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与程越得到庆芳园侍卫的报告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兰珂居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待周管事带回受伤的叶清和狼狈的兰珂与落琴,两人这才明白此事所言非假。
末元见到陆唯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请罪:“属下有负于少主的嘱托,令兰珂姑娘受了委屈,请少主责罚。”
陆唯冷着脸不置一词的走到末元身前,只是那如寒冰般刺骨的气势令所有的人都明白末元这次的错犯得有些大了。
“请少主责罚。”末元低着头等待着陆唯的处罚。
“将军大人,息怒,关于兰姑娘这件事情,庆芳园也有莫大的责任。”
“园主今晚特意设了宴席给将军大人和兰姑娘赔罪。”周管事战战兢兢的表达黎言的立场和歉意。
“周管事还是等陆某管教完自己的属下后,再来谈贵园的事情。”陆唯回头望了周管事一眼,语含冷漠的说道。
“是,小人鲁莽了。”周管事赶紧躬下身给陆唯行礼认错,内心却十分的忐忑,常年浴血的战士身上的肃杀之气令人不由自主的恐惧。
陆唯哗啦一声,拔出末元腰间的软剑将凌厉的剑锋直直对准末元的脖子:“将军大人…..”
“齐修哥哥…..”
程越与兰珂同时一惊,末元有错,可罪不致死。
陆唯对两人的惊呼充耳不闻 ,执剑的手快速而灵敏的飞扬而起,末元的胸口刹那呈现出两条相交的剑痕,小麦色的皮肤上窜起无数红色的血珠。
末元跪在地上文丝不动,身板立得笔直,仿佛适才那两剑不是划在他的身上。
兰珂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周管事的双腿开始颤抖,连见过无数血腥的叶清也不得不感叹陆唯的治下严谨。
“今日这两剑只是给你个警告,回府后自行去林海那里领二十军棍的责罚。”陆唯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厉声的说道。
“是,属下领命。”末元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周管事。”
“小人在。”周管事被陆唯点了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话。
“赶快找一个大夫过来,这位叶公子的伤需要救治。”
“至于园主的赔罪,我看叶公子更需要吧。”陆唯挥挥手,末元忙让庆芳园的侍卫将叶清扶起。
“是,是,是。”周管事可不敢有什么意见,他不过是个下人,陆将军的话他会一字不漏的传到黎言耳中,至于怎么处理,那可是园主的本事。
“小的已经吩咐下人去找大夫了,应该马上就到。”
“对于叶公子的的大义,庆芳园一定会有所表示,还请将军大人代为照看一二。”周管事漂亮的应对。
“叶公子的恩,我陆某人会还,至于你们庆芳园要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情。”
“回去禀报你们园主,陆某对今日之事非常遗憾,希望园主日后加强管理,不要只看在钱财的份上,什么人也放进来,什么事只会和稀泥。”
“陆某,忠告如此。”
“周管事也回吧。”陆唯大袖一甩领着程越、兰珂等人进了园子。
末元拖着受伤的身体接过庆芳园侍卫手中的叶清将他扶进了院子,一个反脚关上了院门,弄得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不得其意。
“珂儿,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陆唯坐在兰珂的卧榻前,一脸关切和自责。
“没事,珂儿只是受了一点惊吓,齐修哥哥不必自责。”兰珂歪着头靠在枕上低声的安慰着陆唯。
“珂儿不作安慰我,这一次的事情是我齐修哥哥没有安排好,我应该把末山、末雨他们都带过来,末元这个小子确实有些贪玩了。”
“回府,我还得再治治他。”陆唯给兰珂捏捏被角,眼里的心疼和怜惜令兰珂心头一暖,这是她好久都不曾在陆唯这里得到的温柔。
“你已经在末元的胸口划了两剑,这事也算过去了。”兰珂不忘为末元说说好话。
“他的事你别操心了。”
“落琴这丫头得给她治治伤,就让阿越陪陪你吧。”
“怎么样?”陆唯起身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水,递到手中。
“程姐姐身体也还很虚弱,何必让她受累。”
“珂儿睡一觉就没事了。”兰珂微微一笑,没有接受陆唯的提议。
“那行,我看着你睡下再过去。”
“叶公子那里有阿越和末元。”陆唯拍拍兰珂的脑袋,示意她闭上眼睛休息。
“齐修哥哥真好。”兰珂一阵呓语,渐渐进入了梦乡,这一天真的很累,先是经历了旅途跋涉,又遇见登徒子,此时此刻有她的齐修哥哥相陪,这梦怕也是会带着甜味。
