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芯灯草
伍延仁回到伍延部落已是酉时,他疾步的走进产房里。
产房里揪揪眉仍旧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她胸腹部在微微的起伏的话,别人一定会认为躺在床上的她已经没有了生命。
伍延仁对卓卓木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小主人有没有醒过?”
卓卓木道:“回族长,你离开后小主人一直没有醒过。”
伍延仁眉头紧皱,他看桌床上的揪揪眉,不再说话。屋子里很是寂静,气氛也很是沉闷。过了一时,只听卓卓木道:“族长也不要太担心,小主人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伍延仁道:“这次生孩子让我的爱妻受此痛处,我心里好生痛苦,你去召巫师木戳库来。”
卓卓木答应一声出去了。
过了好一时,屋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之后门开,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人是卓卓木。另外的两人一人身着赭色麻衣,头上戴了一顶插满乌鸦羽毛的圆形帽子的男人,另一人是一个年龄大概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女孩子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粗布卦子,腰上围了一条棕叶编就的树叶裙子,赤着脚,手里拿着把短弯刀,看上去精明能干至极。
那两人进到屋子里,都向伍延仁跪下再俯下身子,男人道:“木戳库拜见族长。”
另一个女子道:“侍女木戳可心拜见族长。”
伍延仁道:“木戳库巫师,木戳可心,你们起来说话。”木戳库和木戳可心听了伍延仁的话皆起身站立在伍延仁的面前。
伍延仁道:“巫师,劳烦你来这儿,是想让你你看看我的小妻子的身体,她是否有什么不妥?”
木戳库看着床上的揪揪眉道:“三夫人千金玉体,小人不敢擅动,就由我的侍女可心看看!”
伍延仁道:“她行吗?”
木戳库道:“她虽是我的侍女,但已得我的真传,可以看看的。”
伍延仁道:“那就有劳了。”
木戳库对木戳可心道:“可心,你为三夫人看看。”
木戳可心走到揪揪眉的身前,从自己的粗布褂兜里摸出一根颜色碧绿的灯草来。木戳可心揭开揪揪眉的衣领,把灯草放进了揪揪眉的衣服里。之后,木戳可心嘴里不停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只见揪揪眉的衣服里就有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看上去很是怪异。过了一会,木戳可心停止念动咒语,伸手从揪揪眉的衣服里拿出灯草。
木戳可心拿着灯草看了看,对伍延仁道:“族长,三夫人没有大碍,但她的身体里似乎有怪异的东西。”
伍延仁道:“只要揪揪眉没有大碍就好。她肚子里有怪异的东西?怎么可能?那是我的孩子。如果事怪异的东西,是一种什么怪异的东西呢?”
木戳库接过木戳可心手里的灯草握在手里,过了一时,木戳库脸色变得很是严肃。他对伍延仁道:“灯草的颜色碧绿,说明三夫人的身体无恙。但灯草从三夫人身体里出来后,却似乎有一股仙气萦绕在灯草上面,这确实很是怪异。木戳巫法一时还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我可以向族长保证,三夫人的身体很好。我想她有如此的仙灵之气护体,一定会成功生下孩子,而且这孩子以后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伍延仁眉头还是没有展开。但既然巫师都如此说了,而且全部落里也只有巫师能医治病人,解救灾难,巫师的话是不会有假的。因此伍延仁也只有暂时对揪揪眉放下心来。
伍延仁道:“希望巫师的话能成为现实,我还想向巫师请教前几天为何会下那么大的雨?嶲水可从来没有涨过那么大的洪水,莫洛部落在这次的洪水中损失可不小。”
木戳库道:“这是天意,我只能窥其一二,其余的我也不能尽得其旨。但我可以向族长说明的一点就是,这次的洪水一定跟某人有关。”
伍延仁道:“巫师能说的清楚一点吗?”
木戳库道:“天降大雨本无稀奇,但这次的大雨却来的非常的蹊跷。那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可在瞬间就乌云密闭,紧接着就下起暴雨来,暴雨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最让人惊奇的是,在第三天的夜里天空竟然瞬间晴开,而且还有一团龙形的红光落入嶲水里。大暴雨使得嶲水越过堤岸而使人丧生,在几千年以来只有五百年前发生过一次并被先人记录下来。但那次是因为伍延部落和莫洛部落相互倾轧争斗而使天怒人怨生起的。自那次过后,伍延部落才迁居到地势高峻的地方生活,一则是为了防备莫洛部落的吞并;二则是为了避免被嶲水的洪水淹没,这才使得次本部落避免了被洪水淹没的危险。但我隐隐的感到这次的洪水却是嶲水两个部落要发生巨大变动的先兆。这次嶲水的洪水一定是某个法术高绝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私欲而引发的。因此,我恳请族长要提放小人,以免遭人暗算。”
伍延仁道:“我也觉得非常奇怪,揪揪眉生产应该是很顺利的,可实际上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
木戳库道:“族长,莫非有什么不对?”
