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无言,晃动后,直接跌落。
“这是?”西门飘雪哎呀一声,“强弩之末,我居然上当了,早知道多撑着一口气,我不就赢了么?”
“后知后觉,”陆雪鄙夷,“贪生怕死,”
“都是天骄楼的守楼者,害我如此。给了我一道剑气,谁想引小爷去了一条不归路。”西门飘雪拿剑。剑虽锈,看也不重,入手宛如山岳,吃了半天力气,也不过是提了剑柄。
“这剑,似乎没认同你。”何远道。
“真的?那我就不用走那条路?”西门飘雪欣喜,“人生图个逍遥,自由就好了嘛,掺和那么多的事,有什么必要?”
“摊上就跑不掉咯,”何远意有所指。
“我不信,只要跑得快,麻烦就找不上我。”西门飘雪道。
“跑得快?”何远叹息,“投影世界,你我可曾独善其身?眼光再放大些,这神州也是牢笼,身在牢笼,有些事躲不过。想要自在,定然要有打破牢笼的能力,你求的自由,是假象的自由,事物变化,正反相对,你要自由,定然从不自由开始。倘若欺骗自己,认定眼前。那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困住,何谈自由。”
何远求武道,西门飘雪求自由,都是超脱一路。不能说给凡人听,听了只是笑话。
“那?”
“足够了,多说也是无用。你看她,”何远指千羽,“她是俗人,你问她可有绝对的自由?”
“怎么扯上我了?”千羽问。“不过绝对的自由,那是不可能的。”
“你懂个屁,你又不修炼。”西门飘雪道,“俗人而已,坐井观天。”
“眼界不同,看见的也是不同。俗人,连一个死都超脱不了,怎么自由,顶多就是相对、在狭隘的时空中得一番快乐而已。所以话语无用,多说无益,绝对的自由不是理论,而是实际。行之而已。”何远态度表明。
“大哥,你这是变相的让我走,让我去开拓眼界,增长实力?”
何远笑道,“牢狱中的囚犯,压迫他们的是什么?”
“笼子?”
“我不知道,也许是国,也许是人,也许就在自己心里。”何远道,“认清根源,”
“那不就是我,”陆雪恼了,“什么意思!你这样蛊惑他真的好么?”
“蛊惑?何出此言?”
陆雪道,“如果压迫的是国,那么他不是要灭国?压迫的是人,岂不去杀人?”
何远淡淡回应,“可灭一国,自然不会被一国压迫,可杀一人,也不会被一人拘束。超脱生死,未必是永生不老,”何远停顿,在思索,“我说的只有如此,再往上我也无法参透。”
“走吧,”西门飘雪凑到陆雪身边,“都说了眼界不同,看的不同。雪蛤蟆”
“你叫我雪蛤蟆,什么意思?”
两人打打闹闹,声音渐渐远去。离别是常态。
千羽推了一把,“我是不是蛤蟆?”
“是,”何远说,“不修炼,你永远不明白天地广阔,永远被困在自我塑造的小天地,不见大世界。你被财富所迷,说不得要奔波一生。我也被力量所牵引,茫茫路途不可测。但我不求自由,因为无所谓自由,眼前无路,那就打出一条路,旁人要杀我,我就要杀旁人。”
“暴力,真是暴力。”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若然世界有公平,就不会有人死了。若然道理都讲得通,人人都会遵循规则,哪里有纷扰。浑浊世界,仰仗乱国之法,死的只能是自己。”
神州之中,道理是打出来的。没有力量,你连对话的资格都不存在。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千羽略心动,起了修炼的意思,但没明说。
何远顺海望去,狂暴景象看的习惯,收回目光。他要回何家村,一做悼念,二是想要专心修炼。无论是帝都还是何处,都不是他理想中的修炼地点。
原本何远的修炼,是打熬身体,现在本质上虽然相同,但方法却是另外的一种概念。
两人起行后,春秋笔晃动到何远面前,“你打算安心修炼,然后去巫族?”
何远问,“不行么?”
“倒不是不行,不过很耽误时间,物化之气到了突破的阶段,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发声,但只要度过眼前难关,那就可以晋升为正式的法则,对你是极大的助力。你现在已经不走普通武道路途,修炼境界对你无用,不过我必须和你简单介绍。”
何远道,“嗯,我也想知道,八境,通神,通天,至人,半神,真神,神化。”
“通神境你已经知道,所谓神通,不过是规则碎片,而通天境,是将规则碎片晋升,成为完整的规则。规则碎片,规则,秩序,秩序链条,达到真神境,就会掌握完整的法则。”
何远清理思绪,“通神对应规则碎片,通天对应完整的规则,至人对应秩序,半神对应秩序链条,真神对应法则,那么神化境呢?”
