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婉这几天都老实待在镜花水月, 没再去窥探流光苑,她可不想再被李泰叫去研墨。
掉包凤凰于飞图的成功率大低,阎婉可不认为李泰的智商会比她低下, 她要算计到李泰是件很难的事。
现在的阎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江明身上。
若阎姝能脱困, 阎婉断不会帮李祐他们做事,最多就是阳奉阴违。在这几天里,阎婉都在焦灼地等待江明的消息。
盼天盼地终于等来了江明, 他亲自将调配出的解药送过来了。
江明还交代阎婉, 他调配出的解药不仅能解毒, 在限定的时间内还有预防的作用,只要连服几日便可, 多少能帮上阎姝。
阎婉无以为报, 只能给他些银钱作为答谢。
阎婉拿着那一小瓶解药,当即便离开王府去往阎府,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 该怎么进去阎府还不让阎渲起疑。
这次即使找来了李泰, 恐怕也不会再有上次那般顺利。
于是, 阎婉便来到了阎府的后门徘徊。
这里的守卫较为薄弱, 而且离阎姝的院子很近,从后门进去走不了几步路就会到了。可那守卫也不是吃素的, 该怎么避开他们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阎婉就站在离后门不远的树下观望。
方才她得到解药, 一时过于兴奋, 都没有考虑周全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正在阎婉苦恼之际, 忽然瞥见后门内的一个身影, 在守卫没看见他的情况下,少年远远向阎婉做了个鬼脸。而后,便听见他着急忙慌地大声喊道:“府里进贼了!府里进贼了!”
他这一声喊叫瞬间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皆是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那少年郎见此,忙指着另一个方向喊道:“贼人往那边跑了!快抓贼呀!切勿让那贼人给逃了!”
后门的守卫没有迟疑,通通往少年所指的方向追去。
阎婉看得是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那还站在原地的少年郎,阎婉顿时反应过来。阎染这是在帮她,演得可还真像,阎婉都差点信了。
阎染转过身来,朝阎婉比划着手势,示意她进来。
阎婉没有多耽搁,当即提起裙据小步跑进后门,这里的守卫果然都被阎染引开了。阎染朝守卫离去的方向看了看,他们已经跑没影了,阎染赶紧问道:“二姐,你来阎府可是有事?”
这……
阎婉不好回答,此事一旦泄露出去,阎婉将功亏一篑。
眼前的少年眉目神似阎渲,却没有阎渲那般深沉的气息,与他相处起来倒是感觉很轻松。她这位四弟可信吗?眼下的情形容不得阎婉多犹豫,一狠心便向阎染诉说了实情,“我有重要的事与阿姝说,若是让父亲或者长兄知晓了,阿姝恐会性命不保!”
阎婉放手一搏,就赌阎染对她们姐妹的感情够不够深厚。
“真有这般严重?”阎染大吃了一惊,随即拉住阎婉的手腕转身就要走,“二姐你快随我来,我带你去见阿姝。”
如今阎婉只能信任阎染了。
这小小少年郎的心思比较单纯,应该不会害阎婉姐妹。
阎婉随着他急匆匆来到阎姝的院子前,便见院内有守卫在,阎婉与阎染相视一笑,随即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后面,而阎染则跑到院门前,故技重施。
“快来人啊!抓贼呀!别让贼人跑了!来人啊!”
阎染叫得很急切,阎婉通过灌木的缝隙可以看见,院内的守卫跑了出来,随即向阎染询问道:“四公子,贼人在何处?”
“在那边!往那边跑了!快去追啊!”
阎染随便指了个方向,守卫信以为真,刻不容缓地朝着那个方向去追了。
阎府的守卫也太好骗了些,阎婉不禁汗颜,她走出灌木丛,随后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他们发现被戏耍了,届时返回来看见我该怎么办?”
“这点二姐就放心吧!”阎染得意地扬了扬下颔,“他们会有‘贼’抓的!一时半会回不来!”
哈?
阎婉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府里真进贼了,又或者阎染特意找人搞事情?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阎婉立即来到阎姝的房间,阎染也跟着进来了,还反手将房门给关上,去到窗前观望外面的动静。
很好,这小弟弟很给力。
阎姝还躺在床上,气色与之前相差无几,阎婉掏出那瓶解药递给阎姝,在阎姝惊诧之际,阎婉抢先开口道:“这个是解药,每日服一次即可,阿姝,记住切莫让父亲他们发现!”