伍延仁道:“是有一些不对的地方。暴雨停下的前一天,天空中竟然落下一团像乌龟形状的红云,那团红云竟然还飘进了产房里,之后揪揪眉就成了这个样子。”
木戳库道:“天降异象,必有事端而起。这次伍延部落与莫洛部落结成婚约之盟,希望是个好的盟约。”
伍延仁道:“我与莫洛炳自小在嶲水里认识。那次我在水里抽筋,他救了我。要不是他,我也许就会成为嶲水里的一个幽魂,这份情我是要还他的。因此,当我们都成为部落族长后,我就就一直的想使两个部落和睦相处。要知道我们两个部落相互争斗,进行了几千年,弄得人民流离失所,怎能安心生活?这样的结果真的很惨。”
木戳库道:“族长仁心可感天,但人心阴恶,人不害人,人要害己,为了伍延部落的族民,族长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伍延仁道:“巫师的话我会谨记的。”
木戳库道:“族长能兼听善明,小人很是庆幸。我木戳家族一定会尽所能维护伍延部落的安宁的。如无其他的事,小人就退出了。”
伍延仁道:“也没有其他的事了,望木戳巫师多向天神祈求,降福与伍延部落。”
木戳库带着木戳可心出了产房。
天色渐渐的黑暗下去。伍延仁在揪揪眉的床前坐了一会儿,之后对卓卓木嘱咐了一些话就走出了产房。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天上的月亮却皎洁的挂在天上。
观星台,伍延部落最大的一块崖石。崖石坐落在山腰处一深渊的上方,三面是山,山里的树木茂盛;余下的一面就是嶲水的方向,站在观星台上,能俯瞰嶲水,还能清晰的观看天上的星云,故此才把这块崖石称为观星台。
月下的观星台很是迷人,山风呼呼的吹着,山下的嶲水如白练缭绕,天上的星星似少女多情的眼睛,这一切使观星台很是令人迷醉。
观星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人是巫师木戳库,另一人自然是他的侍女兼徒弟的女子木戳可心。
观星台上,木戳库看着山下的嶲水,眼睛在月下的夜里显得很是明亮,像天上的星星。
木戳可心站在木戳库的身后,她的手里拿着一只手杖,手杖上镶嵌的水晶石在月下熠熠生辉。木戳可心也看着山下的嶲水,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映在观星台上,很是绝美。
许久,木戳库深深的叹了口气。
木戳可心道:“主人,你从族长那儿回来,心情不是很好。”她的话音在月夜里像一只夜莺啼叫,很是婉转。
木戳库道:“几千年的格局有可能会从此被打破,族民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的心情怎么能好的起来。”
木戳可心道:“有伍延族长的仁义领导,伍延部落的族民会过得很好的。”
木戳库道:“问题就恰恰出在这里。天降异象,嶲水无端发洪水,这都预示着灾难的降临。乱世之中唯有刚正与阴谋相结合才能处于不败之地,可族长仁而不刚,义而不谋,伍延部落会受他的性格毁掉的。”
木戳可心道:“主人,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不会大到部落毁灭?”
木戳库道:“伍延部落和莫洛部落都面临几千年以来的大劫,我很担忧。”
木戳可心道:“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木戳库道:“你用灯草为小主人诊治,发现了什么没有?”
木戳可心道:“灯草神似乎有些不安,但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木戳库道:“三夫人的身体确实受一种灵异的力量护着。她肚里的孩子胎心已停止,可还有生命的体征,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为何这股力量会护着她们母子而不让她们死去,这是很让人费解的。还有,那莫洛部落的莫洛炳的小妻子在嶲水里淹没了三天却没死去,而且还怀了身孕,那红色的乌龟形的云,龙形的红云,这一切都预示着什么?我确实又不能窥破。嶲水的洪水我猜想是莫洛部落的莫洛诡桀的杰作,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法力无边,难道他要……?这一切都是很可怕的。“
木戳可心道:“既然这样,我们该怎么办呢?”
木戳库道:“顺天意,尽所能。”说完,他转身向山下走去。
木戳可心不能理解主人的意思,但她也没有追问,她随主人下山而去。
两人去后,观星台在月小显得孤零零的。
一只不知名的大鸟从观星台上空飞过,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很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