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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萧贯贤死

项门台 沙漠大番茄 5823 2024-02-09 16:26

  从医官府匆匆赶回来的刘医和几个医官刚下马,梁永便冲了上去:刘医!您方才回去查医书,又和几个医官商议,可否有医治方案?

  刘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几个人对了几个方子,但怕是都不可行。

  萧漫急忙凑上前:刘医!刘医!我大哥到底怎么了?没治了吗?不就是头疼吗?怎么头疼还能闹出人命?

  小姐,大少爷的头疾非常病态,恕老臣真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什么意思刘医?不行了吗?啊?不行了?不是刘医,这,这大哥平日身子健硕,就是最近有了些头疼病而已。怎么会突然就严重到不能医治?

  刘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低头的刹那,刘医突然看到了靠在树旁的萧川!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刘医的注意。刘医转身踱步到其身旁:二少爷,您的心情,老臣能理解。只怪老臣医术不精湛,实在是无能为力。

  萧川撩起眼皮看了看刘医,声音有些发抖地回了句: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

  刘医愣了愣,点了点头:多谢二少爷体恤。大少爷这种头疾病,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发病来势凶猛,普通药物根本无法控制。

  萧漫急忙拉过刘医,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诸如头疼病也会死人吗?真的就无药可救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头疼病等诸如此类的疑惑。如此一来,便又给了萧川自言自语的机会,他又开始絮絮叨叨。

  一门之隔的萧贯贤府。大门紧闭的刹那,令候孤的心也一并像是被重门所关,心堵如石。

  走过那萧败苍凉的院落,推开那蛆虫肆意攀爬的府殿板栏,远远看见那躺在床榻上已经形容枯槁的萧贯贤时,令候孤在悲从心生的刹那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儿子同自己只是有一日未见的光景,却仿佛是恍如隔了千年。

  他缓缓走向床榻。

  萧贯贤听到脚步声,吃力地抬起手,艰难地张开那干瘪到发白的双唇:父王!

  这一声沙哑的父王里,有着太多的故事和无语凝噎。昔日里洪亮的声线,此时却如同那飓风扫过的密叶,透着空气的缝隙,掳过高空的云直卷捶地的震逍之音!

  这声音,让令候孤的眼前霎时便呈现出足下的苍惶绝尘的西番地,遍地砂石,直击得心脏痛楚不已!

  这种和沧桑不配的景让令候孤瞬间红了眼眶。

  令候孤缓缓坐在床榻旁,轻轻握住了萧贯贤的手:父王在。父王来了。

  萧贯贤用力地将目光够向令候孤,并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父,父王,您说您前两日说要来我府上,看看的。您,您怎么没来?

  令候孤垂下眼帘:府上有事耽搁了。

  萧贯贤吃力的喘了两口气:我以前,特别的不希望父王来我府上。因为,因为您喜欢说教。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您能来,来看看我。

  令候孤看向萧贯贤那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父王来了。原谅父王,父王,来晚了。

  萧贯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勾起了嘴角笑了一下:不晚,父王不晚。您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萧贯贤的左手用力地抓着床褥试图直起身子。但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难于登天。他看向令候孤:父王,您能扶我起来吗?

  你这样子,还是躺着比较好。

  萧贯贤轻轻地晃了晃头:不,我要坐起来,这样,这样不失礼。

  令候孤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他站起身,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萧贯贤扶着半卧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的萧贯贤明显气力不支,但却依旧硬撑着。

  父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萧贯贤的这句话问的,让令候孤眼中的眼泪刷的一下子便夺眶而出。他别过了脸:别说胡话!怎么会呢?

  萧贯贤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不用骗我父王,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儿臣不孝,一直违背父王的意愿,不配当这令侯府的长子。

  令候孤转过头: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令侯府的长子,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萧贯贤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轻轻地晃了下头:不是的。我知道我不配。真的父王,贯贤没有诓骗父王,我现在,认输了。

  认输?

  是的父王。萧贯贤的身子晃了晃:不是因为段坤,而是我自己。

  说完,萧贯贤停顿了片刻。令候孤没有言语,他在等,在等萧贯贤接下来的话。

  父王,贯贤直到自己要死了之前,才知道错的太离谱了。父王,贯贤现在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萧贯贤有些哽咽了。也许是因为情绪的激动,此时的他看起来更是单薄残喘。

  儿臣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听您的话?!贯贤不是不想做好这个儿子,可是,贯贤悔啊!

  令候孤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别说了,别说了!

