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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传法天雷响

五神经世录 巨魔野兽战 11568 2024-02-09 16:29

  老道士端坐松树下,安然受了九个响头,一弹指,将那栗米之珠弹在院子中央,乍沉乍浮,散放光芒,道:“好徒儿,近前来坐。”

  江延起身,与老道士相对而坐,老道士轻抚长髯,道:“徒儿,你可知我是何人?”

  江延道:“老师自然是仙人。”

  老道士摇头,笑道:“错了,你听着,我乃是后天至阴至阳之气,凝成一股先天太乙含真气,故此生而明道。我辛苦修持百万年,才脱化此清净光明无浊无垢之法身。我那色身,百万年前也曾修炼,闯下个不弱的名头,唤作圣鲲子,只是如今多半无人记得了。”

  江延挠挠头,道:“老师原来唤作圣鲲子。”

  老道士道:“那都是前尘往事,不必拘泥,我今已不叫圣鲲子了。”

  江延道:“那老师如今叫什么了?”

  老道士沉吟,似在思索什么,良久,道:“圣鲲子。”

  江延闻言,道:“老师原来不通,又说不是,又说是,到底是还是不是?”

  老道士笑道:“老子,色身名叫李耳,法身名叫太上,他色身法身俱存,所以也能叫李耳,也能叫太上。我了,色身叫圣鲲子,可他朽灭了,所以我不是圣鲲子。”

  江延道:“那老师的法身叫什么了?”

  老道士道:“还不知道,得等我证了功果再说。所以还是叫圣鲲子,他虽已朽灭了,还有些记忆留给我,我借来一用也还亲切。”

  江延道:“所以老师还是叫圣鲲子。”

  老道士摇头道:“错了,我不叫圣鲲子,圣鲲子已经朽灭了。”

  江延道:“老师,你胡子有些长了,我来替你揪下两根。”

  老道士笑道:“我徒休恼,我能说我是圣鲲子,你却不能说我是圣鲲子。”

  江延一怔,皱眉苦思,良久,道:“老师,这圣鲲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道:“圣是至高至大,鲲是一种禽兽,子是小子。”

  江延点头道:“懂了,这个圣鲲子,是一种很厉害的禽兽中的小子。”

  老道士拍手道:“正是如此!”

  江延:“那么老子就是老小子?”

  老道士:“孔子就是孔小子!”

  一老一小说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老道士道:“徒儿,你如今已晓得我的跟脚了,我再与你说说咱们这一门的渊源与规矩。”

  江延正色道:“弟子听着。”

  老道士:“我们这一门唤作圣鲲门,祖门在北方冥海之中,历来一脉单传,你,就是我们圣鲲门的一代大弟子……”

  江延打断道:“停一下,老师。”

  老道士道:“我徒有何疑问,尽管说来。”

  江延道:“我是一代大弟子,那老师是几代了?”

  老道士:“我是祖师爷啊。”

  江延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老师,你说我们这一门历来一脉单传。您能给我说说,这个历来,是怎么个历来法嘛?”

  老道士理所当然道:“我传你,一脉单传,这不就是历来嘛?”

  江延沉默半晌,从牙缝里缓缓蹦出一个字:“是。”

  老道士奇怪道:“我徒身体有恙否?为何神情难看?”

  江延深吸一口气,道:“弟子无恙,请老师接着往下说,弟子敬聆恭听。”

  老道士笑道:“如此便好,我们这一门,靠山很大,仇家很少,我徒日后行走天下,遇事只需报出圣鲲门的名号,对方一定把玄奇术法、奇珍法宝双手奉上。”

  江延喜道:“老师不是诓我?当真如此?”

  老道士道:“当然,一定要到高层次的时候才可以,毕竟我们高坐云端,一般的小门派难以触及我们。”

  江延道:“弟子晓得。”

  老道士道:“我们这一门大体情况就是这样,我再给你说说规矩。”

  江延正色道:“老师请讲。”

  老道士道:“我们这一门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江延的脸又拉了下来:“老师,这叫什么规矩?”

  老道士:“似那大宗大派,十数万人众,一二三四代弟子,长老并执事,甲乙丙丁堂主,东南西北护法,那才需要繁文缛节,条条杠杠。咱们,只两个人,所以不需要什么规矩。”

  江延“哦”了一声,道:“老师,别人组织精密,人多势众,咱们只两个人,若遇上什么事,能斗得过人家么?”

