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五神经世录

第八十一章 一梦三千年

五神经世录 巨魔野兽战 18295 2024-02-09 16:29

  那粉骷髅被他一吓,却就哭到:“他们不吃。”

  那阴灵听了,面露狐疑,自语道:“不吃?真是警觉!还说什么了?”

  那粉骷髅道:“还说,晚上的也别送了。”

  那阴灵听了,勃然大怒。却就捏着手中一个小瓶,望地下一掼,掼的粉碎,怒道:“白瞎了一瓶毒药!”

  那锅灶下,转出一个阴灵,头戴伙夫巾,脑袋大,脖子粗。手中又拎着个勺子,却是个颠勺的厨师。

  他走出来,在那粉骷髅臀骨上,“啪”的拍了一下,道:“不中用的小东西,去吧,不要走漏了消息。”

  那粉骷髅被他一打,浑身一震,却也不顾羞,端着盘子,慌忙走了。

  那伙夫又道:“不好办呀,莫非他们察觉到了?”

  那阴灵道:“四统领要是来了,这城中男女老少,没一个能活的。事关个人身家性命,就连这一个婢女,都心甘情愿的帮我们。按理说,不该有人泄露消息。”

  那伙夫闻言,微微点头,又道:“若是这一条路行不通,便只有硬来了。”

  那阴灵微微点头,道:“我还要去向统领禀报,先走了。”

  说着,径直离去。

  那伙夫拿来扫帚,簸箕,一边扫去地上的毒药,一边自语道:“四统领……真是凶威赫赫呀!”

  花精万万没想到,她只是不愿被人扰了清净,却就避过了一场杀劫。

  小雨绵绵,淅沥沥的,又落了一下午。

  花精沉浸在这安闲之中,早把这数日来的疲累、惊慌、悚惧,尽都抛到九霄云外,心中只有欢喜。

  江延苦练绝情术,不知疲累。直将申时过了,酉时初。天色黑了,才停下来。

  看看天色,不由吃惊道:“怪事,怪事!”

  花精还在缝补那内甲,见他起身,却就冲上前去,搂住他,道:“什么怪事?”

  江延抓着她手,望着天色,道:“我记得,闭上眼时,天还是亮的。怎地只过了一瞬,再睁开眼,却就黑了?”

  花精问问,轻笑一声,却就掰开他手。

  江延看时,更加吃惊,道:“哎呦,我的灵珠了?莫非抓滑了,丢开了?”

  却就低头,想要去找,却被花精揪着耳朵,掰转过身子,伸出一根手指,道:“郎君,这是几?”

  江延道:“别闹,这是一。”

  又要去找灵珠,又被花精拦住,道:“郎君也不曾傻,怎地做起傻事来?”

  江延道:“我怎地做傻事?”

  花精道:“你从辰时练功,抓着两颗灵珠,一直练到酉时,将两颗灵珠都耗尽了,却才停下来。怎地又要去找什么灵珠,岂不是傻?”

  江延茫然道:“现在已是酉时了?”

  花精指着墙上的滴漏,道:“那不是?”

  江延看时,果然是酉时正。

  不禁摇了摇头,道:“我只觉过了一瞬,那是为何?”

  花精道:“郎君一定是入定了。”

  江延道:“入定?”

  花精道:“修行之人,意识沉入奇妙之境,将外界的一切都忘怀。一心向道,这就叫入定。”

  江延回忆着刚才的感受,道:“不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过了一瞬。”

  花精道:“郎君再练练你那功夫,看看有没有进益。”

  江延闻言,却就丢开架子,打了一趟绝情术。

  但见他腾挪辗转,拳打脚踢。一招一式,都有隐约道韵。一拳一脚,都快慢合宜,松散中有沉凝之意。

  江延一路打完,却就惊了,看着自己手,道:“这真是我么?”

  彼时他的绝情术,比起上午施展的,已精进了太多。

  他现在有信心,倘若再遇上那位许师兄,便是空手,也能与他斗个平手。

  花精道:“郎君不知,这入定之境,十分难得。而一旦进入,便于修为有极大进益。”

  江延闻言,笑道:“难怪我这功夫,精进了许多。”

  花精道:“说起来,这入定之境,其实极为有趣。”

  江延道:“哪里有趣?”

  花精道:“据说,有修士打坐古洞中,入定数百年,出来时修为大进。”

  江延闻言,道:“数百年?一动不动?”

  花精道:“这都少了。昔年有传言,说晋国有仙人洞府出世。五神大陆上的修士,一窝蜂的赶了过去。挖的挖,找的找。结果没找到仙人洞府,却挖出了一个入定三千年的老家伙。”

  江延瞪大了眼,道:“入定三千年?那得是什么样的人?”

