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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锄奸风云(2)

烟雨任平生 汝暖九霄 9896 2024-02-09 17:03

  chapter 64.

  杭州六月的天气闷热又多变,翻脸比女人还快。这不前一刻还晴空万里,后一刻已大雨磅礴。街上的行人都被它逼得四处逃散。

  午时刚过,一身灰白格子西装的蒋再明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学生从楼外楼走了出来,他耐心地将人送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嘴角噙笑,挥手告别。

  坐到后座上的女子笑颜潋滟,指了指身边带着墨镜的男人说:“这是我爸爸。”

  “凌处长好!”蒋再明明眸善睐,抬手礼貌地打招呼。

  “将我闺女搞得五迷三道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凌处长笑的和煦,话也说的中庸,听不出他到底看不看得上女儿的约会对象。

  “今天下午还有训练,凌处长再见,青青再见!”蒋再明点头轻笑,丝毫没有初次见家长时的拘谨。

  倒是女孩有些难为情地红着脸,略显拘谨地再次挥手:“再明,谢谢你的款待!再见!”

  “再见!”

  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车子消失在视线的那一刻,蒋再明噙在唇角的笑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眸色也幽暗起来,与先前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仰头望一眼已经雨幕沉垂的天空,吹一声口哨。百米远处的街角驶出一辆没有牌照的褐色吉普,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他就着那只手的力道轻轻一跃跳上了车,车子飞速驶离街边,消失在雨幕里。

  “乒乒乓乓!”雨点敲击着车子的玻璃,将车内和车外隔成了不同的世界。

  车外大雨滂沱,行人四散,车内安然静谧。

  “冠以,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万一——”蒋再明抹一把脸上的水,突兀地开口。

  “你白爷出马,没有万一。”白冠以拍了拍胸脯,挑眉应一句。

  “再明,你要知道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苏琪新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说话比他大伯苏雨轩还老气横秋、淡漠冷血。

  “她是无辜的,你们不会——”蒋再明环顾一眼车上的其他三人,心跳如雨滴敲打玻璃那般强劲。

  靳卫宁瞄一眼自己的兄弟,莫名心烦,皱了皱眉,凉声说:“我只杀汉奸。”

  他那声汉奸之后,车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有略微尴尬的氛围悄悄蔓延开来。

  “当然,如果找到苏云轩真正通日的证据,我会第一个杀她。”靳卫宁瞄一眼兄弟几个,最后呡唇解释。

  苏琪新咬了咬唇,长吁一口气,低眼转着食指上的一枚黑色指环说:“不用,我自己动手就行,就当为苏家清理门户了。”

  “她已经入了我蒋家的门,理应由我来。”蒋再明随意地摆弄着手里的手套,面无表情,看似随意道。其实,在他心里,苏云轩的地位不比拉扯他长大的谢楚月轻,自北到南,从小到大,苏云轩可以说是活成了蒋氏家族的传奇,是蒋家小一辈的精神支柱,所以,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绝对是下不去那个手的。

  “你们这是干嘛?相信白爷我的判断好吗?我说她没有就是没有,不要人云亦云。”白冠以说着一拧方向盘,将车停到了河沿上。

  兄弟四人透过窗户看了很久,直到见有人从河里救出了蒋再明牵肠挂肚的女子,这才启动车子离去。

  他们开着车子在杭州城乱窜了一圈,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的光景,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对面驶来的车子规矩地占着自己的车道,但因为雨太大的原因,在车里的四人看不太清对面车子的牌照。

  车速再次降速之后,白冠以将手按在怀里,凝眉问:“是他吗?”

  靳卫宁往前爬了爬,“躲”着机械挥动地雨刮器片刻才点头说:“是!”