  老道士道:“无妨,我徒休要担心,只要修了我的道,一人便是千军万马,一身便是海岳河山,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挺拔苍翠一棵松。”

  江延沉吟半晌,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

  老道士道:“徒儿,虽说没有规矩,可是,你要是有什么好的法宝之类的,尽量先给为师,为师替你保管。要是有什么灵药,唉,师父老了,有些病痛,你要是晓得道理,就孝敬给为师吧。还有不要欺师灭祖,在外面惹事被人追杀,尽量自己扛着,合当是锻炼自己了……”

  江延忽然出手,一把揪住老道士的胡子,猛的一扯。

  “哎呦,徒儿做什么?快放手,我的圣须啊!”

  老道士痛呼。

  江延扯住不放,道:“老师的胡子太长了,我听说胡子长的人废话也多,会误事,我帮老师揪去几根。”

  老道士把头一昂,那胡子如鲶鱼须般,滑溜的脱开了,道:“我徒莫急,这就传你**。”

  江延收手,道:“老师不要说嘴,否则一定揪光!”

  老道士痛的直哼哼,道:“你附耳过来,我传你口诀。”

  江延半信半疑的附耳过去,老道士当时便与他诀破天机,传了口诀、火候、日辰、期度,无一不备。

  此道虽至神至圣,其实至简至易,说破令人失笑,正所谓“下士闻道,大笑之”。

  江延固非下士,当时得聆大道,真如醍醐灌顶,直至老道士说完,犹自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轰!”

  时日正值夏至,正寒风凛冽,蜇虫藏匿之时,小山村上空,忽有天雷响动。

  “轰!”

  天雷震世,乌云遮月压天低,狂风怒号摧山岳,江延被风雷声惊醒,只道:“夏日里怎地起雷?”

  却也不去管他,只是抓住老道士衣袖道:“老师,请再教我!”

  老道士起身,道:“没了,没了,剩下的要自己悟,快往家去,莫叫雷劈了。”

  江延道:“我又没做亏心事,它来劈我怎地?”

  “轰!”

  话音刚落,炸雷又响,江延只觉汗毛炸立,仰头一看,但见一条金蛇,舒展身躯,抖开乌云,直劈下来。

  这一道霹雳来势迅猛,声势又极浩大,直照的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老道士抓着江延胳膊,道:“走!”

  江延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竟已身在堂屋东厢房中。

  江延浑身发麻,又惊又怒,骂道:“这贼老天,我不偷不拿,不抢不扒,他劈我怎地?”

  老道士正色道:“金丹大道,至神至圣,万劫一传,乃先天而天弗违之道。你想,天是什么?至高至大,你现在突然冒出来,要与他平起平坐,他能容你嘛?”

  江延不可思议道:“我刚蒙传授,这老天就来劈我,未免也太快了吧?”

  老道士:“这就叫呼谷传响,你对着山谷喊一声,立刻就要回声。”

  “轰!”

  雷声更大,满世界白茫茫一片,江延哀声道:“可怜我的家当,今朝付之一炬了。老师,我们快走吧。”

  老道士道:“走什么?”

  江延道:“雷打下来,肯定要起火,又没有雨,发起火来,岂不烧死了我们?”

  老道士闻言,呵呵大笑道:“岂有此理,你看。”

  说着,向外面一指。

  江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透过窗棂,只见院子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便道:“看不清。”

  老道士喝道:“用心看!”

  江延闻言,想到老道士所传口诀,便依法施为,致虚极,守静笃,抱一存神,仔细看那白光,良久,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老道士闻言,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道:“再看。”

  江延被他一拍,心中杂念顿去,眼前光明大放,早已看清院子里的情形,足看了半晌,摇摇头,对老道士道:“老师快救我,想是雷声太大,震坏了我的脑袋。”

  老道士奇怪道:“此话怎讲?”

  江延道:“眼前出现幻觉,岂不是伤了脑子?”

  老道士:“你看见什么了?”

  江延道:“天崩地裂有时见,此情此景实难得!我见这院子里的松树,电光中巍然不动,那三叉头便如三柄天剑,顺着电光直刺入寰宇中。周身又有合计八万四千根松针,俱放青光,搅碎了漫天金蛇。”

  老道士“唔”了一声,道:“还有了?”