  花精道:“绝世大高手。据说是晋国赵氏一脉的老祖宗,当年神秘失踪,归来后,实力比肩国主。”

  三千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江延遥想,慨叹道:“眸光开阖,回首已过三千年。河流改道,沧海变桑田。”

  却忽然想到,老道士曾说过:

  “一梦惊过百万年,破衣破袜惹人嫌。虽有法力无边在,拄杖丢失真可怜!”

  那晋国赵氏的老祖宗,不过三千年,就堪比国主。

  老道士若真是“一梦惊过百万年”,那得有多高的道行?

  想到这里,江延不由暗笑:“老师吹牛的。”

  想起老道士,又不禁有些忧虑:“老师自入了死门,到如今也没个消息,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岔子。”

  这一晚,无人再来送饭。

  江延只道盖二怠慢,花精便解释了,又道:“郎君,若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江延摆手,道:“我们都是修士,吃与不吃,都一样的,费那事作甚。”

  那小雨,期期艾艾的下了一天。到了晚上,忽然凌厉起来。

  雨骤风急,打散几对飞雁,吹尽一树杨花。

  江延听着雨声,拉着花精手,道:“若让你去,此刻一定遭雨了。”

  花精微微一笑,道:“郎君,你也太小觑了我。”

  江延道:“我怎地小觑了你?”

  花精微微一笑,却不答他,只道:“郎君,我们歇了吧。”

  江延道:“这才酉时,未免早了。”

  花精道:“左右无事,又没人搅扰。香暖鸳鸯被,听雨甜甜睡。”

  江延道:“未必无人搅扰。”

  花精听那雨声,道:“这般急的雨,若有人来,一定是为了极重要的事。”

  话音刚落,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中,忽多出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到了门外,却就变成敲门声,也是咚咚咚的。

  江延道:“什么人?”

  那人道:“大人,是我,比先。”

  江延眉头微挑,道:“进来。”

  比先推门进来,上前行礼。

  江延看时,但见他浑身都湿了,落汤鸡似的,黑袍淅沥沥的滴水。

  江延道:“冒雨前来,有何要事?”

  比先闻言,道:“大人,确有要事,乃是一个传说。”

  江延皱眉,道:“一个传说?”

  比先道:“是这片大地上,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

  江延道:“什么传说?”

  比先道:“云破月来花弄影,琉璃光照法身形。”

  江延闻言,喃喃道:“云破月来……花弄影……琉璃光照……法身形?那是什么意思?”

  比先拱手,道:“容属下慢慢道来。”

  就转过身,掀开衣服,从怀中摸出什么。

  江延道:“转身作甚?”

  比先道:“恐露出身体,玷污了夫人眼目。”

  江延闻言,与花精相视一眼,都有些愕然。

  花精又笑道:“好乖觉,只是你那骷髅架子,在我眼里,又算的什么。”

  江延微微点头,道:“有些礼数,也还是好的。”

  又见比先转过身来,抓着一封油布,拆开来,就捧出一卷干干的地图。

  他将那油布放在一旁,展开那地图,道:“大人请看。”

  江延看时,只见那地图上,有三个红点,标记了三个地方,围成个三角形。

  江延仔细看那红点,只见其中一个,标记着一座高山。那高山上,又有一朵乌云。

  那地图画的精妙,虽寥寥几笔,却勾勒的那乌云,十分厚重沉凝。

  江延见了,又望向其他两个点,默默思索。

  比先道:“属下奉大人命,到那勾栏瓦肆之中,几番查访。只听许多人在谈论,云破月来花弄影,琉璃光照法身形。”

  江延道:“这是个什么传说?”

  比先闻言,指指头顶,道:“这个云,就是我们头顶的乌云。”

  江延沉吟道:“月了?”

  比先低头,指着地图上一个红点,道:“此城唤作月湖城,城东有一大湖,最能倒映月影。”

  江延微微点头,道:“明月倒映湖中,可称月来。”

  比先又指着一个红点,道:“此城唤作鬼哭城,城中有一株鬼哭树,树上开着一朵鬼哭花。”

  江延道:“这名字,为何如此森冷怪异?”

  比先闻言,打了个寒战,道:“这城中的阴灵,大多残忍弑杀。曾在这片大地上,造下无边杀孽。那些被残杀的阴灵,魂灵不灭,每到月圆之夜,就跑到那城中哭嚎,是以号称鬼哭城。”

  江延皱眉,道:“都是阴灵,也有不同?”

