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陆兰时忍不住委屈,告诉她妈妈说:“他们都说我推了她,我是杀人凶手……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听这一句话,陆妈妈全明白了怎么回事,陆延川和他家的人,都认为陆丽媛摔下楼梯,是陆兰时推下去的!
知道女儿心里委屈,陆妈妈叹了一口气,安慰她说:“没事!我们家兰时,立得正,行得端,我们问心无愧!”
陆兰时又哭了一会,慢慢止住了哭,想到不能让她妈妈太受刺激,抹掉脸的泪水,强打精神,对她妈妈说:“妈,我是心里有点憋屈,没事的。 (.. )”
回到家里,陆妈妈煮了一锅粥,让陆兰时先吃点东西。陆兰时毫无胃口,吃了半碗粥,怎么也吃不下去。陆妈妈没有再问她在陆延川家的时候具体个什么情况,先让她回房间躺下。
躺在宽大而柔软的床,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像平常陆延川在她身边,抱着她入睡一样……可是现在,她身边空荡荡……
脑海里浮现陆延川看她时那种眼睛,陆兰时忍不住浑身颤抖。
脑海里,越来越多的人物和景象浮现,一张张愤怒的含带恨意的脸,一张张嘴指责她是杀人凶手,一遍一遍陆丽媛从楼梯摔下去……
第二天,陆妈妈以为陆兰时没睡醒,半早还没起床,想让她多睡一会,没有叫她起来,另外叫于心去陆延川家,帮她把留在那里的包包和手机等重要物品拿回来。
吃午饭的时候,陆妈妈看陆兰时还没起来,叫她起床吃饭。
在门口叫了几声,房间里没动静,陆妈妈突然心头一紧,差点一口气喘不的感觉,害怕那傻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还好房门没锁,她猛推门进去,见女儿完好躺在床,才大松一口气。
“兰时!兰时!起床吃饭了。”陆妈妈喊了一声,直接走到床边。
陆兰时低低的“呜”了一声,眼睛都睁不开。
看女儿好像赖床的样子,陆妈妈伸手轻抚到她脸,宠溺的说:“都午了,别赖床了,起来吃饭吧。”
陆妈妈的手,碰到陆兰时的脸,感觉一有点烫手,连忙摸到她额头,遍皱起眉头:“坏了,发烧了!”
陆妈妈拿来体温计,放她腋下,量出了体温,38度,是发烧了,还好没烧得太厉害。
看女儿在床躺着不起来,不喝水不吃饭,还发烧,那怎么行!陆妈妈直接把开水、鸡汤、饭菜搬到陆兰时房间里,把她拉起来,先把水塞到她手里:“先喝杯水,喝了水,再喝汤,吃饭!”
“妈,我不饿……”
陆兰时脑袋一片混沌,晕乎乎的,饭不想吃,只觉得口渴,把一杯水喝完,看了一眼摆在床边的凳子的饭菜,提不起一点胃口。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虚得慌!不饿,也得吃!”陆妈妈不妥协让步,硬逼着女儿吃饭。
看她还是不想吃,陆妈妈又搬来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说:“饭菜我放这,我在这坐着看,你什么时候吃了,我什么时候把盘子收走!”
陆兰时拗不过她妈妈,还是乖乖吃饭。
但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把饭菜塞到嘴里,怎么也吃不下去。不过,汤还是可以喝下去,她一边吃饭,一边喝汤,一大碗鸡汤喝完,饭菜吃了小半碗,菜也吃了些香菇和青菜。
好歹是吃了点,吃了这么点,也差不多了。看她实在吃不下去,陆妈妈这才放过她。
把碗筷收拾出去之后,过了一会,陆妈妈又给她拿来一杯水,还有退烧的药,让她吃了药再继续睡觉。
陆兰时感觉喝了汤有点腻,撑着晕乎乎的脑袋起来,到洗手间刷牙洗脸,让她妈妈把药放着,她一会洗漱完毕再吃。
从洗手间里出来,陆兰时还是脑袋昏昏沉沉,直接又爬到床去。
拿起放在床头柜药盒,她喝了半杯水,把药片放嘴里,硬是吞不下去,又吐了出来。
陆兰时不想吃药,又怕被她妈妈发现,把药片塞到抽纸里,再把纸卷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又过了一会,陆妈妈进来,看药片少了,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以为陆兰时吃了药。
看女儿躺在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陆妈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哀莫大于心死,陆妈妈担心,女儿这样下去,是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替陆兰时把被子掖好,陆妈妈什么都没说,拿了杯子走出房间。
放下杯子,陆妈妈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陶筠风电话。
得知陆延川的母亲意外摔下楼梯死亡,陶筠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听陆妈妈说了陆兰时现在的情况,她不禁替陆兰时担心,说马过来看她。
陶筠风到陆兰时家的时候,陆兰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连陶筠风进过她房间、跟她说过话都不记得。
看陆妈妈叹气说女儿命苦、姻缘不好,陶筠风不由安慰说:“陆妈妈,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是误会,过两天等大家情绪缓过来,再面对面把误会说清楚,会没事了。”
“哎。”陆妈妈又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不是误会说清楚不说清楚的事,发生了这么个事,陆延川她妈要是摔那么一下,没大碍还好,大家误会一场,说清楚没事了。可是,现在人已经走了,不管误会有没有说清楚,我们家兰时和陆延川,也没办法继续过下去,想想多膈应。”
“也是啊。”陶筠风可以理解。
但是,她较担心的是,这个误会,能不能说得清楚,要怎么说清楚?万一说不清楚,陆延川家要告陆兰时呢?那可是一条人命的官司啊!
