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何以解毒
凌墨见状连忙询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冬夏在秋狩的时候,给我看过一种草药,说是她家乡用来救命的药材,叫……玖叶春!”多亏了这阵子看的医书比较多,否则沈承君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凌墨拧着眉有些不大相信,他最近试了不少药材,唯独玖叶春这种随地可见的药草被他远远丢开,实在是因为它太好找了,随便一处药店都买得到,荒山里也找的见。
想起了玖叶春,沈承君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当时在猎场时那些事,于是迟疑道:“那时冬夏将玖叶春编成了花环给我,我记得当时明明看到指甲上沾了什么黑东西,起初还以为是花汁给蹭到了,就拿帕子来擦,结果等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怎么可能是错觉!“凌墨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激动了,他觉得距离真相应该只有一步之遥,迫不及待就想回药庐那边拿玖叶春来试试,百年前老谷主失落的药方,说不定就能从他手里找回来,
“我这就回去了,一会儿冬夏从沈府拿回来的药,立即给我早些送过去,另外,控力这东西没什么捷径可走,非朝夕而蹴,王妃这几日且先练着,等药方有了结果我就过来。”
说完,也不等沈承君回答,便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沈承君失笑的看着凌墨健步如飞的背影,休息了片刻,又走到桌案前继续练习。
赶在晚膳之前冬夏从沈府回来,带回了冬青的药,沈承君便命朔月给凌墨送过去。
等朔月走了,冬夏才笑嘻嘻的朝着沈承君禀报:“少将军昨夜就已经回府了,说是今晚戌时一刻带人去跟冬舒交接,等一切安顿妥当了就来府里看望小姐。”
“通知冬舒了吗?”沈承君问。
冬夏点点头,“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见他在院子里打拳,就先和他说了,这会儿他已经去准备了。”
“那就好。”沈承君放心的松了口气,喜娘这边交给哥哥去安排,她也就省了提心吊胆:“还有二娘那边怎样了,老夫人跟二婶那边来闹过吗?”
冬夏崇拜的看着沈承君,使劲儿的点头:“小姐猜的没错,沈二夫人来府里哭闹了一场,没敢说您的不是,硬是不肯收咱们府里送去的人,结果被祁夫人冷嘲热讽了一顿,说她阻碍咱们府里对老夫人尽孝,其心可诛。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沈二夫人遇到亲家太太,可以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承君浅浅笑了笑,祁夫人自告奋勇留在沈家照顾二娘,总要有她发挥特长的地方,对付沈家二房,父亲跟哥哥不好出面,二娘又软弱可欺,也非得祁夫人这样的人才能胜任。
“对了小姐,祁夫人还专门问了我您的状况,言辞闪烁的,我觉着她似乎是有事想要求您帮忙。”冬夏歪着脑袋忽然道。
“那你怎么回的?”
冬夏笑嘻嘻道:“我说您最近还在卧病,恐怕没时间见客,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只说要好生休养才是,看样子她想求您的事并不急在一时。小姐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哦,难道小姐知道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沈承君好笑的瞧了眼身旁的好奇宝宝,见她眼神晶亮一副求解惑的讨好模样,偏就不想告诉她了。
“行了,再等个几天她沉不住气了,你就能知道了。先去传膳吧。”
冬夏一脸失望:“小姐就会欺负我,挖好了坑等我跳。”
一边嘟囔着一边乖乖传膳去了。
沈承君在她身后轻轻的笑,祁夫人能有什么事,如今有沈家供给,钱财他们不用再愁,心慢慢大了,想要权了呗。
下午沈承君又是连续写了几个时辰的字,连午睡都省了,要不是骨子里那份不服输的劲头撑着,此刻早就软塌塌的倒了。
好在厨房那边应该是得了吩咐,准备的菜都是可以用勺子就盛的,饶是如此,沈承君吃得还是很累。
眼瞅着夜幕降临,冬舒收拾妥当了出门办差,沈承君免不了嘱咐了一大堆,才打着哈欠回房里沐浴。
冬夏特意在水里加了许多药材,沈承君美美的泡了一会儿,才面色红润的换了寝衣,昏昏欲睡的被冬夏扶到床上,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有人急匆匆的跟她说了句什么,好像还有人惊呼的声音,沈承君皱了皱眉,挣扎着想醒过来,又感觉耳边有人低语,周遭忽然一片安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沈承君知道那是谁的手,下意识就觉得不需要自己醒来了,便任由睡意重新席卷上来。
夜色朦胧,睡意正好,芙蓉软帐内女子安然酣睡,静坐在床边的男子无奈又宠溺的望着她,在转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人时,眸色变得微凉。
而同一时刻,某处华丽居舍的内室中,黑色的纱幕层层叠嶂,端坐在帘后的人在听完禀报后面露惊讶,犀利的眸光穿透帘幕,射向地上半跪着的人:“不查了?你确定得到的消息真实?”
