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皇子身形如一道残影,飘忽不定,近身沈广仪身前,不等沈广仪的兵刃拔出,二皇子已经一拳击出。
沈广仪在一阵剧痛中,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头骨。
沈广仪在两丈外落地,身体完好无损,却已经面目全非,头颅如摔碎的西瓜一般,惨不忍睹。
原本蠢蠢欲动的九城兵马司,顿时吓傻了眼,惊呆在原地。
半响之后,二皇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淡淡问道,“还有谁要抓我?”
唐佐当即跪倒在地,属下是受沈广仪蛊惑,九城兵马司军令如山,我等不敢违背,请二皇子开恩。
二皇子看了唐佐一眼,“你是北军出身,后调到九城兵马司的吧!”
“是!”唐佐小心的回答。
二皇子接着问道,“那你应该知道北军自鹿天川谋反被杀之后,北军如今归降与本宫吧!”
唐佐顿时明白,“末将也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很好,本宫正直用人之际,日后必有封赏,沈广仪犯上作乱,已经扶诛,便由你接替九城兵马司指挥使之职吧!”二皇子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已经接近黎明,“燕京大乱,九城兵马司不好收场,你派人打开九城,迎接北军进城吧,由北军维持治安,骚乱必然迎刃而解。”
唐佐心中一跳,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站在了二皇子阵营中,一咬牙,“末将这就去办。”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二皇子焦急的在府中等候着,就连公孙胜都有些坐立不安,成败在此一举,没有人能够真的稳如泰山。
兵士来报,“城门已经打开,我方大军在城外十里处,即刻便可进城!”
二皇子猛然站了起来,连忙吩咐,“还等什么,快,让他们进城!”
二皇子穿上了铠甲,集结了手下可用的所有人手,已经作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那兵士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又折了回来,“殿下,大事不好,唐佐被四皇子派去的大内侍卫跟顺天府的衙役弑杀,九门再次关闭!”
二皇子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千算万算,忘了算计这个唐佐跟沈广仪一样脓包,如此一来,大势已去。
公孙胜连忙问道,“城外大军到了何处?可有人进城?”
“有!”
那兵士一声答复,让二皇子顿时充满期冀之色,却听那兵士回禀道,“此事怕是比唐佐大人被杀更让人惊骇,进城的只有百余人,铁血门主大人便在其中!”
二皇子一听铁血门主之名,心智几乎崩溃,“罢了,罢了,天亡我,地难救!”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时,那兵士又回禀道,“可是跟门主大人一同进城的,还有大汉的那位新君!”
没等二皇子露出惊喜之色,二皇子身后的血卫统领已经一剑杀了这名兵士,对着逐渐倒下的尸体说道,“下辈子若还做传信兵,记得一次把话说完!”
二皇子对此无动于衷,转头对公孙胜问道,“我们该不该进宫?”
公孙胜沉吟道,“必须进宫,若是铁血门主一人来此,殿下只有逃命的份,但是无路可逃,相比之下,皇宫反而能多留片刻喘息之机,如今大汉新君与铁血门主同时驾临,情况便有些微妙了,现在局势不明,殿下走了,便满盘皆输,彻底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进了宫,便可放手一搏。”
半个时辰之后,燕国皇宫大殿上,四皇子带着一众朝臣,已主人公的身份,先是朝拜了铁血门主,又接待了刘信,语气不卑不亢,又暗含暧昧的恭谦,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主。
此时在皇宫外,二皇子带着大队人马,被阻在了宫围外。
皇宫侍卫与二皇子带来的血卫剑拔弩张,一身铠甲的二皇子满脸素然,“你们要造反吗?”
那侍卫首领郑重说道,“门主大人与大汉天子正在皇宫之内,属下奉命保护两位贵客,二皇子殿下莫要让卑职为难!”
燕素容上前一步,“大汉皇帝是我未来夫君,乃是为求亲而来,你们连本宫这个正主也要阻在宫外吗?”
那侍卫首领面露为难之色,“属下奉四皇子之命,守卫宫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们这是逼我大开杀戒!”一股强大的杀气在二皇子身上散发出来,二皇子身后,数百名身披血色披风的护卫当即杀了出来,与众侍卫混战一团。
金銮殿上,四皇子正在向石破山说道,“在下承蒙门主大人提携,永世不忘门主大人的恩情,我燕国举国上下,必然永世尊奉铁血门,只是国不可一日无主,父皇过世,燕国举国动荡,我燕少成身为燕国四皇子,愿意担此大任,请门主大人恩准!”