  江延道:“简直没法说!我前年请人开的八角石头井,此刻井口竟透出万道金光,托起一天风雷。”

  老道士道:“还有嘛?”

  江延道:“有有有!我那花圃里,原栽了十五六朵瑶花,只为天寒,俱都谢了。此刻竟又抽出叶子,开出花来,在那电光中摇曳身姿,绽放神芒,正收取那电光哩。”

  老道士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你不是脑子坏了,你是看见道了。”

  江延道:“那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道:“见实相,诸法空,刹那顿悟万法同。一旦风光藏不住,**裸的觑面逢。你此刻所见,俱是真实本相,是藏不住的风光。这三叉头的松树,八角石头井,十五六株瑶花,俱有先天气象。只为你从前肉眼凡胎,故此难识。此刻有我相助,又恰逢其会,故此见了。见了实相,便如见道,仔细看,仔细悟,受益匪浅。”

  江延闻言,便定下心,仔细看那实相,但见青松刺寰宇,金光托碧天。瑶花演化生发道,千万金蛇难逃。

  他足看了半晌,只觉身轻,心下收获颇多,再看时,但见那雷光渐少,青松渐小,金光退散,瑶花萎谢,他心知雷劫将过,道:“可惜,若再看半晌,我几欲飞升而去。”

  老道士道:“莫说嘴,快去,让雷劈两下。”

  江延大惊,道:“老师,弟子纵有不好处,也是初犯,老师何苦这般辣手?”

  老道士也不搭话,抓着他的肩头,望虚空里一抛。

  江延只觉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已在院子里。还未有动作,耳边响起霹雳声。下一刻,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痛,浑身麻痹,整个人往前扑跌而去。

  “轰!”

  雷声渐小,却还是震耳欲聋,一道霹雳落下,打在江延小腿肚上。

  “哎呦!”

  脚下吃痛,江延登时如一截枯木般,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口中只道:“老师救我!”

  无人回应,耳边雷声又起,这一次江延警觉,听得雷在右边,便往左面一躲。

  说时迟,那时快,那雷劈在他右胳膊上,直劈的一片血肉模糊。

  说来也怪,那雷劈过,胳膊上虽是血肉模糊,却又被一层白光覆上,疼痛固然疼痛,灵巧却不减分毫。

  四下里白茫茫一片,目力所及,俱是金蛇狂舞,耳边雷声隆隆。

  江延心知老道士不会加害自己,却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雷声又至,他侧身躲过一道霹雳,心中正大喜间,却又被另一雷直轰在天灵盖上。

  就这样,雷声虽渐弱,却总也不停,江延摇摇晃晃,在漫天风雷中左突右冲,望着能跑出院子,但那雷有灵性,变幻之间,演化出阵法,叫他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

  “贼老天!你怎地就这般霸道!我不过是要与你平起平坐,你怎地就放雷来劈我?”

  “老师,你好狠的心,你弟子要成焦炭了,圣鲲门从此绝代了!”

  “爷爷呀,求求你的在天之灵,开开眼吧,救救你孙子……”

  江延在风雷中跌跌撞撞,浑身上下都被劈过了一遍,他一身白光,痛固然痛,却不至于昏迷,只是神智昏昏,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咦,此地雷少。”

  忽然,江延只觉来到一处清凉之所,此地雷声微弱,霹雳打下,只是叫他麻了一麻。

  他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意识稍微清醒,定睛一看,但见眼前正是那三叉头的松树。

  此前这株松树直刺寰宇,周身八万四千根松针,也不知搅碎了多少金蛇,此刻虽渐渐变小,却仍能抵御霹雳。

  江延大喜,道:“好啊,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站在松树下,初时还好,纵有霹雳来,威力也极弱,再到后来,只见漫天雷光都一齐涌来,那松树挥舞松针,三叉头如天剑般扫出青光。

  江延见状,不由破口大骂:“好你个雷公,怎地就认准了你爷爷?”

  他在心中祷祝道:“松树威武,松树无敌,把这些雷光统统绞碎,我来年给你浇水施肥,殷勤管待……”

  然而,松树固然超凡,却也敌不过漫天雷光合力劈来,须臾碎了,化成一滴青色汁液,落在江延身上。

  “轰!”

  松树被劈碎,漫天雷光顿时狂暴了,一齐朝着江延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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