  随着一个急刹车后褐色吉普车停到了街边,一身黑色皮衣的白冠以戴了帽子下车,挡住了迎面而来车子的去路。

  车上的人先是暴躁地骂骂咧咧两句,等看清来人时,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容可掬地问:“怎么?你小子找我有事?不是说了嘛,零件还没到,等一到,立马给你修。”

  “那就谢谢黄教官了。”随着白冠以皮笑肉不笑地音落,一个黑色的铁疙瘩落到了从车上探出头来的人手上。

  “你真给我搞到了?那我替吉野君谢谢你了。”被称为黄教官的人盯着铁疙瘩端详片刻,兴奋道。

  “早就跟你说过,没有我白家拿不到的东西,包括你的命!”白冠以丢下这样一句话,决然转身离去。

  双方车子启动,背道而行,各自拐过街角的时候那位黄教官随着一声巨响飞入半空而后跌落火海。

  那声划破雨幕的巨响之后,白冠以的神色才放松下来,他环视一圈车里,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问:“琪新呢?”

  开车的蒋再明望一眼后视镜,旋转方向盘,车子右拐驶离原道,他淡淡吐了一句:“咱去北街接他,他就想确认一下烤肉熟透没有。”

  这话之后车里再次回复寂静。

  接到苏琪新之后,几人便去楼外楼吃饭,顺便领了另一项任务。

  当看到照片的时候,苏琪新愣在原地半晌没挪动脚步,其他三位小辈也相互递着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手持照片的人目光在几个孩子和照片之间穿梭片刻,轻嗤一声:“怎么?这就怕了?”

  几个孩子没说怕,也没说不怕,只是面面相觑着。

  白冠以按着腰间的枪,缓缓抬眸:“堂哥,他不是。”

  “你小子是在质疑我?”说话之人面无表情,语速缓慢,让人无法揣度他的情绪。

  “大家都说自从墨言前辈出事之后你就疯了,我今天算是信了。”白冠以咬了咬牙,对上那双他向来会畏惧的眼睛。

  “爸,我知道妈妈的死对您打击很大,但是大舅通敌的证据还不完整,刺杀这件事情,咱们先存疑,往后推一推,好吗?”蒋再明说着上前撞在了对面之人怀里,带着哭腔说。

  当蒋再明喊了那声“爸”之后,白一凡瞬间僵在了那里。他自认做得完美,但还是没能骗过她至亲之人的眼睛。

  “你刚叫我什么?”良久之后白一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的爸爸在年馑的时候就没了,家族里面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蒋景是我姑姑。你冬天的时候送妈妈项链,现在在我跟前。”话止于此,只剩下哭声。

  白一凡仰头将眼角的温热吞了回去,揉了揉怀中之人的发顶,轻笑一声说:“我那么喜欢他,怎会让你们去动他,要动也是我亲自去。”

  白一凡这话之后兄弟几人更疑惑了,只听白一凡又说:“他与苏区有关联的事情没必要再查下去了,查到的一切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亲人都不行,明白吗?”

  “明白!”几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今晚会去刺杀这个人,在英国人的一个咖啡厅,这是地址。”白一凡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照片、一张纸条和一沓银票,还不忘补充一句,“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他安全撤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只需要免费喝咖啡吃甜品就可以了。”

  “好!”白冠以接过那些东西,如释重负道。

  从楼外楼出来之后,较于蒋再明的淡然,其他三人比较聒噪。纷纷八卦地打听起蒋再明“后爸”的事情来。

  靳卫宁皱着眉头说:“我就说,老感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怪怪的,原来景叔是女的?”

  “诶,我说再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妈妈亲口告诉你的吗?”苏琪新八卦王上身似的问。

  “这么说白战那丫头就是我侄女了?”白冠以笑一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靠到了蒋再明身边,说“那你——你以后就得叫我叔叔了。”

  “叔叔!”蒋再明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叫了一声。

  “什么叔叔?你是不傻?他刚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苏琪新抬手拍了拍蒋再明的肩,有些嫌弃道。