陶筠风心里有这个担心,但没有说出来,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是尽可能宽慰陆妈妈。陆兰时吃了药在床躺着,迷迷糊糊的,她安慰了几句,也不知道陆兰时有没有听得清楚。如果陆延川和陆兰时,真走到要打官司那一步,她再想办法了。
跟陆妈妈坐了好一会,陶筠风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于心回来了。
昨天陆兰时身穿的外套、随身带过去的包等物品,于心都帮她拿回来了。
“陆延川,他有跟你说什么吗?”陶筠风问于心。
于心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他,东西是他们家的司机拿给我的。”
陶筠风想想,这个时候,陆延川不一定在家,于心没见到他也正常。
不过,没有陆延川的同意,他家的司机,也拿不到陆兰时的东西给于心带回来。
昨天晚,从医院回到家,听他们家的老阿姨说亲眼看到陆兰时推了陆丽媛,口口声声指责陆兰时是杀人凶手,那一刻,陆延川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之,无法冷静去想陆兰时根本不是那种背后做手脚的女人,对陆丽媛完全没有恶意,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联想到除夕那天发生的事,认为陆兰时报复心重,想报复陆丽媛,在背后推了她一下。
当时陆兰时离开之后,陆延川跟他哥吵了起来。陆凌涛说马报警,把陆兰时抓起来,陆延川却阻止他。陆延川坚持,在没有备好充分证据之前,先不要报警。而陆凌涛则认为,老阿姨是证人,她亲眼所见,是最有力的证据。但是,单有人证,没有物证,不能定罪。
大家都相信,陆兰时并没有置于陆丽媛于死地的歹心,但不排除她有小小报复、恶作剧的心理,把陆丽媛推下楼梯……
陆启楠则表示,陆兰时是陆延川老婆,这事让陆延川看着办。
其他人都回房之后,陆延川进了安全系统监控室,把所有的监控画面调出来。
有一个监控画面,可以拍到楼梯下。陆延川反复看那个画面:陆丽媛左手扶着围栏,准备下楼,陆兰时跟于心走到陆丽媛身后,陆兰时站在陆丽媛的右边,想她伸出手去扶她的右边胳膊,被她甩开。甩开陆兰时的手之后,陆丽媛一只脚踏空,从楼梯滚了下去。陆兰时还伸出手,想去拉她,却一手抓空……老阿姨在楼下看到的景象,跟监控拍下来的画面,应该差不了多少。
但是,监控画面,是从左边拍过去的,陆丽媛几乎把陆兰时的手都挡住。如果陆兰时的手被甩开之后,在后背推陆丽媛一下,也看不清楚。这个画面,不能证明陆兰时推了陆丽媛,也不能证明陆兰时没有推。
看了一夜的监控画面,一夜没睡,第二天陆延川两只眼睛都红了,还是不能确定,陆兰时究竟有没有推了陆丽媛。
既然他自己无法判断,只能找专业人士帮忙。
于是,陆延川把监控录像拷贝下来,找个干刑侦的人帮他判断。
稍微冷静下来,陆延川才意识到,陆兰时平常都不怎么喜欢开玩笑,也不是睚眦必报的女人,他开始希望,陆兰时当时没有推他妈妈。
陆兰时在床躺了一天,到晚,稍微退烧,喝了些汤,吃了点菜,又继续睡。
半夜做噩梦出了一身汗之后,陆兰时自己好了,没有再发烧,脑子不再昏昏沉沉,慢慢变得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