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太傅之子,书生傲骨
相对敬帝时的各自拜师,先帝自登基时起,便设立太学院,要求所有皇子公主一同进学,由以许太傅为首的众多夫子教导。
江语莲是太子侍读之一,也正因如此,前世她才知晓许太傅独子常年隐瞒身份在外修习。
“你说你今年十七,是吧。”她问。
对面人抬起头来,一手执扇在身前,一手背于身后,腰背挺直,书生傲骨。
“在下十一月生辰,上月正满十七。”
“十七啊。”江语莲手指轻叩桌案,若有所思,“纵观咱们忠思堂的夫子,最年轻也有三十,你自个儿都是半大少年,如何去管教别人?”
“在下私以为能力与年岁无关,更何况开蒙班的学子皆是幼童,在下自问学识不薄,打个基础也是足够的。”
江语莲摇摇头,“开蒙就如地基,打的越是牢靠,往后的路便愈是好走。这差事并不简单,许公子太想当然了。”
“郡主若是对我的才学有所怀疑,大可再行考校,何必拒绝地如此干脆?”
眼见着对面少年眉心微蹙,原先的温和笑意也收敛下去,江语莲反而微微勾起唇角,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我瞧你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想必出身世家,谋官也好经商也罢,大道坦途任你挑选,你为何要来忠思堂?”
许宴生反唇相讥:“听郡主的意思,是觉得来忠思堂做夫子的都没出路?”
“至少对你而言是。”江语莲笑意减淡,面上多了几分认真,“忠思堂说到底只是私立的义学,来此教学的夫子,或因喜好闲云野鹤的生活,或以教书育人为己任,又或是心有善念、心怀感恩虽说除此之外冲着待遇来的也有不少,可你不缺钱财也不缺野心,忠思堂对你来说并非明智选择。”
许宴生讶然,没想到江语莲能把他真正的打算猜得如此通透,一时间也忘了如何反驳。
谁知刚见几分正经的江语莲却又眨了眨眼,揶揄道:“你这是在跟你爹娘赌气吧。”
“赌气?”许宴生不解。
“可不就是赌气,”江语莲老神在在,一副看透他的模样,“如咱们这样的少年人,总是喜欢与爹娘安排的路背道相驰,你不也是想着脱离家族做出一番大事业?这种想法谁没有过,你不必觉得害臊。”
许宴生被这话一噎,虽不愿承认自己是这样幼稚的思想,却也不得不说江语莲猜中了几分。
许太傅的老路他是不愿走的,毕竟身在权场如履薄冰,他自问没有为官者长袖善舞的才能;而生在书香门第,却又叫他无法走经商这条路,到头来最好的选择,反而是创办忠思堂这样的私学。
“郡主既知晓我心中抱负,是否能援手一二,让我圆了做夫子的心愿?”他顺着江语莲的话说了下去,倒还真是能进能退。
“让你做夫子也不是不行,但自开蒙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往上爬,等你坐到忠思堂执事夫子的位子,最短也要十年时间。届时你年近三十,未必还是现在的心性。”
江语莲说着拿过忠思堂的名册,悬笔不落,静静看他:“所以我想给你一条捷径,只看你愿不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