庆芳园经过兰珂一事办事的效率不止提高了一星半点,陆唯前脚送走兰珂,后脚周管事亲自领着一位大夫进了院子。
“程姑娘是吧。”
“周某将关大夫带来了,请姑娘把叶公子请出来。”周管事笑得十分谄媚,他今日可亲见了陆将军因为自己有侍卫没有保护好另一个姑娘而被处罚的事情,面前这位也是他惹不起的人,必须恭敬的捧着。
“周管事和关大夫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
程越敲了敲末元的房门,哗啦一声末元扶着叶清走了出来。
“关大夫,有劳了。”程越笑着示意,关大夫提着药箱坐到了叶清的面前。
一番望闻问切,便开始上药包扎伤口,叶清伤看上去有些严重,实际都是一些皮外伤,休养几天自然痊愈。
程越不敢怠慢,让关大夫开了一副止血化瘀的药配合治疗,关大夫自是满口答应。
治疗完叶清,自然也没忘了落琴。
落琴的伤反而比叶清要严重一些,她伤在了内腹,关大夫要连续给她扎两日的银针,当然需要好好休息。
程越关大夫也给末元治治剑伤,却被那小子推辞掉了,说什么带罪之身,他要留着这两道剑痕时时告诫自己。
程越也不勉强,不过还是从关大夫那里要了一瓶金创药仍给他,“这个给你。”
“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情。”
末元扬手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送走周管事与关大夫,陆唯才从兰珂的房里折了回来。
“兰珂怎么样?”
“睡着了,临睡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嘴里说不怕,其实还是被吓着子。”陆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事怪我,没想到末元这小子贪玩到这个地步。”末元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个噗通又跪在地上:“少主。”
陆唯瞅了他一眼,看见那两条刺目的红色伤痕,开始心软。
这小子是他在战场上救下来的孤儿,那年他正好刚失去了双亲,看见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童一进起了恻隐之心,时他才六岁。为了跟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他努力学习功夫,年龄最小,却刻苦,很是吃了不少苦头,到最后终于如愿成了末字辈的最小的侍卫呆在了自己身边。
末雨他们向来都是宠着他的,包括自己在内,这小子也争气,每一次任务都完成非常出色。
这一次却因为贪玩而掉以轻心犯下了大错,今日挨了那两剑怕是长了一些教训。
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又想起了第一次相见的情形。
“你小子给我起来,少在这里装可怜。”陆唯有脚踢了末元一脚,当然避开了他受伤的位置,力道也不重。
“我刚才让大夫给他治伤,他不肯,说要留着伤口时时警戒自己,我要了一瓶金创药,看样子他也没用。”
“你现在又何必再伤他。”程越不懂他两主仆的相处之道。
“少主气消了?”末元最会察言观色,陆唯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两分,看样子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别以为那二十军棍我会收回成命。”
“你小子是欠个教训。”
“却换上衣裳,将药擦了。”
“叶公子那里还需要你侍候。”陆唯又是一脚,末元这回却嘻皮笑脸的逃开了“属下遵命。”
“叶公子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他挺身而出,兰珂今日受的罪可能会更多。”
“我们得照顾好他。”陆唯沉吟道。
“皮外伤,敷了药,庆芳园的侍卫正在煎内服之药,大夫说休息几天就康复了。”程越为其说明情况。
“那就好。陆唯点点头,表示明白。
“本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疗养身体,谁知道又遇上麻烦事。”
“这里我来守着,你趁时去泡泡汤泉,可不能白费了这一番力气。”
陆唯面对着程越心底充满了歉意。
“那行吧,我回屋子了。”这时候程越当然不会驳了他的关心,否则他会更内疚。
可惜,程越的计划仍是没有完成。
汀泞阁的大门被人敲响,一美艳的女子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只金色镶边的小木盒,见到陆唯笑语盈盈,秋水般的眼波荡漾着无尽的情意。
“陆将军,小女黎言。”
“庆芳园的现任当家。”
“特来为今日之事登门道歉。”
“还请将军大人原谅黎言的失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