“神化境还不是可说的时候,先从规则碎片说起。”春秋笔突然沉默,“不大好说,规者,方圆之间,范围有限,能力也有限。至于秩序,你日后遇到就明白。其中蕴含种种不可思议,完全不是力量可以做到的。但是你要知道,力量是可以打破一切,如此就行。”
“草率,你也是圣人执笔,表述的一点也不清楚。”
“怎么表述,没办法说啊。”春秋笔苦恼,“说正事,其实吧我不太建议你一门心思修炼,不如外出历练。”
“有地方去?”
“有,”春秋笔道,“我不日前与物化之气推演,我那半身,有了点眉目。还记得当日在鬼市,我要你采购物品。”
“真要去挖坟?”
“算是吧,”春秋笔说,“先下墓看看,未必没有收获,若是能寻觅我半身,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就算是你日后闭关参悟,只要不是神化境,都能护你周全。”
何远一喜,“好,我也思量,修炼按部就班,快也快不得,仰仗你与物化之气,也算不错。”
“等等,我们可不是要帮你解决一切问题,保你不死而已。对敌,可不行。”
“不死?你这话还不如不说,让我无了后顾之忧,没有死地反击的痛快之感。”
“奇葩,”春秋笔笑骂,“对了,我半身虽然不得,也可造假身,这样我可以提升些力量。”
“怎么造?”
“我半身毫毛,乃是古圣兽、麒麟尾之毛,你就去杀条龙,弄些龙须来。”
“龙?我去哪里找,从小到大,关于龙的传说,我是听闻不少,但也只是传说,没人见过。”
“没龙?凤羽也可,”
“你眼光太高。”
春秋笔继续,“圣兽不行,那就妖兽,唯有一点,活物取毛,死物不行。”
“马尾,狼尾?”
“畜生之毛,我用了不如不用,你也得捎带点灵性,大妖级别总还勉强可以将就。”何远彻底无奈,不过也转了心思,有些东西可以去买的。他叫来千羽。
“干嘛,我睡觉呢?”
“你觉得哪里可以弄到龙须?凤羽?”
“啥,鸟毛鱼须倒是可以,龙须凤羽,你就是抢,也不知道去哪里抢?”千羽白眼,“诶,不过可是碰碰运气,不少城池中有拍卖行,说不定会有人拥有。”
“你定行程,给我一个答案,鬼市如何?”
千羽一惊,“不去,不去。”
“奥,”何远说,“若是拍卖行无法取得,那就去鬼市走一圈。不过还要去繁城,是不是有点绕路?”
“鬼市不仅仅在繁城,”千羽说,“打死我也不去鬼市,那里太恐怖。”
千羽看了地图,绕开散花城,在行进何家村的路上,找到一座郡地。
郡地大过城池,但是比帝都还是有所不及。眼前郡地,名为相。郡地十里外,何远从天行船中跳下。他不想惹眼,弄出麻烦。相郡有五门,东西北各有一城门,唯有南门,城池左右个开一门,距离不过千米。像人之两眼。
南城左右门,各自敞开,左边人来人外,右门,却人迹罕至。虽然敞开,却无人行走。
何远有兴趣,“这是什么道理,开两门,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我去走一趟。”
千羽扒拉,“你别闹,万一惹出麻烦来。”
何远道,“开玩笑的,”
说话间,那右门前,列队排行,一群人打扮华丽,各自骑着不明妖兽,踏入门中。
“那门开了七八年了,都是右门进,右门出,没人能右门进左门出。”旁人议论。
何远不耐好奇,上去搭话,“朋友,这门到底为何而造?”
“你们?”这人看起来老实巴交,断定何远两人是外来人,也没隐瞒,说,“那门叫做娶亲门,从那门进的人,都是来参选驸马的,待嫁的是公主。相郡,以前不叫相郡,现在这相郡,取自相亲之意。”
千羽道,“七八年都没嫁出去,长得一定不好看。”
“错了,公主长得漂亮,眼光高。不说他们,就是本郡的男人,有妻子的,没有妻子的,谁没去选过。”
“你也?”千羽面色怪异。
“我虽然是普通人,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选不成,也有不少好处,我上次得了安慰奖,一块下品元石呢?我可是第一拨人,一开始还有人笑我不自量力,不过看我拿着元石出来,一个个都开始羡慕我。”
何远问,“这选驸马没有时间限制?随时都可以?”
“有啊,每年入冬,到新年之间,大时公布结果。不多说了,我婆娘还等我回去煮饭,慢一点有要挨打了,小哥,你也去试试,有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