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无法理解长命对雪兆年为何如此信任,长命同样想不通为什么百岁总是怀疑雪兆年,如今两人谁也不愿意再提此事,加之长命伤势未愈。
自从曲鹤团寿回来,曲鹤尊优几乎天天往他住处跑,吃了不少灵丹妙药的曲鹤团寿基本已无性命之忧。
“曲鹤族首。”
曲鹤尊优闻声回头,看到百岁微微一惊。
两人一前一后朝曲鹤尊优处理事物的别院走去,这几日媵仪没少给他找事,他心知肚明,所以躲在别院,不准别人打扰。
“原来如此,但是曲鹤族中,名字里有秋的人不少,即便是红姑娘时期,也有好几个人,我怎么知道你找的人是谁?”
“难道族中无一人知晓?或者说那个时期有没有人离开度朔山?”
“这样吧,你跟我来,去见宗老。”
度朔山三大宗老,地位仅次国主,族中极具威望,却很少参与国事。
曲鹤尊优前脚刚走,便有人悄悄将消息传到曲鹤媵仪那里。
“他们走了?和那个护卫?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
他和一个护卫能去哪里?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曲鹤媵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屏退侍女后,屋门又被一青年小心推开。
“娘……”
“怎么了?”
青年不安的小声道:“我听说他醒了。”
“团寿?”
“嗯。”
青年点头,目光闪烁,看起来毫无主见。
曲鹤媵仪咬着帕子,心下一横,“走,去看看。”
曲鹤团寿受伤归来后,看护他的人除了绯娘和付伯外,全是曲鹤尊优的亲信,曲鹤媵仪根本看不到他。
刚刚转醒的曲鹤团寿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又迷迷糊糊移向床边之人,眨了眨眼,极其不确定的开口道:“……绯娘?”
绯娘粲然一笑。
会笑,难道不是做梦?团寿猛的坐起,不小心牵动伤口,眼前一黑,又重新倒下。
“夫人,老爷有令,您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我——你们给我让开!”
门外传来曲鹤媵仪与侍卫的吵闹声。
“夫人,您就别为难属下了,不然您让老爷亲自来为您开门。”
“你少用老爷压我,给我让开!”
外面的争执越演越烈,可侍卫有令在身,无论曲鹤媵仪如何威胁,硬是不肯退让一步。团寿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头微微作痛。
“好像是你姨娘。”
团寿叹了口气。
“我爹……没有为难你吧……”
提到曲鹤尊优,绯娘回道:“方才我还见了他,与你的护卫出去了。”
护卫?团寿片刻迷茫,恍然大悟。
曲鹤宗老深居简出,青瓦朱门,幽静小院,曲鹤尊优带百岁来到后面一座小木屋前敲了敲门。
“庐老,是我。”
屋内久久无声,曲鹤尊优狐疑,正猜想难道不在屋中?屋门忽然吱嘎开了道缝。
“你不是一个人来。”
悠长又沙哑的声音,给百岁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屋内光线昏暗,靠窗的位置被东西遮盖,零碎光芒洒入屋中,让那种压迫感更加强烈。
一个佝偻背影坐在当中,桌角点着蜡烛,背对两人,保持距离。
曲鹤尊优没有靠近,听着老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声,低声问:“今日来此,实在是有件事想请教庐老。”
“你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身后之人吧!”
老人干笑一声。
曲鹤尊优也无隐瞒,点头道:“正是,他想找一个人,名叫小秋,与红姑娘相识。”
红姑娘三字一出,百岁明显感觉到对方莫名紧张,气氛压抑,激的他掌心冒汗无处发泄。
良久沉默,连曲鹤尊优都默默擦了把汗,忐忑不安。
“你与她们什么关系?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人?”
“你知道她是谁?”百岁急切,对方却不作答,“我正在调查一件事。”
“无可奉告。”庐老冷冷回道,屋门哗的张开,明显送客之意。
曲鹤尊优见状,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百岁,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说完,自觉离开,屋内只剩百岁与庐老。
“我在调查红姑娘……”百岁犹豫,咬牙道:“的死因。”
一声脆响,好好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庐老黑洞洞的眼眶像是能看见似的低下头,喃喃:“你说什么?红姑娘死了?”
“死了,葬在何从山,知道的人很少。”百岁闭上眼睛,不愿回想。
“你是她什么人?”庐老急切的问。
百岁睁眼,道:“我已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至少也该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
“小秋吗?”庐老反问,沉了口气,“与红姑娘相识,不顾劝阻一心与她离开度朔山的那个傻丫头,她叫曲鹤隐秋,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是啊,曲鹤隐秋不在了,活下来的叫隐秋鹤,度朔山第一任笼兽堂饲师。”
“什么?!这不可能!红姑娘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笼兽堂!”
“你怎么知道?一个毛头小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与红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我……”
笼兽堂第一任饲师隐秋鹤,也是第一个背叛笼兽堂之人,当年负责处置她的人正是蒲太婆。
“所以如果隐秋鹤真的没有死,绝对与蒲太婆脱不了干系。”恃令顺着雪兆年的话猜测下去。
雪兆年低咳一声,坐在王城内最繁华街道的酒楼二层,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一派兴兴向荣之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恃令不解。
“什么为什么?”雪兆年回神,神色微变,上下打量恃令,“你最近话有点多啊!句句切中要害,向孤教你的?他在哪里?怎么不来见我?”
“向孤大人真的不在度朔山!”恃令再度强调。
雪兆年给他一个白眼,根本不相信。
“他不出来也罢,跟着我要命……其实你刚才说对了一半,蒲太婆不一定是帮凶,因为当年隐秋鹤与蒲太婆实力相当,她们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为什么隐秋鹤活着?”恃令反问。
“不知道。”雪兆年小声自语,“也许是引我上钩的幌子,也许……他也在调查什么?”
隐秋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被笼兽堂不留痕迹的抹杀。
“螓眉族首不是说隐秋鹤死后,还有一人来调查过她吗?”恃令的话提醒了雪兆年,“那个人会不会是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