就在此时,殿外一阵嘈杂的打斗声传来,四皇子暗道一声不妙,对着殿外大喝一声,“何人在此喧哗,惊扰了门主大人,将来人拿下!”
“四弟要将我拿下吗?”
话音刚落,金銮殿大门打开,一身铠甲的二皇子走了进来,燕素容,公孙胜,紧随其后。
四皇子脸色接连变换,最后还是强忍住怒气,冷笑一声,
“原来是二哥,只是今日贵客驾临,二哥一身戎装,金戈铁马,杀气腾腾,是要对门主大人不敬,还是要逼宫造反!”
“哈哈哈哈……”二皇子一声狂笑,“笑话,我乃燕国皇子,四弟尚未继位,本宫何来造反一说。”
四皇子不由看了石破山一眼,石破山开口道,“圣地向来不插手世俗,乃是圣地之间的盟约,本尊也不能例外,你们谁继位大统,自行商议便是!”
刘信也说道,“你们莫要看我,我来此地,一是看望我家大师兄,二是向贵国国君求婚,迎娶素容公主,既然大位尚定,我便稍等片刻。”
石破山对刘信道,“好久没有跟小师弟下棋了,小师弟的棋艺不知进境了没有?”
“历经磨难,棋艺也自然有所进境,怕还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两人真的在金銮殿一侧摆起了棋桌棋盘,对弈起来,极影始终在刘信身后,如一道影子,谭世成几名礼部官员,同样站到刘信身后,金銮殿正堂,便让了出来,以示大汉不参与其中。
“大师兄先请!”
“小师弟先行吧!”
两人谦逊一句,刘信拿起棋子,居然下到了中间天元位置。
石破山眉头一皱,“天元可是一步废棋,小师弟是在让我吗?”
刘信哈哈笑道,“大师兄棋艺高深无比,小弟即便全力以赴,也不敢言胜,不突出奇兵,怎敢跟大师兄较量!”
见到铁血门主跟大汉一行人真的置身事外,二皇子心中一喜,已经有了底气,四皇子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对着满朝文武高声说道,“父皇驾崩,事出仓促,可惜未立下诏书,大哥是燕国太子,可惜英年早逝,本宫是四皇子,即便不做这个国君,也可荣华富贵一生,故而,本宫内心是不想担起这副千斤重担的,奈何本宫虽然兄弟众多,却无人能及父皇,实在不忍我燕国数百年基业落在屑小之人手中,只好勉为其难,诸位都是我燕国中流砥柱,国之重臣,诸位议一议吧!若是能推举出更合适的人选,本宫绝不相争。”
一名官员当即说道,“四皇子待人宽厚,德才兼备,乃是国君不二人选,还有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一众官员当即纷纷符合。
公孙胜则说道,“诸位大人这般说,至二皇子殿下与何地?”
一名官员当即大声说道,“下官本不该以下犯上,但是为了我燕国百年基业,也只好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二皇子为人刻薄寡恩,无情无义,天性凉薄,这样的人,岂能做我燕国的国君?”
公孙胜冷笑一声,“原来曹大人,当初先皇在世,曹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曹大人在先皇面前一直夸赞二皇子殿下雄才武略,敢作敢为,勇于担当,办事干练,乃是储君不二人选!”
那位曹大人五十多岁,留着两撇山羊胡子,被公孙胜揭发老底,顿时憋的满脸通红。
另外一名官员连忙解围,“此一时彼一时,曹大人当初被二皇子蒙蔽,如今悬崖勒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二皇子冷笑一声,扫视整个金銮殿的文武官员,“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你们也是这样认为吗?”
一名老成持重的官员说道,“曹大人有些言辞过激,但是相比之下,四皇子智勇双全,才智过人,比起二皇子略胜一筹,乃是世所公认!”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满朝官员随声附和。
公孙胜冷笑道,“是诸位大人见风使陀的公认,还是真的被百姓认可?”
四皇子郑重说道,“满朝官员自然能代表天下百姓,代表民生,民心所向,即便本宫不想争这个皇位,也不能辜负了满朝文武,不能辜负天下百姓,不能辜负列祖列宗,二哥,你还有何话说?”
