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欢的劝解下, 李承乾最终答应暂且放过阎婉,但是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李泰带着阎婉出了宫,说是要去查证。
长安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川流不息, 一如既往的繁华。
自从皇后去世,阎婉已经在皇宫待了近一个月,再次来到这繁华长街, 还真有种久违的感觉。魏王府也有好久没回去过了, 但李泰带着阎婉朝着与王府相反的方向走, 显然不是要回府。
阎婉对这长安城也不是很熟,去过的地方寥寥可数, 只得紧跟着李泰走。
“你……为何信我?”
阎婉犹豫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即便快要入秋了, 天边的太阳也仍是那么的明媚耀眼,阎婉脸上的不解之色清晰可见。
李泰目视前方不疾不徐地走着,腰间那青玉随着他的身形微微晃动, 在阳光的照射下, 那玉看起来泛着微微光泽。过了半响, 他才轻轻开口:“身边至亲之人自是不可随意揣测怀疑, 否则带来的伤害不容小觑,所以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 我都是不会怀疑你的。”
皇后是他最敬爱的母亲, 也因此李泰要更加理智些, 绝不能让真正作乱之人逍遥法外。
李泰说话永远是这般轻柔平缓, 随便一句话总能温暖人心, 不过他确实很理性,很懂人情世故。至于,至亲之人, 还差些火候……
阎婉侧眸望向他,明媚的光辉之下,他的面庞尽显淡雅从容。
长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拥挤,一眼望不见街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从皇宫出来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李泰都不曾与阎婉说明他们的目的地是何处。
“城南琉璃坊。”
“琉璃坊?”阎婉惊讶地停下脚步看向他,听说琉璃坊是长安最大的玉器首饰铺,里面有各种华美的珍宝与饰品,是名门贵族最青睐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李泰看了看阎婉的发髻,今日的她除了发带以外没有佩戴任何发饰,很是朴素。
他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阎婉只好跟上他的步伐,然后就听见他说道:“你那身红色宫装的料子长安随处可见,但那支银蝶步摇不一样,它的制材是西域进贡给父亲的贡品,极为珍稀,父亲一高兴就将其赏赐给了我。”
“我见其质地甚好,便让五妹帮忙画了图样,托琉璃坊的工匠制造而成。”
听李泰说完,阎婉恍然了悟。
难怪那支步摇拿在手里的感觉都不一样,银色蝴蝶格外璀璨逼真,原来材质竟这般珍贵。
可是……
阎婉想起洛秋思的话,不禁疑惑道:“既然是你精心定制的,那为何洛孺人说你曾让她帮忙挑选过?”
“我不知你喜好,怕你会不喜欢。”李泰风轻云淡地笑着,“所以做成之后,我特意拿了些其它饰品放在一起,让秋思看看,以她的目光是否会喜欢那支银蝶步摇。”
阎婉了然般地点点头,同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触。
“所以你就想寻着这条线索去找出那个人?”阎婉终于明白了李泰的心思。这银蝶步摇材质珍稀,整个长安怕是都没有,而那设计图样出自长乐公主之手,唯有琉璃坊见到过且制作过。
宫人们都说那步摇与阎婉的一模一样,那就只有琉璃坊能够仿制出来。
李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转眼间就已到这条长街的中心位置,街边一家富丽堂皇的商铺进入视线,牌匾上写着“琉璃坊”三字。
“我们到了。”
李泰放缓了脚步,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立即有人迎了上来,满面殷勤的笑容,“两位客官想买点什么?这边请!”
小厮引领两人往里走,柜台前的老板刚好看见他们,赶忙出了柜台来到李泰面前躬身行礼,“草民参见魏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老板的态度很是恭敬,李泰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上次在这订制了一支银蝶步摇,老板可还记得?”
“银蝶步摇……记得记得!”
“那便好。”李泰舒心一笑,“除我之后,可还有人来这做过如此样式的步摇?”
“这个嘛……”
老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些为难,店铺里的其他伙计也是面面相觑。
这其中定有问题了。
“此事牵扯甚大,老板若是有所隐瞒,届时酿成的后果可得老板自己负责。”阎婉说话轻声细语的,可这话却让老板很是胆战心惊。
魏王都能亲自前来,可见这不是件小事。
老板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内心的惶恐,选择了屈服,“在前几个月的时候,确实有过一名女子来到这里,拿了张草图问我们是否做过这种样式的步摇,我们不敢欺瞒就如实说了,然后那女子就要我们再仿制一个卖给她。”
果然……
李泰所想的方向是对的。
“那是一位怎样的女子?”阎婉赶忙追问道,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老板却摇了摇头,“那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样貌,草民也认不出是谁。”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不过……她在付银钱之时,草民曾看见她的手腕上有颗难得一见的朱砂痣,而那女子的穿着,看着也不像是个普通人。”
“朱砂痣?”