  比先道:“纵是阴灵,心性也有不同。”

  江延微微点头,却又望着那地图,道:“说说吧,这个云破月来花弄影。究竟是怎么破,怎么来,怎么弄?”

  比先道:“传说中,当山巅城上方的乌云,彻底散开。月湖城外的月湖,就会倒映出一轮血月。而鬼哭城中,那一朵鬼哭花,千万年来不曾绽放的,却也会绽放。”

  江延道:“绽放之后,怎么样?”

  比先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但可能涉及到一件强大的法宝。”

  江延闻言,心头一跳,却不动声色,道:“一件强大的法宝?”

  比先道:“这就涉及到传说的下一句,琉璃光照法身形。”

  江延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比先道:“这就不知道了,但据说……”

  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似乎在担心,接下来要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江延不会相信。

  江延道:“据说什么?”

  比先道:“据说,那件法宝绽放的光辉,可以赋予一个阴灵血肉之躯。”

  江延闻言,浑身一震,道:“那不可能!”

  人有九窍八孔,与天地并列三才。周身的每一丝血肉,都俱有先天奥义,绝不可能凭空生出。

  江延修金丹大道,那是先天法门。是以,他对先天二字,体悟良多。

  先天是太乙,是含真,是清净。

  像阴灵这等后天邪秽之物,绝不可能染指先天。

  比先闻言,苦笑道:“我也不信,才不愿告诉大人。”

  江延摆手道:“这个且不论。我只问你,这传说流传已久,现在却又为何提起?”

  比先指着衣服上的雨迹,道:“大人,这城中以前,从来不曾下过雨。”

  江延心头一跳,道:“天上的乌云,已然散开了?”

  比先点头,道:“城中都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谈论这个传说。”

  江延默默思索,道:“还听到些什么?”

  比先道:“关于这个传说的,就只有这么多。还有一些,是关于大人的。”

  江延“哦”了一声,道:“关于我的,有什么?”

  比先道:“有些人很不忿,说大人一行人困在中宫,若不是盖统领施以援手,若不是城中阴灵一起出力,就要被烧死了。但救出大人后,盖统领宴请宾客,大人却不到场。”

  江延笑道:“我受伤了,他们不知道么?”

  比先道:“有人提到,但他们却说,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该拂盖统领的面子。”

  江延微微点头,道:“大统领是什么意思?”

  比先道:“昨天晚上,大统领之所以斥责熊三,就是因为他提到这件事。”

  江延沉吟道:“熊三?”

  比先道:“就是被盖统领训斥的那个统领。”

  江延道:“他是什么修为,从前是谁的手下?”

  比先道:“移山境中期,从前是北城区那位四统领的手下。”

  江延道:“西瓜那个?”

  比先笑道:“就是那个。”

  说着,畏畏缩缩的看了花精一眼。

  江延道:“没别的了?”

  比先道:“没别的了。”

  江延“嗯”了一声,默默思索着。

  比先道:“大人,属下担心……”

  江延摆摆手,道:“不必担心,任他千谋百智,我自一拳打穿。”

  却又道:“你还住在以前的地方?”

  比先道:“盖统领要我搬到府里,我念着好鸟不厌寒窝,没有搬来。”

  江延道:“对你来说,那地方有些不安全了。现在就去找盖二,跟他要一间住所。”

  比先起身,拱手道:“属下遵命。”

  江延道:“顺便跟他说一句,就说我伤已经好了。”

  比先惊咦道:“大人不是要保密么?”

  江延道:“只能让盖二一个人知道,所以你一定要见到他本人。”

  比先应了,转身离去。

  门关上,比先的脚步声,被暴风骤雨吹打着,须臾远去了。

  花精道:“郎君,那些人明明看见你受伤了,昏迷不醒,却又为何不忿?”

  江延笑道:“消息是人控制的,有人想让他们不忿,他们自然不忿。”

  花精若有所思,道:“那个熊三,想要对我们不利?”

  江延道:“只怕还不止是他。”

  花精道:“盖二了?难道也有他一份?”

  江延望着窗外的夜色,道:“那就要等他来找我了。”

  花精道:“他若是不来了?”