阎姝很快便缓过神来,接过药瓶将其收好。
阎婉不给阎姝开口说话的机会,她便伏在阎姝耳畔嘱咐道:“今日我是偷偷前来的,不便在此多留,反正你记住今后多留意留意,吃之前悄悄用银针试毒,保护好自己。”
末了,阎婉又补充一句,“即使你的病已经好了,也要装作没好的样子,切不可让别人看出破绽。”
“好,小妹明白。”阎姝郑重地点了点头。
阎婉做这一切皆是为了保全阎姝,若阎姝真与她姐妹情深,自会竭力配合她。若反之,阎婉也就没有顾及阎姝的必要了。
解药已送达,阎婉不能再多作停留,随后便与阎染离开了这里。
快到后门时,阎婉忽然看见守卫已经返回了原处,就守在后门那里。阎婉心一沉止住了脚步,这下后门是出不去的了。
阎染一时之间也是犯了难,“二姐,这可怎么办?”
还能咋办?只能靠伪装潜逃出去了!
为免守卫注意到他们,阎婉拉着阎染来到假山后面,低声询问道:“阿染,你可有办法将我伪装一番?然后带我出府,要让他们认不出来我才行。”
“这……”
阎染低眉沉思了片刻,随后很肯定地点头,“可以!”
阎染带着阎婉一路避开了府里的人,来到了他居住的房间,阎染将侍从尽数遣散,而后才让阎婉进到屋里。
阎染让阎婉稍等一下,自己则关上房门离开了。
阎染如今已有十多岁,翩翩少年初长成,早已与其母分开居住,否则阎染的房间就不是这么好进的了。
不久之后,阎染便返回屋内,手里拿着一套衣衫与发带。
阎染将其递给阎婉,开口说道:“二姐将这些衣服换上,然后再将发髻改改,我在屋外等二姐。”
目送阎染出去以后,阎婉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身上的衣衫换了下来。
阎染给她的这件衣衫是较为老旧的丫鬟服,款式还算简便,阎婉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衫,然后将头发全部放下来,仅用发带绑着,尽量让松散的头发遮住脸部。
阎婉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如此一来,应该不怎么显眼了吧。
阎婉跟在阎染身后,再次来到了阎府后门,阎婉低着头跟紧阎染。阎染行至守卫身前时,守卫无奈地说道:“四公子,方才的贼人是府里的人扮着玩的,害得奴才们虚惊一场。”
“我已经知晓了,待我回来,定好好惩戒他。”阎染装作一本正经地回道。
守卫们并没有对阎染起疑,他们扫了一眼阎婉,并未过多留意她,而是问道:“四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阿娘托我出去办点事,去去便回。”
阎染不再给守卫多言的机会,随即踏出了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阎婉片刻不敢停留,紧随其后。
直至离开守卫的视野,阎婉才终于安下心来,便开口向阎染致谢,“四弟,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今后你若是有何困难,我能帮上忙的话就一定会帮!”
“二姐何必与我讲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嘛,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阎染豪爽地笑了笑,随后又收敛起笑意,神色认真地说道,“父亲与大哥说的什么权势我不懂,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谁也不要出什么事。”
的确如此,阎婉很认同地点点头。
为何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大人却偏偏被蒙了双眼。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那这天底下的每家人都会很和睦。”阎婉扬起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在这乱世之中,和睦两字根本不可能。
阎婉拍了拍阎染的肩膀,叮嘱道:“四弟保重,我就先走了。”
至少在阎家,除了阎姝以外,又多了一个可信之人,阎婉为此甚是欣慰。在这个世间,多一个交心之人总归是好的。
与阎染告别后,阎婉匆匆回了越王府。
她的这身装扮实在有些土里土气,阎婉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一心只想尽快回到镜花水月恢复以往的装束。
可偏偏不巧,在将要到达镜花水月时,阎婉在长廊里看见了李泰。
他一身素雅衣袍,正朝着阎婉的方向走来,一眼便看见了阎婉,宛若桃花的眸中随即荡开了一层笑意,“婉儿这是从何处来,为何这身装扮?”
阎婉赶忙别过头避开李泰的目光,却因与李泰迎面相遇,不得不止步于他面前。
阎婉最不想让李泰看见她这副模样,可老天很不给她面子,怕什么来什么!阎府丫鬟的装束本就老气,而这套又比较老旧,阎婉穿起来活像一个村姑。
至少在阎婉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阎婉干脆就不说话,用笑来掩饰尴尬。
本以为李泰会嘲笑她,但李泰却并没有,他走上前两步抬起手将阎婉脸侧的发丝顺到耳后,忽然开口言语之中尽显温柔,“这阎府肯定是不好进吧,不过这装束本身毫无奇特之处,但穿在婉儿身上还真别有风韵。”
这是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这般奉承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显得正儿八经,使得阎婉的心都有些飘飘然的。
阎婉暗自深吸了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面对李泰要临危不乱,阎婉仍低着头,语气略显迫切,“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回镜花水月去了,你请自便。”
阎婉一说完,丝毫不给李泰回应的机会,拔腿绕开李泰头也不回就跑离了长廊。
真是羞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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