上位者平淡的口气中明显含了一分惊怒在里面,吓得底下人一个哆嗦,连忙道:“消息属实,今日安平王爷已经与众位大人说明,明日早朝便会亲自向陛下奏请,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安平王妃宽悯慈悲,是皇室命妇的典范。”
“典范?她也配!”上位者忽然哼了一声,手边的茶杯猛地就朝地上砸去,摔在那人的肩膀上:“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
底下人躲也不敢躲,垂着脑袋小心翼翼道:“主子,您若是想要阻止,今晚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阻止?我拿什么阻止,让沈承君死么?”这句话显然是刺激到了上位者,原本中性难辨的嗓音在此刻带了些女子特有的尖利:“你们若真有那能力闯入安平王府杀人于无形,我还有这么操心操力的费尽心思?”
“属下无能。”底下的人连忙伏低了身子告罪。
“罢了,即使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帘幕后的女子忽然低低而笑,声音越发诡异:“她们可是天生的宿敌,是我太心急了,毕竟两人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等那一记催化砸下来,不信她们不争到你死我活。不急……”
沈承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身侧的床褥,上面还有一丝温热,应该是萧桓才离开不久。
冬夏同朔月两人一起上前来服侍她起身,沈承君打了个哈欠,感觉身上多了股淡淡的药香,不由得疑惑抬手,发现是从自己手臂上散发出来的,连带着之前酸麻僵硬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看出沈承君的疑惑,朔月在一旁轻声道:“王爷昨天问凌墨要的药膏,活血疏脉最有效了。”
那也是萧桓帮她擦的?沈承君想问来着,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而问道:“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恍惚觉得好像有什么动静?”
朔月低了眸子没说话,冬夏则是脸色难看的咬唇:“小姐,出事了。”
沈承君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一直压在心里的不祥预感又浮了上来:“怎么回事?”
冬夏头垂得很低,沮丧又懊恼的开口:“冬舒昨天晚上负伤而回,喜娘一家都没能保住,让小姐失望了。”
沈承君轰的一下脑子里乱乱的,难受得她抬手使劲的敲了两下,这可把冬夏跟朔月这两只给吓坏了。
“小姐别敲,是冬舒办事不利,您怎么罚他都成,就是别气坏了自己。”冬夏咬着唇红着眼一脸担心的看着沈承君,急声道:“您是觉得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好不好,要不我让朔月去唤凌先生过来吧。”
“我没事,就是起的有些猛了,头有些晕,怎么会没保住的?”沈承君摇了摇头,看着冬夏追问:“冬舒现在人在哪呢?”
这次没用冬夏开口,朔月就先声解释道:“冬舒昨夜情急之下擅闯了王妃卧房,被王爷下令送到暗室面壁思过去了。”
“这时候面他个鬼壁啊!”沈承君立即就火了,朝着外头一指,厉声道:“还不把冬舒给我提回来!”
“是,小姐你别气,属下这就去把他给您带回来!”冬夏赶紧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跑,冬舒昨晚任务失败又自己作死,不管不顾就冲进了小姐的卧房,结果惹得王爷醋性大发,把他给丢了出去,冬舒逾越在前,她也没敢给冬舒求情,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还好不好了。
朔月见沈承君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在一旁低声道:“王妃别急,王爷是问清楚了情况之后才关的人,喜娘那边王爷已经派了人过去,跟沈少将军也已经碰过面了。”
“那我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承君连忙问。
朔月摇头:“沈少将军一切安好,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让人在路上耽搁了少将军的时间,所以将军并没有参与那场恶斗。”
沈承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觉得放松,反而心里又沉了一分,对方的有备而来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寒。
如果不是因为知己知彼,又哪来的有备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