  江延笑道:“等一等吧,应该会来的。”

  花精拿起一旁的内甲,执着金线银针,又开始缝补。

  江延在旁看着,两人说着话。

  江延见她缝的好,自己也想缝,花精就教他。

  他又缝的丑,花精就说他,说着说着就嬉笑厮顽起来,又打又闹的。

  足弄了一个时辰,那内甲缝补好了。灯火光下一照,金光焰焰的,缀在土黄色皮甲上,又是肃杀,又是好看。

  江延见状,穿在身上,又与花精调笑两句。

  又望见那蜡烛,烧了许久,露出蕊花来。

  却就找来剪刀,一起执着,将那蕊花一点点的剪了。

  夜雨霖霖,烛光摇曳,两人相偎相依,说些情话,不一时,已到亥时。

  花精打个哈欠,娇憨道:“郎君,我困了。”

  江延道:“你先睡吧,我再等会儿。”

  花精道:“郎君和我一起睡。”

  江延轻轻拍她后背,道:“听话,先睡吧。”

  花精知道他下定决心,也不苦劝,却就转身上床睡了。

  江延坐在床边,盘着腿,瞑目存神,反观内照,在那里默默修炼。

  过一会儿,却又睁开眼。想了一想,却就下了床,到偏屋里去,早望见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些衣服。

  走进去时,又见那大肥猫,正躺在衣服里酣睡。

  江延看着这肥猫,心中甚是感慨。

  若不是这肥猫,花精就找不到水榭下的楼梯。那龙鳞之争的结局,就要改写了。

  这肥猫究竟是何跟脚,江延到现在也不明白。

  他有心问个明白,奈何这肥猫不会说话。

  他有心拷打一番,奈何它那牙口,又吓人的很。

  “呼……”

  江延走近两步,发现那肥猫竟然在打呼。

  他就走过去,捏住那肥猫嘴巴,用力一掐。

  他气力大,一下掰开了嘴,露出里面蓝莹莹的龙鳞。

  正要去拿,那肥猫吃痛,当即醒了。

  见江延伸手,却就鼓起腮帮子,一口咬下。

  若叫它一口咬下,莫说江延皮生肉长的手指,就是个铁手,也咬断了。

  江延害怕,当即缩手。

  那肥猫乘胜追击,“喵”的一声,蹿将起来,一头撞向他胸口。

  彼时江延绝情术精进,有心试手,又有心掂量它的斤两,却就起身,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撞。

  待那肥猫力道使尽,却就飞快的出手,一把掐向它脖子后面软皮。

  原来那猫有个软肋,却是脖颈后面,那一层皮,但凡捏住,就任凭你施为。

  那肥猫跳在空中,力道使尽,却仍能凭空翻身,肚皮朝上,不让他揪。

  又一挥爪子,直击向江延手掌。

  江延见状,却就压下食中二指,在那肥猫头上,一连弹了两下。

  “当!”

  “当!”

  那肥猫真个铜头铁脑,江延手指弹在上面,只觉指骨生疼,竟发出清越的金铁撞击声。

  那肥猫终究是个兽身,不如他灵便。被他一弹,却就昏昏沉沉的。早被他伸出另一只手,直掐住后面软皮。

  那软皮被掐住,肥猫就不动了,任由他捏着,喵喵的软叫,似在求饶。

  江延道:“龙鳞了,吐出来。”

  那肥猫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委屈,直勾勾望着江延。

  江延一手捏着那软皮,一手又去揪它耳朵。

  那肥猫无奈,唔的一声,吐出龙鳞,被江延接在手里。

  江延抓着龙鳞,将肥猫放在篮子里,道:“好好睡吧。”

  那肥猫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复又瞑目睡了。

  它也是个精灵,天生亲近善人,是以与花精、江延走在一起。

  此刻纵有嫌隙,也只是厮打玩闹,不会打生打死。

  倘若是朱砂门那些人,它就万万不会靠近。

  江延抓着龙鳞,回到房里,复又盘腿坐下,将那龙鳞拿在手中,密密潜修。

  那龙鳞没有阵法加持,就是一件灵物,能被人运用。

  这一日夜来,吞吐天地灵气,又补充了大半灵力。

  此刻被江延抓着,却就散发出滚滚寒气,助他修炼。

  此前江延在密室中,凭着九分之一的龙鳞寒气,就修炼的飞快。

  此刻抓着龙鳞本身,体内的万载寒玄气就呼啸着,如长江大河一般,汹涌肆虐。

  但灵力固然汹涌,可他要开辟经脉,必须要仔细御使灵气,一点点的冲击经脉。

  不然,这么一股奔腾肆虐的灵气,直涌入经脉中,登时就要撑破经脉,让他变成废人。

  在这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若以灵气做针线,在经脉之间穿针引线,是否能快速开辟经脉?”

  这念头一生出,却就不可抑制的占据他心头。

  他想起花精如何穿针引线,却就返观内照。将万载寒玄气,压了又压,压成一根针。

  又将那汹涌的灵气,分成数十缕,一缕一缕的穿在那针上。

  却就御使着那针,直刺入一条正经。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