“真的是满朝文武的心声吗?”二皇子面无表情,转头对一名一直沉默的官员问道,“冯元清大人,您是当朝宰辅,两朝重臣,深受皇恩,此时燕国举国动荡,您老是不是该出来说句话。”
此言一出,满朝官员,连同四皇子同时看向冯元清。
只见冯元清已经年过花甲,须发雪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见此情形,眼神不由一阵抽搐。
冯元清门生故吏遍天下,只要不说话,将来不管谁登基,依旧是辅国重臣,富贵无忧,但是此时被二皇子揪出来,却不得不说话。
冯元清环目扫过,只见四皇子满脸迫切,二皇子则目露冷笑,一脸镇定,似乎胸有成竹,在看铁血门主,仿佛已经被棋盘吸引,大汉官员一言不发,连看都未看一眼,只有大汉皇帝漫不经心的看过来一眼,淡淡一笑,转头又看向棋盘。
冯元清暗呼不妙,犹豫半响之后,还是说道,“四皇子才智过人,运筹帷幄,登基之后,可造福百姓,必是一代明君,乃燕国之福,但是二皇子智勇双全,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一旦登基,我燕国必然兵强马壮,乃是人族之福,今日有此局面,非是我燕国内乱,实在是两位皇子太过惊为天人,难分仲伯,老臣老了,老眼昏花,实在不好分辨哪位皇子更圣明!”
此言一出,满朝官员大半露出鄙夷之色,石破山放下棋子,不由看了冯元清一眼,刘信更是直视冯元清,心中暗想,燕国朝臣之中,只有此人最会做官,居然能够看出二皇子有所倚仗,难怪能做到当朝宰辅,位极人臣,此言进可攻退可守,即便失势,最后一句话点名自己年迈,也可顺利致休。
四皇子果然眉头一皱,说道,“冯大人的确老了,也该回家享享清福了。”
“皇位未定,四弟是不是心急了些,冯大人乃是两朝重臣,岂是四弟随便一句话便能将其革职的?”
二皇子忽然大喝一声,“户部侍郎曹瑞,你借助兵部粮草调拨,这些年累积贪墨户部银两二百余万,你可知罪?”
最先痛骂二皇子的那名官员顿时一惊,连忙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微臣历任户部主事,户部员外郎,五年之前才被先皇提拔至户部侍郎,一生谨慎,为官两袖清风,二皇子殿下是血口喷人!”
话音刚落,二皇子已经从衣袖中取出两本账簿,丢到了那名官员眼前,“这是户部这些年你贪墨的账目,还有你府上的账目,贪墨的每一笔款项都有迹可循,有账可查,你还要抵赖吗?”
“这……”曹瑞顿时涨红了脸,颤颤巍巍的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连忙说道,“今日是推举皇位继承,不是查吏治的,二哥这是何意?”
“我燕国的皇位,岂能由这样的贪官来举荐,亡国有三,克扣军饷至首位,这样的亡国之臣,四弟也要袒护吗?”
见到四皇子一时不答,二皇子接着大喝道,“工部尚书徐谨,三年前修缮御淑宫,你贪墨银两三十万,两年前修筑护城河提,你贪墨四十七万两,同年,修复北军古道,朝廷一共拨款一百六十万两,你居然贪墨了八十万两,为官不到四年,你居然贪墨各项工程款项三百余万两白银,燕国工部的银两,一半落到你徐大人腰包了吧!”
不等四皇子说话,二皇子接着说道,“御史大夫王益,你儿子强暴良家女子,那女子丈夫理论,却被你儿子派人打成残疾,状告到顺天府,却被你恐吓警告,伙同顺天府尹,将那女子一家关押在顺天府大牢,时至今日,可有此事?”
二皇子对外大喝一声,“把人证带上来!”
转眼间,十几名血卫便带着几名身带刑具的犯人走了上来!
那几名囚犯一上金銮殿,便大呼冤枉!
四皇子见大事不妙,连声喝止,“皇宫重地,启容二哥你这般胡闹,二哥即便被天下人唾弃,也不该如此祸乱朝堂。”
“祸乱朝堂?这样的一群贪官污吏,岂能代表天下人,岂能代表我大汉百姓,四弟处处维护这群贪官污吏,置我燕国法度与何地,吏治**,贪官横行,为一群贪官污吏做保护伞,这便是四弟口中的众望所归吗?”