竟又是朱砂痣!阎婉当即便伸出手来,指着手腕上的疤痕处,“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老板凝望着阎婉的手腕好半天,最后才点头回道:“好像是的。”
“那你看我与她可有相似之处?”
阎婉收回手刻意往前走了两步,好让老板看得更真切些。她这一举动瞬时引来李泰的注目,但是她并未察觉到,一门心思都在那订制银蝶步摇的人身上。
老板下意识地往后避让,魏王带来的女子他可不敢挨太近!
应阎婉的要求,他大着胆子细细将阎婉打量了一番,看完之后又马上低下头,“过去已有好些时日,那女子的形态草民实在记不太清了,着实看不出您二人是否有相似之处,还请恕罪。”
阎婉有些急了,“你要不再仔细想想?”
看见老板面露难色,李泰柔声劝道:“罢了,婉儿,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阎婉只好作罢,随李泰离开了琉璃坊。
毕竟琉璃坊老板只见过那女子一次,而且已时隔多日,那人还蒙着面纱,琉璃坊老板记不起那人也很正常,即使威逼利诱亦无用处。
只是阎婉很不甘心,到现在仍不知是谁在背后搞鬼。
阎婉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心里纷杂如云,逐渐跟不上李泰的步伐。见此,李泰刻意放慢了脚步,重新与她并肩而行,“此去琉璃坊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确实有人在假扮你,而且这人的手腕上有颗朱砂痣。婉儿,你想想这世间有谁与你最为相似?”
“最为相似?”
阎婉讶然,忽想起此前在山水池阁看见的人影,那人的身形穿着像极了阎婉,这其中定有问题,“难道……”
这世间与她相似之人,除了亲生母亲以外,不就是姐妹了吗?
“我还须确认一下。”
阎婉不敢轻易说出心里的猜测,只能想办法证实了以后再做打算。李泰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再多问。
阎婉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靠李泰的信任在支撑着。
回到魏王府第一件事,阎婉就是去找阎姝,她都几乎忘了她在皇宫的这些时日,阎姝一人独自留在魏王府。
从阎姝的居所出来,已是深夜。
本来是朝着镜花水月的方向而行,但是阎婉念头一转,改变方向朝着承欢殿去了。
到了承欢殿前,阎婉又有些犹豫了。
这么晚还来打扰他,会不会不太好……可是今日之事阎婉又很想快些告诉他,不管了!来都来了,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阎婉硬着头皮走进去,殿前的守卫并未多加阻拦。
殿内的烛火都还亮着,只是却空无一人,连侍奉的下人都没有一个,整个承欢殿都静悄悄的。虽不见李泰人影,但阎婉猜测他应该还没睡下,否则这烛火不可能点这么多。
会不会在后殿呢……
阎婉这样想着,就朝着后殿走去。
刚走进去,就见月白色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看身形似乎就是李泰。
李泰喜静,阎婉不好吵到他,于是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走了过去。绕过屏风后,眼前的一幕令阎婉霎时僵在原地,随即快速转过身去用双手蒙住了眼睛。
面红耳赤说的就是现在的她。
李泰正在更衣,里衣还未完全穿上,从侧面看去,他肩头与胸前的肌肤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阎婉面前。
虽然说阎婉是现代人,看见男人上半个身子没什么大不了,电视剧里都看到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李泰没穿衣服的样子,阎婉瞬间就不冷静了,心跳得那叫一个快。
看见突然出现的阎婉,李泰并无意外之色。
他望着背过身去的阎婉轻轻一笑,从容不迫地将衣衫穿起来。而阎婉实在羞涩难忍,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这,于是她果断挪动脚步准备逃离。
“婉儿。”
在阎婉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李泰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李泰一用力将她往回拉,使得阎婉的身子转了一大圈,重心不稳硬生生扑进李泰怀里。李泰的衣衫并未完全合拢,胸膛展露的肌肤与阎婉的面庞只有咫尺之遥,她浑身上下都被他温热的气息包裹着。
阎婉这下彻底乱了心神,她活了两世都还从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
阎婉慌忙从他怀里出来,侧过身对着李泰不敢多看他一眼,而李泰也顺势放开了她的手。相比之下,李泰倒显得平静如水,不疾不徐地将衣裳合好。
“婉儿既然都来了,又何必着急走?”
李泰的话中带有几分打趣阎婉的意思,而那含笑的语调,听在阎婉耳中仿佛充满魅惑,让阎婉的心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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