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兽?”苏吉利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空空兽、再联系到音惑功,她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缘由。
空空兽也有音波的异能,黄貂刁的恩人,怕不是旁人,而是一只上古的空空兽。
果然,下一句就听黄貂刁说起了自己恩人的身份。
“不瞒莲公子,我那位恩人,其实并非仙佛之人,而是南北方天在时的空空兽大能之一,空自如。”
空自如?还是空空兽的大能?
苏吉利蓦然一愣。
南北方天时认识的空空兽里,空玄都已经活了几千年,也不过是个修为残半的。
能配得上大能二字,这位空自如,怕不是一位只活在传说中的存在。
难不成比空玄的辈分还老了几千年?
等等……空自如这个名字,她好像……在什么胡说八道的册子上看过。
苏吉利使劲儿回想了一番,才想起来,早先年在灵台方寸山藏书阁四处翻阅史书典籍的时候,曾有一些话本子载了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空游方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偶然看过的。
因为册子里的传言实在不像话,诸如创世神兽,南北方天的奠基兽,还有什么五洲四海的灵脉兽主,总之寻不到落实处的主,都扣在这位空自如头上了。
苏吉利很留了些印象。
她扫了一眼玄阴宝册,只觉荒唐。
“黄山主,你说他是空自如?就《南北荒史书》里面那个空自如?”
黄貂刁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没摸到熟悉的胡子手感,尴尬的放下。
“莲公子不信我也没办法,换我当初也不敢相信。”
苏吉利不置可否,修习了归元真经这件事若安在空自如的身上,倒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曾有传闻说,佛界的一派功法,就是从空空兽的老窝里流出去的。
她心道不可能,却还是暗中招呼了一声金瓜子。
“金瓜子,玄阴宝册里的魂魄,当真是空空兽族的?”
“不是。”
金瓜子这次倒是回答的利索。
不是空空兽,是谁却不能直说。
苏吉利心头微松,打了个笑,“既然物归原主,误会解除,那我就告辞了。黄山主,还请不要忘了帮我和唐玄奘保守秘密。”
黄貂刁回了礼,珍重应诺,二人就此告辞离开。
***
回去的路上,苏吉利总觉得有件事儿忽略了。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音惑功。
既然那魂魄不是空空兽,那音惑功又该如何说?
她今日去,一是送魂魄,二是为了求音惑功。
如今看来,这位黄貂刁其实也并不知道内情。
罢了,也不是自己的缘法,魂魄再强大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回护不及呢,那样的大佬还是放在佛界由黄貂刁自己看管吧。
想到空空兽的传言老祖,苏吉利在心内叹一声,有些想小六了。
南北方天里暗黑长夜,那一段旅途里,和小六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可却再也没了机会相见。
等西游平定,诸事搞完,得想法子和小六联系联系,再送些星玄木进去帮他们稳固那片破烂地儿……
***
八百里黄风岭一过,路途就平坦起来。
多了个猪八戒,唐久师发现取经之路,多了些微妙的欢乐。
他自己是个新壳装旧酒,为了不露馅儿有时候未免太过少言少语了些。
孙悟空则是有些奇怪的癫狂,有时候活泼如本体猴子,有时候却又突然沉默的和他一般老僧入定。
小白龙么……一匹马的设定,除了不高兴的时候喷两下鼻子也没法儿多干些什么。
猪八戒就好玩多了。
许是在高老庄过惯了接地气儿的生活,混不吝的段子层出不穷。
前日才说要在黄风岭收集一麻袋的黄沙捏个美人儿雕像送人,近了流沙河,还开始埋汰师兄弟了。
“啧,走了这么久可算见着条混河,能和大师兄相称了。”这是在挤兑孙悟空脸黑毛黄。
唐久师在心内轻笑一声。
白龙马听罢不悦的喷了一鼻子气儿。
孙悟空好心情的时候会和猪八戒直怼,今日却似乎没什么好心情,被猪八戒刺了一句也无甚反应,只闲闲的回瞪了他一眼就继续开路。
猪八戒挑着行李,本是想寻人撒气儿,谁知道一拳头砸在棉花上顿时十分憋闷,当初答应菩萨陪唐久师西行的时候,并未料到旅途会这么枯燥。
唐久师凡人之身,赶路永远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脚程慢就不说了,还不爱说话。
这一路上可把他憋坏了,好不容易大师兄还愿意搭理他,今日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又被人点了穴,不吭声了。
猪八戒竟然希望此处冒出来个什么妖精热闹热闹,也好过陪着日头干熬。
反正有大师兄降妖的本领,照样平安的走。
说也奇怪,明明靠河近了,却觉得天日更晒,猪八戒指了指头顶的大太阳,“师傅,秋天的太阳都将人晒黑了,要不然在河边寻个凉快地儿歇歇,等过了晌午在上路?”
唐久师骑着白马,没说话。
猪八戒只得又道,“师傅你看,白龙马都流汗了。”
……白龙马咴了一声,想说这不是他的汗,是马背上唐久师赖坐沁出来的。
唐久师抬头和刺目的秋日对了对视线,这才点头,“也好,河看着还算凉快,那咱们先在此处洗漱歇歇。晚间多赶些路便可。”
劝服了人,猪八戒心头松了一口气儿。
他们一行四个带一匹白马,只唐久师一个是凡人。
偏这个凡人还没什么凡人的自觉,渴了饿了都得等人催,自己总像是游玩物外般后知后觉。
他其实也看出了唐久师被晒的捂汗,故意说罢了。
云头,盯着师徒四个卸包袱的卸包袱、下马的下马,苏吉利挑了挑眉。
师徒几个的对话,她自然是都听到了的。
唐久师哪里是在顺猪八戒的意休息,分明是看出了流沙河水势不对才故意停下来的。
说起来,这一路的波折多亏了他这双‘自寻烦恼’的眼睛,才这么‘顺利’。
九九八十一难,不过几年功夫就过了十四难。
今日这三千弱水流沙河上,也不缺热闹看。
她展卷开笔,将沙左纪的名号写下。
‘沙僧。’
“咦?来福仙倌这么快就动笔了?”后头一直在盯着苏吉利的陆清远突然插声,让苏吉利将要收回来的笔头差点点歪。
她赶紧将册子合住,笑了声。
“哪儿啊,是想起前些日子漏了几笔,填上来着。”
陆清远笑了笑没有反驳。
心内却在想这个来福仙倌,越来越奇怪了。
他分明看到她掀了新页,写了个名儿。
可他们几个,只知道今日有事儿要发生,却不知道所涉何人,打头的都会先提名,她又是如何知道名字的?
难不成这个来福,其实也是某位仙人假借了身份混进来的?
想起前些日子苏吉利“口出四川言”的过往,陆清远又将这可能排除了。
若真是仙君假借身份,修为又怎么会这么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