  “就是,咱们是兄弟,叫叔叔不是差辈儿了吗?”靳卫宁也帮腔道。

  “你俩着急啥?人家愿意。”白冠以憋着笑,搂了蒋再明的肩膀,顺杆子往上爬。

  “滚!”蒋再明嘴角噙笑,骂一声。

  几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朝着白一凡给的地址奔去。那个地方是航校学生的聚集地,他们再也熟悉不过。

  对于苏雨轩的身份,几个人默契地再也没有提起。

  傍晚时分的咖啡馆人来人往,四个人要了两份甜品,四杯咖啡之后边闲聊飞机构造的问题边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八点刚过,他们盯的那个人已经喝完了咖啡,他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是个生面孔。

  “阎良。”白冠以沾了咖啡在桌上写道。

  “特情四科?”靳卫宁写了这样几个字之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白冠以。

  白冠以点了点头。

  “大舅,确定,延安。”蒋再明飞速地写了这样六个字之后见其他三人点头,又迅速擦除了。

  “延安,厉害,人,埋,特情科。”苏琪新写了这样几个字之后竖了竖大拇指。

  “也许,特情科,人,埋,延安。”白冠以摇了摇头写道。

  “一个不留吗?”靳卫宁用目光指了指窗外,街角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四人默契地点头,然后飞速地起身找藏身的位置。

  苏雨轩今日依旧一身教官服,神色略显疲惫,他找了个离阎良那桌比较近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没点甜点。但因为老板与他相熟的原因,服务员给他送了一份甜点。

  他本以为是一份普通的甜点,但入嘴之后咬到了坚硬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去了卫生间,吐出纸条看了。

  上面写着:启明,确,叛变。

  他神色暗了暗,将纸条塞到嘴里嚼碎了,吐到了下水里。

  这时,女卫生间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留着短发的女子。她低着头边洗手边说:“我让阎良去了,您可以回了。”

  “端木同志,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他没有抬头,拿着手绢边擦手边说。

  “我是在保护您,您是最深处的线,亲自出马太危险。”

  “你的人不是他的对手,马上撤走。”

  “长官!”

  “快点,我没有时间了。”

  端木颜拗不过他,只能点了点头说:“那我帮你,他太太明天生日,有定做我们的甜品,我可以将人引到后厨。”

  苏雨轩顿了顿,他刚才看到那四个小家伙了,出来浪,怕被他看见,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如果在前边动手,可能会伤及无辜,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

  端木颜以帮忙给甜品把关的名义将人引到了后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那人警觉地掏出了枪。可下一秒,后脑勺扫过一阵凉意,在他意识模糊之前,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说句实话,那一刻,他震惊到忘了呼吸。

  “咔嗒!”有人推门进来,惊到了手握消声枪的人,他迅速地飞身闪出了后厨的窗户。

  “刘叔?我看到您刚才进来了,怎么睡地上了?”来人一脸稚气,嘴角带笑,手中举着半块甜品。

  “小白——,我不行了,帮我带句话给校长,就说苏雨轩参谋长是延安方面的人,应该就是上峰找的‘笼沙’。”

  “喔,我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可要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少年说着舔一口甜品上的奶油,悄无声息地拧开了一个玻璃瓶。

  “什么——地方?”

  “哗啦”瓶子应声而落,摔的粉碎,液体溅了“刘叔”一身。

  “冠以!”“刘叔”满眼震惊,挣扎着最后吐了两个字。

  “不好意思,手滑!”少年闪着明亮又无辜的眸子,手中的打火机随之落地。火势很快上了“刘叔”的身,烧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少年这才放松似的舔着奶油,吐了“永远安全的地方”几个字之后扬长而去。

  苏雨轩一跳出窗户便被端木颜掳到了几百米远处的车里。没过几分钟,咖啡店浓烟四起,客人四处逃散,他看着四小只安全地跑了出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的人放的火?”他歪头问端木颜。

  “烧自己的店,我有那么蠢吗?”端木颜翻一个白眼,叹息一声,发动了车子,“组织为了你的安全,真是下了血本,我得找上级报销!”

  苏雨轩笑一声,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夜色,心比以前更加安静,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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