  不父王!没有机会了!再不说,真的来不及了!父王,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心魔,那个魔鬼,那个魔鬼是个女人,但儿臣看不见!是她!我,我曾问过她是不是鬼,她说她是魔!萧贯贤闭上了眼,将头靠在身后的床榻旁大口的呼吸着。

  她利用了我!是她利用了我的一腔怨气,我的仇恨,最后生生将我置之于死地啊!萧贯贤越说越激动。他反手抓住令候孤试图让自己向前探探!再结果因为气力虚弱,额上的青筋暴露,面容更是从惨白变得红涨不堪,但却同样未能如愿。

  萧贯贤将努力抬起的头又重重地靠向床榻旁。他无奈地轻轻晃了晃头:父王,贯贤的一生,最终还是输给了恩怨情仇!对不起父王,儿臣让您失望了。这世间的心魔都是作茧自缚,都是用仇恨包裹的人体炸弹,一触即发啊!

  令候孤点点头。

  萧贯贤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这是眼前这个令候府的长子自六岁后,倔强如牛般的怀揣着几分傲娇,几分怨地踩在令候府城的黄土大地上,第一次任由情感同风沙混成了泥。

  父王!父王救救萧川,不要让二弟成为下一个我,千万不要让他步我的后尘!父王,您救救他!这是儿臣,儿臣我唯一的希望......

  话音刚落,萧贯贤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起来!而这一次的疼痛感堪称是史无前例的。那种来自于身体深处的疼痛,让已经枯瘦的萧贯贤更是没有了一点儿挣扎的力气,他甚至连大声喊叫都做不到了!

  萧贯贤只是张着嘴,双手痛苦的抱头呜咽着!

  令候孤急忙站起身,这样的萧贯贤让他忽然手足无措!他拍着萧贯贤的后背:贯贤!贯贤!

  惊慌的令候孤在床榻旁急得团团转!他忽然想起自己墨黎师祖的灵能!第一次启用灵能的他有点儿紧张!令候孤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又抬起头看向万分痛苦的萧贯贤!他试着屏气凝神!

  忽然,令候孤的右手掌心内出现了一团白色跳动的阳灵之气!令候孤将握着希望的手凑近萧贯贤,却发现,靠近的刹那,那灵气像是相互排斥的磁极一般朝向自己反飞回体内!

  反复试了多次,依旧不行。

  这样的结果让令候孤开始发慌!

  他眼看着萧贯贤因剧烈的痛感而几乎将指甲嵌入了自己的头骨,五官也扭曲得变了形!

  萧贯贤的脸色越来越差,涨红的颜面也开始发黑!他的瞳孔开始渐渐涣散。他努力盯着眼前的床幔,在气力丧失的最后一刻,他的双眼暴突,从喉咙深处沙哑地喊着:父王!父,王......

  喊了两声父王后,萧贯贤死了。

  断气的刹那,令候孤手中的那团阳灵之气忽然也熄灭了!

  当这如风雨雷电骤停般的安静下来后,令候孤站在床榻旁看向萧贯贤的躯体,忽然不可遏制的大声嚎啕痛哭起来!

  他将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向床板边缘的木头: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以这种方式离我而去?!

  身后,影子杀手出现了。他轻轻扶上令候孤,安抚了下他的情绪后,转头看向萧贯贤的遗体:候爷,大少爷离开了,对他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令候孤直起身子,脸上还挂着泪:是!他的这三十余年,活得太累了。他的心里有恨,有怨,这才让心魔钻了空子。令候孤将头转向门外,他不忍再回头看向萧贯贤的尸体,顿了顿:葬了吧!我现在在想,前一日,我说要来府上看他的。如果那一日我真的来了,他会不会就不会死?

  候爷,您也别想这么多了。人各有命。您自己知道,自打您知道他被魔界下了蛊,走到今日,便是天命所为。

  令候孤深呼吸一口气:是啊!我既然有了双重的身份,更应该看透这世间的生死。但是你知道吗?也正是因为能够参透这其中的原委,知道因果,才更对自己身边亲人的离去而感到万般的无奈和悲痛。从我知道萧贯贤被心魔所利用时,我便想过要救他。可我无能为力,无从下手啊!这让我曾一度怀疑,老天给我这两重身份究竟是做什么的!难道,就真要为救普天苍生而加持,自己的儿女,偏偏就不在这其中嘛?!得失是有代价的,可是,代价可以有很多种,为何我的这个,偏偏是生离死别?!而现在,贯贤已经因项门台而去,我作为一个寻常的父亲,却要将更多的伤痛藏在心底,顾念大局!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少的无奈,有多少血流成河的悲戚是需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暗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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