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颓然一笑，“倒是忘了，昨天你已经说过了。”
囹圄揉了揉作痛的额头，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袋里搅动。
付不归不明所以，眼神诧异。
囹圄摇头，“无妨，我们从头说起。”
脑海中那个古老的故事，囹圄不知从何说起，思量半响，囹圄终于开口，问了一个，在他眼中看来十分简单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龙脉？”
大河大山皆有灵，山峦之间隐龙脉，这是天底下所有以灵气修行的人，都该知道的事情。
哪怕你修行极差，从奇闻异录，说书先生那里，也能听着一些大概。
不过对于付不归这种自小生在清河山清河村内的小小少年来说，龙脉二字，实在是有些陌生。
坐在付不归身边的浮萤其实懂得这些，不过瞧着付不归一脸兴质的摇头，如孜孜不倦的读书人一般翘首以盼，浮萤闭上了嘴，没开口。
见到付不归摇头，囹圄实在是有些头疼，“那我就说的再简单一些吧，你体内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经脉，每条经脉当中，都蕴含着灵气。这种关系用作天地之间的灵气而言，也同样受用，天地之间，自有灵气充裕之所，你们眼前这两条龙脊山，就是所谓的龙脉，也是这周遭山河当中，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
付不归愕然，“不是说，是因为这地方灵兽异兽太多，所以才使得这地方的灵气越发充裕起来的？”
如真同眼前的囹圄所言，那万兽谷处在两条天地大经脉之间，其中灵气，本就浓郁。
浮萤眉头皱了皱，对于两条龙脊山，就是两条大龙脉的说法，稍有质疑。
囹圄当然也是同样的诧异，向着付不归问了一句，“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付不归道：“万兽谷的谷主，鲳涛。”
囹圄的眼神当中，露出一丝不屑，“原来是他，倒是真会掩人耳目。”
不屑之后，囹圄神色断然，伸手大气指向脚下以及对面的那坐龙脊山，“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眼下这两条龙脊山，是能孕育真龙的场所，若有即将化龙的生物在这地方修炼，过江走水，定然能够成就龙体，这周围之所以灵气浓郁，绝不是因为异兽灵兽扎堆所能造就的模样。”
付不归老老实实的听着，没多说话，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浮萤，担心眼前男子这些胡话误人子弟。
“既然是龙脉，为何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我们承剑门也有不短的历史，都没能坐拥半点龙脉，万兽谷坐拥两条龙脉，却还是不如承剑门？”
浮萤这话没有一捧一踩的意思，只不过由心发问，又只熟悉承剑门，所以便依此作为对比，权当是一个衡量物。
对于浮萤发问，囹圄并不觉得如何不妥，反倒像是找到了借下来要谈论的话题，开口道：“你也说了，你们承剑门未能坐拥龙脉。不过未能坐拥龙脉，都能跻身于三门当中，你说你们承剑门的本事大不大？若是两条龙脉分出一条给你们承剑门，那承剑门是否能够超脱三门六派？”
“如果有了的话，以后还会有人称之三门六派吗？怕是你们承剑门早就要自己拉出一杆大旗，压于三门六派之上了吧？”
浮萤开口想要反驳，可那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承剑门的主事可不是她，她当然不会知道门主如何作想。
不过若是她做门主，一定会保留三门六派身份，同这些门派打好关系，日后方便互相扶持。
女子的心思哪能逃过囹圄的眼睛？即便是她话没说出口，囹圄也通过其面目神态，猜测出了女子的想法。
“我跟你说些简单的吧，你实力强了以后，还会不会跟一些萍水相逢的人来往？还会不会去帮他们解决麻烦？一次两次无妨，若是三次四次，甚至更多，以至于因为你的能力，周遭的人都需要你的帮助。”
“帮了，人家道你是力所能及，随便给予一些小恩小惠，就将你打发了，等你觉得麻烦，应对不来，甚至因为麻烦太多，应接不暇之后，你若撒手不管……”
囹圄忽而闭上了嘴，似乎是发觉接下来自己要说的那些题外话有些太过严重了，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改口道：“到那时候，你设想一下他人会如何评价？”
浮萤忽然想起了一句天底下最不合理，却最为合理的话，“好人做一件坏事，就成了坏人，可是坏人只要做一件好事，就可能变成好人？”
囹圄点头，“对咯，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男子原本来说的，本是那些恶劣言语，如今浮萤这个描述斯文了不少，实则不太尽兴。
若承剑门真有那样的福缘，不论出手与否，怕都会遭人诟病，承受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这些话，对于眼前两个年轻人，囹圄并未明说。
只是那边坐着沉思的少年，叫囹圄有些意外。
付不归破天荒的开口，问了一个十分不着边际的问题，“如果真有那样的本事，每个都帮，行不行？”
囹圄故作尊严肃穆的模样被付不归一句打破，“个个都帮，你以为你是神仙？占理能帮，不占理帮个蛋！”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囹圄摆手，那两个字‘无妨’虽然并未挂在嘴上，浮萤和付不归却已经烂熟于心。
囹圄终究是又恢复了先前的庄严肃穆，“傻小子啊，就是天上的神仙，面对地上这多如牛毛，小如蝼蚁的人们，也是分身乏术，不会每个都能帮的过来。”
付不归又问，“那这是他们离开这片大陆，放弃人们的理由么？”
囹圄被问住了，不过囹圄并没有出现先前那种气急败坏的模样，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觉得这个少年挺有意思的。
“那你得去问他们，就像是我坐在你对面，我心里想什么，你都不知道，天上那些神仙想什么，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付不归似懂非懂的点头，示意囹圄继续说，可囹圄还没开口，浮萤也又有了新的问题。
“前辈，既然您说，这两条龙脊山，就是两条龙脉，那为什么万兽谷会是这样的景象？”
言外之意，万兽谷既然有两条龙脉，那不该是如此落魄的模样，即便是不能跳脱三门六派，那肯定也能跻身于三门当中。
自此之后，只怕不会称为三门六派，而是四门五派了。
囹圄倒也不着急和眼前这两个小娃娃讲故事，耸肩道：“有了龙脉，就一定会飞黄腾达么？这是谁教给你的？承剑门的掌门？”
浮萤摇头。
没人会教她这些，这些当然都是她自己想的。
囹圄摸了摸鼻子，“不是所有人都适用这两条龙脉，万兽谷的人不擅长灵力修行。擅长驭使异兽灵兽，所以他们当然也就更亲近于兽力。”
“反倒是那些异兽灵兽，还有这山里的小兽，借着这两条山脉赚了不少，花花草草也是一样。”
一边说着，囹圄的背后也出现了一只灰黄色的大兔子，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过付不归和浮萤之后，又躲了回去。
付不归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那万兽谷是想要靠着这两条龙脉滋养异兽，然后再通过异兽修行？”
囹圄摇头，“想的太简单，心境太单纯，以后你也就是个烂好人的心思了。”
囹圄的眼神，向着光秃秃的山壁上望去，室内无风，油灯摇曳，仿佛是有意避开了囹圄的眼神。
囹圄舒缓了几分，对着付不归接着道：“接下来可能就要说到正事了，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为什么我要坐在这。”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