二皇子一边说话,一边将一本账册扔到了工部尚书徐谨面前,口中接着说道,“满朝官员,除了宰辅冯元清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你们哪一个屁股后面是干净的,要本宫一一拿出证据吗?”
众官员顿时大惊,的确如二皇子所言,久居官场,有几个身家清白的,但是说冯元清为官清廉,却实在是强词夺理,谁不知冯元清两个儿子,庸碌无能,如今一个成了燕京巨富,一个官至云州牧首,但是谁敢多说一句。
这时,两名血卫抬着一个大木箱再次进殿,而二皇子身侧倾倒,账册书籍倾泻而出,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
二皇子接着说道,“贪官不除,百姓民不聊生,吏治不清,燕国永无宁日,本宫刚刚拿到这些证据,本想贪官有一个杀一个,污吏见一个杀一个,但是细细想来,诸位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国家栋梁,一个不慎误入歧途,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全部杀光了,谁来做官,谁来治天下,本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些账目付之一炬,给诸位一个悔过的机会,若是再犯,严惩不贷。”
见到满朝官员或者犹豫不决,或者目露沉吟,四皇子暗呼不妙,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喝道,“你这是携短要挟,燕国皇位,岂能落在你这样的小人手中?”
二皇子则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大人知错能改,给他们一条生路又如何,四弟难道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二皇子之言,既有警告之意,又有搬弄是非之意,满朝官员心领神会,一名官员最先做了墙头草,“微臣始终犹豫不决,今日见二皇子处事公正,有整顿吏治之才,愿推举二皇子继位大统!”
四皇子顿时一惊,这群官员都是墙头草,有一人倒戈,其余人便会相继倒戈,连忙说道,“吕镜,你身为吏部侍郎,卖官卖爵,任人唯亲,收受贿赂,你这样的贪官,有什么资格妄议大统之位!”
就在吕镜大惊之时,却听二皇子问道,“四弟污蔑吕大人,证据何在?”
“证据……”四皇子一阵错愕,要证据容易,但是根本没有准备,如何拿出,一时竟无言以对,不由将目光望向了那堆账目!
“吕大人不管先前有何过错,如今迷途知返,本宫自然要给个机会!”二皇子说完之后,又对那两名血卫吩咐道,“这些账目,拿出去焚烧了吧!”
见到此幕,一众官员当即纷纷大肆夸赞二皇子。
“你想销毁罪证?”四皇子顿时大惊,连忙对着外面的侍卫喝道,“快阻止他们,抢回这些罪证。”
十几名侍卫蜂拥而上,却没想到血卫对此无动于衷,就让几名侍卫轻松的抢回了木箱,重新搬回金銮殿。
那些官员顿时大惊失色,四皇子则怒斥道,“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我燕国数百年基业,岂能由你们这群墙头草支撑。”随即对着手下侍卫喊道,“把这些账目给我一一查验!”
那些官员心惊胆战,却不敢反驳,不由看向了二皇子,却见二皇子面露冷笑,一脸嘲讽。
这时,那群侍卫已经打开木箱,拿起账册。
“殿下,这本账册是空的!”
“这本也是空无一字!”
“殿下,这本账册也是一片空白!”
十几名侍卫,转眼间,便翻越了大半,账册居然都是空白纸张。
刚刚还咬牙切齿的四皇子,顿时大惊失色,刚刚怒气冲天,淹没了理智,居然上了当,若是这木箱内果然是官员贪污的罪证,他还可反咬二皇子姑息养奸,如今却是无话可说,平白得罪了满朝官员。
那些官员同样大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被二皇子戏耍了一番,但是这位素以宽厚著称的四皇子,忽然翻脸无情,心狠手辣,同样让他们为之一寒。
四皇子不由恼羞成怒对二皇子呵斥道,“当着门主大人的面,你敢戏耍满朝官员,居心何在?”
“清者自清,我大燕国官员岂会心虚,心虚的的是四弟吧!”二皇子嘲讽一句,又对着那些官员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微臣愿尊二皇子登基大位!”
“二殿下必是一代明君!”
转眼间,满朝官员大半站到了二皇子阵营,二皇子扫视那些尚未说话的官员,反过来对四皇子说道,“四弟呀,二哥府中还有一些账册,也不知是真是假,四弟要不要去分辨一下!”
就在四皇子分析此言何意之时,剩余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顿时站在了二皇子阵营,阿谀献媚声不断。
四皇子顿时变成了孤家寡人,不由看向石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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