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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章百儿那件事后,龙喜妹就把贴身伺候她的两个侍女赶走了,除了送饭或有什么事过来回禀,她们不会来这里,闺房外间屋只有罗弗一人。从瀛洲回来,罗弗一下子扎倒在床上,一言不发,面容阴郁,呆呆望着屋顶,各种情绪压着她,大脑一片浑浊。
龙喜妹看出了她的悲戚,又爱莫能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床边坐着,握着她的手。
忽然珠帘被轻轻揭开,龙在青走了进来。他平时很少到妹妹这里来,龙喜妹知道他是为罗弗而来,见到救星似的,招呼着哥哥。罗弗礼貌性的起身,打声招呼,但面无表情。
“哥,你劝一劝她吧。”她把哥哥拉到床边,让他挨着罗弗坐下;给他们每人倒杯仙茶,分别放到他们手里。然后回到自己的闺房,回头冲哥哥笑了笑。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龙在青感到手足无措。虽然他曾单独和罗弗到大海中畅游,但毕竟是广阔区域,第一次在狭小的空间里与罗弗近距离接触,压抑多年的缠绵之意暗潮涌动,他感到心跳加速,脸微微发热,嗓子也干渴。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然后把茶杯放回几案上,来回走动着,缓解一下紧张气氛。罗弗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龙在青帮她拿着,轻声道:“喝一点吧,这茶是用甘露灌溉的,可消解郁结之气。”
罗弗摇摇头说:“喝不下。”
连水都喝不下了?龙在青心疼得恨不得自己替她熬着,深邃的眸光充满了怜爱。他把罗弗的茶杯也放回了几案,沉默一会儿,整顿下情绪,一副兄长的姿态,劝解道:
“你和白公子相处三四年,分别十几年,有些变化也可以理解,幽愤郁闷反倒伤了往日的情分,又是何苦,早些看开才好。”
龙在青两眼柔情,望着罗弗。
罗弗泪眼朦胧,嘴角微微上扬,苦笑道:“龙公子所言极是。白公子为了我差点被害死,我心怀感恩无以为报,原想如若战败海怪,逃过劫难,终身陪伴。但白公子已找到神仙伴侣,我也就心安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失落,禁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龙在青用衣袖帮她拭泪,另一只手很自然地轻搂着她的腰,温情蜜意,百般心疼,罗弗心里防线奔溃了,少了往日的矜持,顺势把头靠在龙在青的肩膀上,抽泣起来,泪水沾湿了龙在青的脸颊。龙在青把她抱得更紧……
从瀛洲返回时已近天明,心大的龙喜妹把罗弗交给哥哥,自己回到床上躺下竟然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近中午。往日,鼋从娇不来时,她也常常一睡睡到自然醒,在近午时早饭午饭一并吃了,都是侍女把托盘交给罗弗,罗弗端进来两人一起吃。她的肚子在打鼓,真饿了。她轻挑珠帘,推开闺门,正想让罗弗吩咐外面是侍女把饭送来,抬眼一看,外屋的场景让她大吃一惊。哥哥正和罗弗在一起吃饭呢,哥哥吃的是她的那份。
“哎,你们两个怎么不等我就先吃上了呢?”龙喜妹嗔怪道,还向哥哥做了个鬼脸。
龙在青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陪笑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外面的侍女把饭送来,我就招呼罗姑娘先吃了,我们饿得不行。罗姑娘已经叫人再送来一份了。”
罗弗面带娇羞,不知如何应答,低头把杯盘重新摆一摆,缓解一下尴尬。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罗弗出去,果然是送饭的。她把托盘接过来,把托盘和原有的托盘拼接在一起,再另一张空椅子放在她和龙在青之间的位置,请龙喜妹坐下来。龙喜妹左右看了他们一眼,抿着嘴笑了笑,然后不再言语,只顾吃了起来。罗弗和龙在青也不说话了。龙在青很快吃完,起身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吃过午饭,龙喜妹看罗弗精神尚好,心里很安慰,但想起鼋从娇,又有些纠结,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两次瀛洲之行,鼋从娇的表现,已经证实了她确实喜欢哥哥,而哥哥似乎更钟情罗弗。她不敢想象鼋从娇失望的样子,默默地叹息着。
罗弗也没有完全从低落的情绪中舒缓过来,心境还有些悲凉。两个人都没心思练功,都在各自的房间中思索着,千头万绪,十分感慨。
此后龙在青也常来妹妹住处,讲一些宫里的奇闻异事给她们听,她们有时会笑得前仰后合。罗弗和龙在青之间也少了些拘束,关系越来越亲密,有时龙喜妹会故意制造她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罗弗对龙在青有越来越多的难以名状的依恋,她每天盼望的就是龙在青的到来。她从龙在青身上体会到的是在白公子身上体会不到的异样的感觉,每当这种感觉涌起时,就脸红心跳,既愉悦又羞涩。龙在青也十分依恋罗弗,有时他们会默默看着对方好久。
哥哥又来了,龙喜妹躲在自己屋里。她一面给哥哥和罗弗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一方面还觉得对不起鼋从娇。鼋从娇也好久不来太尉府了,龙喜妹有些挂念。想起自己那次去丞相府时,鼋夫人对自己很冷淡,不知什么原因。难道当真因为教罗弗功法把她累着了母亲心疼女儿,还是因为哥哥?龙喜妹胡斯乱想了一阵。
她听到外间屋有侍女过来叫罗弗出去一起做事,龙喜妹趁机走了出来,看到哥哥正坐在椅子上不知想到什么好事莫名其妙地杀笑着。龙喜妹凑了过去,拍了哥哥肩膀一下说:“哥,笑什么呢?”
龙在青身体抖了一下,说:“妹妹,你出来一点动静没有,吓我一跳。”
龙喜妹诡谲地笑了笑,“哥,人间有个汉武帝,经常去他的姐姐平阳公主那里,为什么?”
“姐弟情深。”哥哥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姐弟情深?那是汉武帝看中了他姐姐身边的婢女卫子夫,最终把她带进宫,立她为后了。”龙喜妹的笑容更加诡谲。
龙在青当然知道汉武帝的花边轶闻,故意装糊涂。妹妹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只得承认。
“妹妹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学学平阳公主促成这段好事才对。”
“可是,哥,这样有点对不起鼋小姐吧?”龙喜妹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凝重。
龙在青有点惊异,“这跟鼋小姐有什么关系?我和她没有婚约啊。”
“哥,你真没看出来吗?鼋小姐总往这儿跑,难道仅仅因为跟我好,仅仅为了教罗弗功法吗?她是借机接近你才是。两次瀛洲之行,已经充分说明她的意图。”
龙在青低头不语,沉思一会儿说:“这种事情也不能两全,我们在其她方面补偿鼋小姐吧。”
“可是,她什么也不缺啊。还有,你娶罗姑娘,父母那关能过吗?”
这话说到了龙在青的痛处,他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妹妹,你先在母亲跟前说说罗弗的好,如果有这样的嫂子就好了,看母亲什么反应。”
“嗯。”龙喜妹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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