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陆兰时和陆延川到了他父母家,陆启楠不在家,只有陆丽媛在。
几天过去,陆丽媛脚的伤有所好转,但她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疼。
尽管陆兰时在陆丽媛面前说了不少拜年的话,陆丽媛还是没给她好脸色,但也没有除夕夜那么无理取闹,还是看在儿子陆延川的份,留他们吃晚饭。
陆丽媛跟陆延川和陆兰时说了几句话,叫他们留下一起吃晚饭,回房间休息。
才是下午时间,离吃晚饭时间还早,陆兰时和陆延川、于心三个人到陆延川房间玩电脑游戏。
陆延川收藏了十几个游戏手柄,说以前在家无聊的时候,躲在房间玩游戏,经常一玩是一整天。
三个人玩得高兴,很快到晚饭时间。
听做饭的阿姨叫吃饭,准备下楼的时候,陆延川的手机响。
“老婆,我接个电话,你们先下去吧。”陆延川要接个电话,让陆兰时也于心先下楼。
陆兰时和于心出了房间,走向楼梯口,看到陆丽媛正要下楼。
“妈,我扶你下去吧。”看陆丽媛走路迟缓,下楼不方便,陆兰时到她身后,主动要扶她下去。
“不用!”陆丽媛用力甩开她的手,自己迈步向前。
可能是急着向前走,不让陆兰时扶她,陆丽媛步子迈得太大,没落到下一级台阶,而是往下下一级踩下去。一脚踩空,陆丽媛身体突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前倒下去,从楼梯滚落。身后的陆兰时,伸出了手,却来不及拉她一把。
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扇形向的,陆丽媛直接从二楼摔到一楼,后脑着地,当场大出血。
这几天,陆丽媛腿脚不便,每次下楼梯都是小心翼翼,他们家的阿姨在楼下看着,看她慢慢下楼。今天也一样,阿姨叫了吃饭,等陆丽媛下楼。
阿姨在一楼,看向二楼,看得不太清楚,只见陆兰时把手伸向陆丽媛,然后陆丽媛从楼梯摔下来,她还大喊一句:“你推她干什么!”话音刚落,陆丽媛摔到了一楼,脑袋磕出血。
等救护车赶到,医生护士一测心电图,陆丽媛的心脏已经毫无波动,也是当场死亡。
再送到医院抢救一番之后,医生还是遗憾的宣布了陆丽媛的死亡。
看着悲伤不已的陆延川,陆兰时也很心痛,为陆丽媛这样走了而遗憾,她试图安慰陆延川,让他节哀顺变,却无从开口,只能默默看着他。
陆丽媛突如其来的死亡,让陆延川家笼罩在一片沉痛和悲伤之。
从医院回到家里,每个人都缄默不语。
但是,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弄清楚:陆丽媛平日下下,都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从楼摔下来?
根据他们家的老阿姨所说,当时陆兰时推了陆丽媛一把,直接导致陆丽媛摔下楼梯,也是说,害死陆丽媛的罪魁祸首,是陆兰时!
老阿姨相信她看到的事实,她说的话无半句虚言,说话间,更掩饰不住对陆兰时的恨意:“是她害的!她是杀人凶手!如果不是她推那一下,夫人也不会摔下来,更不会……”
陆丽媛的死,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陆延川和他的家人,在难以置信的震惊、心怀一丝希望的忐忑之后,在无法接受她死亡而悲痛的同时,慢慢对陆兰时产生了猜疑和愤怒。老阿姨对陆兰时的指控,便成了他们猜疑的佐证和愤怒的爆发点。
陆兰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举动,变成害死陆丽媛的罪魁祸首。
面对老阿姨的指控,她还试图解释:“不是!我没有推她,当时我是想扶她下楼,扶她一下……”
但是,大家都认为,几天前的除夕夜,陆丽媛被烫伤,冲她破口大骂,甚至把她赶走,她便对陆丽媛怀恨在心,起了歹心……不管她的解释是真是假,似乎没人相信她,或者说,没人在意她怎么说!
陆启楠看向她时,像已经认定了她是杀人凶手,那目光似乎在说:你不必狡辩,再怎么狡辩,也掩盖不了你是凶手的事实!
而陆凌涛更加直接,冲到陆兰时跟前,掐住她下巴,恨意满满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对她下如此狠手?!”
