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不是太明白土地老儿的意思,“他去哪儿了?”
土地老儿结结巴巴,全都是写没用的废话。而当他好不容易要绕到正题时,取水的昙曜也回来了。
“星君大人,小神得先走了。昙曜乃是金蝉子转世,小神开罪不起。小神不能让他看见,所以先走一步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土地老儿就消失不见了。
土地老儿刚走,昙曜就端碗到了门口。探出头来往左右看了看,他问:“刚才是有什么人来了吗?施主在同谁讲话?”
“没,我没在同谁说话。”出家人不能打诳语,星君却可以。我笑了笑,道,“是我朋友在说糊涂话,你可能是听错了。”
昙曜把水给我,他再次劝我离开。我磨磨蹭蹭好半天,这次是不走不行了。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背起慕容,一边走一边想还能有什么借口留下……没等我想出来,昙曜却开了口:“施主请留步!”
“还没走呢!”我立马站住,笑道,“小师父你……”
我的话没说完,昙曜紧张的对我招招手:“施主,你快进来!”
“哎!”
我答应的非常痛快,背着慕容就跑到了院子里。昙曜动作很轻的把院门锁上,他示意我藏到寝室的柜子里去。我正想问问他发生了何事,院门就被扣响了。昙曜无声的示意我动作要快,我心领神会,带着熟睡的慕容躲了起来。
见我在柜子里躲藏好,昙曜才去开门。我看不见门外来的是谁,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是拓跋晃。
门口的人没说话,柜子里贴的年画娃娃却张嘴了,土地老儿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拓跋晃每日这个时辰都来看望昙曜……今日休沐,大臣们不会来。估计拓跋晃要在这里吃过午饭,方会离开。”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有些气恼,“那我得藏到什么时候?”
年画娃娃憨憨一笑,道:“刚才时间太短,小神话没来得及说完。”
什么时间太短?我有些许埋怨:“是你废话太多吧?”
年画娃娃又是憨憨一笑。
八成是见到中意的人心情好了,拓跋晃咳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厉害了。随从护卫都守在院外,拓跋晃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关了院门,他才关切的询问:“昨夜我走时你还未睡,现在你又起的这般早……可吃过早饭了?”
对于拓跋晃的关心,昙曜仿佛视而不见。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是冷冷淡淡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昙曜只要肯开口讲话,拓跋晃似乎就很开心。像是个孩子一般,他开怀的说道:“晨风还是有些凉的,我们进去坐吧!”
“太子殿下请回吧!”昙曜故意退后了一步,明显的和拓跋晃拉开些距离,“太子殿下的身子不好,这里环境简陋,不利于您的修养。”
昙曜的几句话,瞬间把拓跋晃脸上的喜悦表情打碎。我从柜子的缝隙里看着,拓跋晃原就病弱的脸,看上去更加的苍白无力。那落寞的眼神和失望的神情,就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摇了摇头,我小声道:“说几句话而已,没必要这般戒备吧!拓跋晃也是好意……可能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一下呢?”
“星君大人有所不知,昙曜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土地老儿跟着我一起在看热闹,“我听童子禀报,昙曜之前对拓跋晃是完全不理睬。就算拓跋晃在他门口说了三天三夜,昙曜都无动于衷……孽缘啊!真真是孽缘。”
“说了三天三夜?拓跋晃的口才倒是不错嘛!”
土地老儿递了瓜子出来给我,道:“拓跋晃自幼聪慧,过耳不忘。在其成年后,喜好经史著作,并都精通要领。太武帝那么吝啬夸奖的人,都认为他十分奇特……可惜啊!真真是可惜。”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我和土地老儿就藏在一旁嗑瓜子看好戏。我对感情方面一窍不通,土地老儿却是个十分感性的:“拓跋晃对昙曜是情根深种了,太子行宫里那么多美艳的女子,他一眼都不瞧。可是对昙曜,却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他。知暖知热,百般呵护。小神这几日瞧着啊,委实有些心酸。若是他们二人能有些缘分,那是该多好啊!”
“别,可千万别。”他们二人要是有些缘分,我可就遭殃了,“土地老儿,你莫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呀!再说了,就如我刚才说的,我见这个拓跋晃对昙曜也不过了了。连个像样点的院子都没有,委实是有些……”
我的话说了一半,土地老儿立马反驳道:“所以小神才说星君大人此言差矣啊!您想,现如今太武帝灭佛,僧侣全都性命堪忧!拓跋晃是太子,是太武帝的儿子,为了昙曜,居然公开违抗圣命。光就这般,已是交托性命……拓跋晃也是没办法,他和宗爱不和,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他出错?他把昙曜藏在这里,不是冷落亏待,而是为了保护啊!保护!星君大人。”
土地老儿情绪激动,我看他看傻了眼:“嘿,土地老儿,你是不是忘了你来干嘛的?你真以为咱们是来嗑瓜子的啊?”
土地老儿似还有话说,可却没说。想了想他的身份,我的官衔,他默默的收起了瓜子。
闲话了几句,外面的昙曜开始打坐念经,拓跋晃也躺在一旁听他打坐念经。我藏在柜子里,渐渐感到无聊。想起刚才的情形,我还有话没问完。轻轻敲了敲年画娃娃的脑袋,我问土地老儿道:“你刚才说的陆压道君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出宫去了吗?”
“是……也不是。”土地老儿面有为难,他想了又想,终是叹了口气,道,“星君大人,陆压道君昨天夜里离开凡间了。小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据城外的童子报告……陆压道君应该是自行解除了封印,回西昆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