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醉华楼,芝楠的心中满满的安全感,毕竟有太多的姑娘,是受了醉华楼的庇佑,才脱离苦海的。
苟儿那个赌鬼老爹,她们没见过,不过听那些得意的赌鬼们提起过那个人。
依那些赌鬼所说,毛虎就是个手下没有轻重的傻子,就算一辈子扎在赌场,有使不完的钱,他也休想翻出半个水花来。
如今再看毛虎所为,芝楠实在为这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感到可惜。
多好的一个孩子,如果没来醉华楼这种地方,也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种孩子不论是走到哪,都会叫人安心放心。
苟儿摇头,反伸过手在芝楠后背晦涩的拍了拍,“您别担心,我不是要找我老爹,我是担心我娘亲,老爹总偷娘亲的钱去赌,拿不到钱就打娘亲,我担心我走了,娘亲以后难过的时候,没人陪她。”
被卖到这种地方,是什么结果,其实苟儿已经知道。
对于这个受尽了父亲摧残的小姑娘而言,来到醉华楼,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离开了家,就不用再看父亲的那副嘴脸,也不用挨打挨骂,受人闲话,可娘亲又该怎么办呢?
芝楠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醉华楼保护姑娘们,也只保护姑娘们。
若苟儿他爹不识趣,来醉华楼闹事,说不定还会被打个半死,也算是为苟儿出出气,可若苟儿他爹此后真就老老实实,不做他想,那就是醉华楼背后的靠山再雄厚,也不会为他们出头。
苟儿这样的姑娘并非没有,而是很多,若醉华楼事事都要解决,那醉华楼可就不是风月所,而是卫道士了。
“你长大些,如果赚了钱,可以叫人去送给你的娘亲,不过这事急不来,我先带你去梳洗干净,然后带你学点礼仪好不好?你学好了,才能去服侍那些公子大人,不然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芝楠的手在苟儿的鼻子上抹了一下,她本不想将这些话说的如此富有铜臭,不过似乎这么说,能让这小家伙的动力更足。
“好。”
——
醉华楼门口,曹明恒已经带着付不归和赤霄进了大门。
一进门,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不刺鼻,但却叫付不归和赤霄并不适应。
瞧见付不归和赤霄这副拘谨的模样,曹明恒笑了笑,“不慌,我们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找姑娘的,不会和这些姑娘有太多的接触,你们也不用太过拘束。”
瞧见曹明恒来了,那些识趣的姑娘很快就迎了上来。
这位口袋鼓囊的有名公子,在醉华楼可谓是稀客,谁若能得其垂青,只怕是能顶的上平日里半月乃至更多的收入。
不知是因为这位公子身边多了两个陌生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位传闻中的头号纨绔,同传闻中截然不同。
面对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曹明恒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兴趣,反倒问起了醉华楼里管事的柳妈妈。
“柳妈妈人呢?本公子来了,也不见她出来见见我?”
这句话,方才叫人觉察出些传闻中的气概。
有识大体的姑娘上前,对着曹明恒行礼,“曹公子,柳妈妈平日不待外客,除了楼子里出事,不怎么能见到她。”
这被称作柳妈妈的人,其实就是楼内的老鸨。
只不过醉华楼不同于寻常风月之地,用不着柳妈妈这样的人物出来迎客。
曹明恒寻了个偏僻地方坐了下来,算是照顾到了付不归和赤霄那不安的心神,又开口道:“那难道非要这楼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她才肯露面?”
对于曹明恒这话,当然没人敢接,不过之前搭话的姑娘,此刻已经向着楼内走去,识趣的很。
曹明恒敢说这句话,就说明他有事要见柳妈妈,若是他一时半会见不到的话,说不准他还真能弄出什么大动静,叫柳妈妈出来相见。
曹明恒向着那些胭脂俗粉扫了一眼,大袖一摆,“都下去吧,上些好酒糕点,我们自己坐坐就行了。”
曹明恒没有那些心思,姑娘们当然也就此散去,反倒是赤霄和付不归,如坐针毡,对于这种场所仍旧感到不适。
曹明恒坐在那,稳如泰山,安慰着付不归和赤霄,“这种地方你们没来过?”
“倒也没关系,我跟柳妈妈说几句话,说完我们就能将人带走,不用你们破费,回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帮你们解决。”
曹明恒这种好心,付不归并不敢领情,就这么坐着,回以曹明恒一个眼神。
气氛尴尬。
好在曹明恒也是懂事的人,自己哼着小曲,倒着酒,并未在意付不归和赤霄的行为。
不多时候,一个身披锦缎,头戴珠花,穿金戴银的奢华妇人走了过来。
能在这楼子里过的如此滋润的,不用曹明恒介绍,付不归也知道,这来人是谁。
柳妈妈走到曹明恒面前,并未行礼,只点了点头,眼神反倒在旁边这两位寡言的公子身上打量了起来。
“曹公子这是来了客人了?这两位客人应该不会如你一般乏味,想找我这老妇人寻开心吧?”
这是句玩笑话,虽说波及了付不归和赤霄,可听见妇人挖苦曹明恒的那些言语,付不归仍是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
见付不归和赤霄笑了,柳妈妈道:“这就对了,来这地方的人,都是寻开心的,你们若是这副愁眉苦脸,何苦来这呢?”
柳妈妈在这楼子里坐到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即便风姿不再,这些贵公子也愿意同她多聊上两句,柳妈妈总有法子,能逗得他们开心。
对于柳妈妈的玩笑,曹明恒并未放在心上。
“柳妈妈,叫你过来,肯定不是叫你逗我这两位朋友开心的,你心里应该清楚。”
柳妈妈点点头,似笑非笑道:“能跟你做朋友,那肯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找我什么事?是他们的事情,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曹明恒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柳妈妈的低级趣味,似乎并不比我差多少,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不是我的事情,是他们有事。”
柳妈妈坐了下来,坐在了曹明恒的对面,“见什么人,就该说什么话,能讨得公子开心,我也方便一些,既然你都挑明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
柳妈妈年纪也不小了,同这些城中的富贵公子,也不想有太多的交集。
如今曹明恒既然来了,那必定没有好事,柳妈妈心中已经确定。
曹明恒折扇展开,微微摇动,微风浮动着发鬓,不光褪了那股玩味,反倒多了几许精明。
“和明白人说明白话,今天你们醉华楼来了个小姑娘,我想带走,或者说我这两位朋友想带走,你若是同意,就给我开个我能出得起的价格。”
柳妈妈掩面一笑,“曹公子,你这就有些说笑了,咱们醉华楼有醉华楼的规矩,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么?这送进来的姑娘,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不会是想坏了这规矩吧?”
曹明恒摇头,“我说了,你可以开一个我出得起的价格,这笔赎身钱,在整个醉华楼,应该是绝无仅有,只要没有人开出更高的价格,这规矩仍旧不算是坏了。”
“更何况,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做了错事还拿出去大肆宣扬?”
以曹明恒这身家,说一个他开的起的价格,那便是整个云端城顶尖的价格。
曹家之上,就是云端城的城主,元吉一生戎马,对待子嗣,也是教养有方,这种地方,城主家是不会有人来的。
更何况,醉华楼和城主府之间,本就有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如此算来,曹明恒拿得出的价格,真可谓是云端城的天花板,许多人看的见,却摸不着。
柳妈妈低头,一脸凝重,先前那种打趣的模样,已然不见,“曹公子,不是我看不起你,这醉华楼背后是什么人,你心里是知道的,有些规矩,不能坏,就是不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