陆兰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是杀人凶手,更没有下狠手。
她看向陆延川,试图从陆延川那里得到一点点支撑,别人不相信她,陆延川是她老公,是爱她的人,他是相信她的!
然而,连陆延川,也用那种痛苦而愤怒的目光看她,在她身边质问:“你真推她了,是不是?”
陆兰时看着陆延川,连连摇头。
她以为,一定会相信她的人,并没有相信她。
这个人,是她爱的男人,她的丈夫,平日说爱她也宠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男人!他居然也不相信她!
“我没有!”陆兰时哭了,忍不住大声吼出来。
抬手,用力把陆凌涛推开,陆兰时继续说:“我陆兰时,做事光明磊落,绝不搞这种卑鄙无耻的小动作!我知道,发生这样的意外,大家都很难过,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也很难受,也无法接受,她这样,突然死在自己面前……我不断的自责,不断的问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扶她,如果我不过去,我离她远远的,可能,她不会摔下去……我可以承认,她的不幸,有我的原因,我可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求你们的原谅,但是,我不是什么杀人凶手,我没有推她……”
陆兰时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她怎么说,大家都不相信她。
大家更加相信,她说有的话,都是为自己罪行辩解开脱!
陆凌涛更是不客气的说:“别演了!你有没有对她起歹心、有没有推她,你心里最清楚!别以为你在这里哭两下子没事了,我会要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听哥哥对自己的老婆说这么狠的话,陆延川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维护自己的老婆。
陆延川此时对陆兰时除了愤恨之外,还有失望。失望自己看错人,没有看出来,陆兰时居然是这种报复心太重的女人!
他冷着脸,看着陆兰时,冷冷的说了句:“陆兰时,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没有推她!”陆兰时最后的挣扎,再喊了一句,然后含着泪,无奈离开。
没有人拦着不让她走,此时此刻,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不想看到她。
陆兰时和于心,是坐陆延川的车一起过来的。大家跟救护车去医院的时候,于心也跟陆兰时一起去了,在大家都回来的时候,她自己先离开。
空荡荡的马路,灯光惨白,深夜的冷风呼呼吹过。
陆兰时出到外面,走在路,脑子里满是陆延川不相信她、看她时那种悲伤而又愤怒的目光。
他不相信她,她早该想到的!在他妈妈被烫伤那天晚,他只顾他妈妈,不问她一声,那个时候,她该想到了!
陆兰时的外套、包包等物品,都在还陆延川房间,此时她两手空空,衣衫单薄,木然走在路,却感觉不到冷暖。
今天这一切,感觉像一场梦,一场不现实的噩梦。
陆兰时真希望这一切是个梦,然后她从梦醒来,看到陆丽媛坐在沙发,手里翻着时尚杂志,看到她时,冲她翻白眼……
“兰时!兰时!”
一辆车,从前面开过来,快到陆兰时跟前,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还没打开,传来陆妈妈担忧的叫唤。
“兰时!这是怎么了?”陆妈妈看到女儿一个人在半夜走在路,失魂落泊的样子,想到大事不好。再看她衣衫单薄,赶紧把自己身的外套脱下来,裹到她身,推她车:“这大冷天的,穿这么少,快车!”
看到她妈妈的脸,看她脱下外套裹到自己身,陆兰时一下子崩了,喊了一声“妈”,扑到她怀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陆妈妈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了句“傻孩子”,让她靠着自己,哭个痛快。
于心离开医院之后,没有跟陆兰时再去陆延川家,陆兰时也没让她跟去,让她先回她们家。于心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跟陆妈妈说陆丽媛的意外,自己在外面晃荡了一会,自己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恍恍惚惚的回去。
听于心说陆丽媛摔下楼身亡的事,陆妈妈唏嘘不已,为陆丽媛的死感到遗憾和难过,但是她也担心,女儿陆兰时会被陆延川家误会。不管怎样,算女儿不会被误会,她也得马到陆延川家一趟!
陆妈妈给陆兰时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匆忙出门,拦了一个的士,赶往陆延川家,没想快到的时候,看到女儿一个人失魂落泊的走在路。
没等陆兰时哭够,的士司机等得没耐心,朝她们喊话要不要车,他的车不能一直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