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令候府正堂之内,群英聚集。
这府上立有多人,皆为男性。令候孤坐在正中主位之上,一身正气,双目炯炯有神。
候爷,那腹中的孩子...一旁的段坤问到。
段坤,候爷府的人称,坤少。
高大英俊,人如其名,有着少爷般的气宇不凡。
他实际上是候爷的义子,自幼不知双亲是谁,被候爷从狩猎场旁的草丛中发现并收入府中。这段坤的军事天赋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明显,所以,候爷对他,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亲,基本上走哪儿带哪儿的那种,这也免不了候爷的几个儿子暗中吃醋。
此时的令候孤拿起茶盏轻吹了一口气,抬起眼皮幽幽地说到:我倒是希望是萧江的种,怎么说,他也算是留了后。但是,呵~兰秀从入我令候府的第一天起,就虎视眈眈萧江的命,巴不得他早点儿没了好给她大把的钱财重回自由!当年,若不是江儿执意娶她入府,我也断断不能让这么个风尘女子入我令候府,又怎么能容忍,她在我儿子离世之后还如此的兴风作浪?!
说话间,令候孤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对面的窗子旁,看向窗外。
他的一番话里,有着对兰秀的恼,也有着对逝去的第三子,萧江的痛挽,当然,也有着一点儿怨。
父王,这孩子十有**,他就是那女人求生的一个说辞而已。再说了,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是三弟的啊。那还留她做什么?萧川望向窗前父亲的背影,疑惑地问。
令候孤转过身,凑向了一旁的宠物鹦鹉:虽说是在我自己的家门里,我有权生杀府中之人。但是,你弟弟的活葬遗愿,府里人尽皆知,外面那旁人知道吗?当时一起葬了,怕是还能编造个理由。现在,怎么杀?
令候孤说完垂下了眼帘:做人办事,要动脑子!这西番不是只有我令候府,七大城的人巴巴着眼睛盯着我,怎么,让她举着旗出去满西番喊着,我令候孤儿子前脚病故,后脚赶媳妇儿出门儿?闹呢嘛!兰秀这丫头的为人,我令候府人都知道,但,外人知道吗?出了这城门,岂不是由着她说?
说到这儿,令候孤摸了摸鹦鹉的脑袋:萧江一没,我就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了。即便,他活着也是受罪,但毕竟是我的血肉至亲,要说我这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直起了身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刘医回来也就是做做样子。这肚子里的孩子啊,得生!生出来了,我就有一万个说词让她死。况且,这要是生个男娃儿出来,从小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还怕他跑偏了不成?甭管他爹是谁,在我令候府出生的男丁,那就天生上战场的料!
一旁的鹦鹉跟着碎着嘴:上战场的料!上战场的料!令候孤瞅着鹦鹉笑了笑。
萧贯贤站在段坤身边,皱着那一对儿浓眉:那要是女孩儿呢?
令候孤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方帕擦了擦手,慢悠悠地回到榻上:女的?送人便罢。说起来,你这三弟啊,从小身子就孱弱。如此多年,我还真没那想法让他像你和萧川一样从小就练兵上阵的,结果,就这么捂着按着的,燕窝参汤吊着的,照样提早走了。都是天命啊!
令候孤说到此,在榻上换了个姿势:诶,对了。去查查,买的那姑娘是谁家的,多给人家些银两作为补偿。另外,去告诉萧漫,让她别把心思放那个兰秀身上了,一天天的瞎咋呼。叫她准备准备,暮天雪这两日便到。
候爷说完,便低头吹着面前的茶盏,并轻轻地啜了一口。这一口刚进肚儿,面前就炸了两个人。
谁?父王?您是说雪儿来了?真的吗?萧川的脸上立刻就堆满了惊喜,声音也要比刚才高了好几度。
而另外一边:候爷,那,那天雪就一直在我们令候府了是吗?再不走了?还是,就是短暂来住住?说话的,名叫萧宋,是令候孤的侄儿。为人正义,侠肝义胆,战场上英勇无比,生活中幽默风趣。
人称,萧将。
令候孤坐直了身子:瞧瞧,瞧瞧,来了个暮天雪就弄得跟我令候府进了座女儿国似的!知道的,我府上都是战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身边儿跟了一群好色之徒呢!瞧你们俩那点儿出息!
你俩悠着点儿,这三弟刚过世,你俩在这儿跟选亲似的,成何体统?萧贯贤的表情和语气都颇为严肃。也是,作为大哥,加上本身为人古板,见到面前这俩家伙的样子,着实有点儿看不过去。
不是大哥,三弟出生就一直半条命,父王刚才不也说了吗?说句不好听的,他能活到今日,我觉得基本奇迹了。就这样,那兰秀还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萧江的,呵~可真是活见鬼了!
萧川其实说的没错。虽然这说话的语气让旁人听了去,会觉得他挺没心没肺的。不过,萧江也确实如他所说那般,那身子骨儿能到今天,也算是挺稀奇个事儿。
所以,令候孤决定此刻不杀兰秀,多少,还是有着知晓自己儿子短板的原因,对她有着那么一丢丢的愧疚罢了。
等人来了,你俩再激动也来得及。时候不早了,还都刚回来的。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令候孤说着,便从榻上站起了身。看一行人都没意思要动,便又摆摆手:都散了吧!
众人离去。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令候府堂上,突然变得冷清了起来。实际上,令候孤确实有些累,不过,心里的倦感,要比身体来得更直接。
他来到窗子旁,吹了吹那不甚绵柔的微风,眼前尽是萧江儿时的样子。可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境遇,果真让这个文韬武略的候爷红了眼眶。
也许,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毕竟是血肉至亲,怎能心安?
令候孤忽然想起,在萧江六岁那年,有个江湖道士曾预言其活不过三十三。令候孤心里一惊:难道,这世上,真有邪能异术?
想着想着,关上了窗子,回了内房。
宽衣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腰间的那枚玉佩不知何时落在了何处...令候孤皱着眉想了想,也没个印象。
【鬼棺窟】
高氏朦朦胧胧地醒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而眼前并不是漆黑的四方土壁,一种近乎空灵之感传遍周身!同样暗淡无光的四面笼罩着蓝绿色的光晕,鬼魅幽秘。
她试着动了动手肘,发现四肢竟然可以灵活自如!这种错觉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死。于是,她欣喜若狂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刚要起身的时候,舌头却顶上了牙齿前头的大钱儿!
高氏猛然惊醒,那阴阳先生在自己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塞入口中的大钱儿尚且存在,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阴间?
她突然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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