷笑,结束这个话题。
天色将暗时分,众人终于看到了一片村落,听解凭说言,以往附近村落连成一片,直到封豕都郊外都是富饶村庄,但因为玉翅蚁的祸患,加上黛妾封国,往来客商减少,使的沿途村落都接二连三的消失。
矮矮的房屋连成一片,屋上堆着茅草,黄泥堆砌的墙壁,有不少都已经坍塌,露出院中乱七八糟的杂物,这么看起来,这里也不像没有人居住的村子。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众人寻声望去,终于看到了一老一少从一间破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原来此处叫落地村,村子里能逃的大多都逃到封豕都附近去居住,那里才有食物,而这里,野外打不着猎物,庄家又被玉翅蚁毁了大半,剩下的人半饥半饱的守着,好不容易囤了些粮食,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知道解凭说等人是什么身份,村里人这才愿意将家里的食物分出一点,但要的价格也是别处的十倍。
村口有座废弃的院子,有些漏风,满屋子的灰尘和蜘蛛网,众人收拾了好一阵子才勉强住下,而三公主的棺椁就放在隔壁屋子。
破旧的屋内,摆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庚澜自觉把长命喊走,两人窝在墙角点火烤兔,只剩下百岁和解凭说面面相视,解凭说面不改色的拿起盘子里有些颜色不太对劲的馒头,百岁看着他咬了一口,顿了顿,似乎没事儿,自己才拿了一块。
前来送饭的老人和少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在百岁回头看他们第三遍的时候,两人终于战战兢兢上前,对解凭说道:“大、大人……”
“还有什么事?”解凭说问。
老人向前走了两步,面露难色,“大人,您是桥溪镇镇主,手下守兵都有些武力,您有所不知,现今翻云岭附近出了一伙山贼,附近几个村子都被他们打劫的没了,剩下我们这个村子,我们本都是些老弱妇孺,实在没什么钱财,就在昨日,他们又来村子,抓走了村子里好几个少女,至今生死不明。”
老人说着,忍不住抹了把泪,“大人,您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也都无处可去,不然、不然谁愿意在这里活活等死啊!”
“这附近有山贼?”解凭说觉得不可思议,“我记得翻云岭不是有处官驿,那里常年驻扎着守兵,不应当会有山贼。”
“对对,以前是有个官驿,但一个月前就撤了,驻守的守兵全都调了回去。”老人忙不迭点头。
“也罢,明日我便派人前去。”解凭说回道。
谁知老人闻言竟然急了,扑通一声跪下,身边少年见状也忙跪下,一老一少,哭着道:“大人,等不了了,还有几个少女在他们手中,到了明日,恐怕……”
“可是我们赶路至此,那些守兵还要抬棺椁,大多乏了,就算此刻动身,也打不赢你口中的山贼,到时一样救不了她们。”解凭说皱眉解释。
老人忙道:“可行可行,那些山贼最怕守兵,知道你们是官家的人,哪里还有不怕的,到时不用你们动手,他们就乖乖投降,他们的老巢我们知道,我们可以带路。”
“可是……”解凭说还是犹豫。
百岁忽然笑了,开口道:“这么年迈的老人跪在你面前求情,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解大人。”
“阁下有所不知,这……”解凭说为难。
“不然我去看看怎么样?”百岁冲老人眨了眨眼,老人哭声一止,顿了顿,继续转向解凭说,三两下跪到其脚下,“大人……”
“呜呜呜……”少年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老一少一哭,哭的解凭说满脸不悦,吸引来庚澜和长命,长命好奇,正要开口,被百岁挡住,解凭说恼怒的放下筷子,“好,你们先起来。”
“谢大人、谢大人……”一老一少忙不迭道谢,丝毫没有抬头看解凭说满脸郁结的表情。
不消半刻,解凭说便带人与一老一少离开。
“怎么回事?”庚澜奇怪的问。
百岁意味深长的呵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不去看看?”庚澜询问。
百岁示意前面老人背影,道:“明显冲着解凭说来的,又不是冲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