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力道:“好,仁吉兄弟,让你们辛苦了。”
仁吉笑道:“我们不累,一想到马上能见着金老爷,劲头大着呢。”
二人并肩而行,仁吉道:“恭喜太阳王,诛灭巨凶,得报大仇!”
“非常感谢你们的援手!”
“非勇敢不正义,遇上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退缩!我想你不光给祖先和族人血恨,还有一个地方的人如果知道,也很欣慰。”
“你莫非说的是灵姑老前辈带回的那支族人?”
仁吉道:“正是,我是想帮灵姑完成心愿,不知你对他们的今后有何打算?”
多力慨然道:“他们本来是为部族出征,又全都负伤,仍然千里迢迢赶回,这是何等的壮举,难道不是英雄?何况本是同根一脉!他们现在怎么样?”
“整体凋零,人人可怜。”
多力又停了下来,面色不愉,和喜老阳福老阳道:“二位老阳,之前有众海客在,我也不好相问,现在身边的福德山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我想弄明白,人家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要拒绝接受失败的族人?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前去以太阳功为他们拔毒!”
喜老阳和福老阳互看一眼,都点了点头,喜老阳道:“大正阳,这事因为牵涉到安老阳,我们从不深谈,好在今天听那灵姑老前辈一说,我们才都知道安老阳是无辜的,大家都冤枉她了,因此我现在把这件事的缘由详细说与你听:当时阴老阳因为临近生产,来不及出征,留了下来,后来族中事情便由她主持,前大正阳带着出征族人走后,太阳谷中一片死寂,空荡荡的异常恐怖,阴老阳三天二头带人去灵湖,求祖灵保佑出征族人平安归来。但是不久发生了一件令族人更加恐怖的事情,这我就不说了,二年后噩耗终于传来,出征族人全体覆没。”
“等一下。”仁吉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道:“可是,消息是怎样传来的?还有出征族人没有太阳石,是怎样找到那强魔的呢?实不相瞒,我之前听灵姑说时,心中都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要知道当年我和舅舅以及泰山三人去福德山,还走了二三年。”
喜老阳看了看多力,多力道:“你就先说这个。”
喜老阳才道:“好的,仁吉贵人,说出来也不稀奇,一是我部族中有一门知识修习法,叫掌上云雾针,有了它,便不会迷失方向,碰到高山大川时,就能判断出越过的捷径,这次去昆仑山基地救援,就是大正阳亲自出马,送一个黑衣巨人到达后又即刻回来的;再者当时队伍中有一个叫和少阳的族人,擅长养鹰,通过飞鹰,将失利的消息传回。”
“哦。”仁吉和其他人听了连连点头。
喜老阳看着多力,又接着刚才往下道:“噩耗传来,族中所遗老幼痛失亲人,太阳谷呜暗失色,在大高原上如同失连的枝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是阴老阳带着大伙儿一天天熬了下来,直至少年崛起,渐至恢复。”
多力知道他说着族人的事,又在暗示自己的遭遇,更加觉得妈妈的坚忍不拔,也和他点点头:“你再往下说。”
喜老阳继续道:“可是又过了一年,忽然有失利的族人回归的消息传来,阴老阳亲自迎出去老远,但是见面之后,确实狠心拒纳,将他们赶走。”
“啊!真的是这样啊?”众人听他说到问题的点上,齐声相询。
喜老阳黯然摇头道:“形势所迫,我们现在都以为她处置得当,非此不可。”
福老阳接过话来道:“果真如那个海洋老人所说,当时阴老阳见回归族人功力全失、神智错乱,一来担心对头有什么阴谋,主要还是族中已无有力之人,无法为他们拔毒根治,担心他们将身上的疾患传遍太阳谷。”
“噢!”众人听到这里,便恍然大悟,无不点头理解。
仁吉又将福德山所救的基地失智人的事情说了几句,多力叹道:“这也难怪阴老阳前辈。”
福老阳和喜老阳听他这么说,也很欣慰,喜老阳眼泛泪花道:“是啊,阴老阳虽然为着全族的血脉安全着想,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支族人历尽艰辛,辗转归来,又将走向不归路,心头大恸,郁郁难安,她心中的巨大压力又与谁说呢!”
福老阳叹道:“我们长大后也曾纳闷,他们怎么会消失得如此之快?今天才知原来是祖灵显灵,那么说来阴老阳没有错,因为她没有怪阴老阳,没有怪我们。”
致胜也道:“怪不得灵姑如此虔诚,一定是她见到祖灵显灵,可惜她当时没有想到也来不及请求祖灵救治族人,不然他们就不会沦为食肉族,那么恐怖。”
喜老阳道:“嗯,他们也吃尽苦头,现在好了,等大正阳恢复了,就可以过去为他们一一拔除遗毒,恢复常人。”
仁吉大声道:“不要让他们多受一天苦,也不要太阳王多辛劳,这里有能救他们的人了。”
“谁?”
仁吉一指冈邦闫合:“就是他们,福德山基地队员就是他们救的,若不是为福德山大妖绊住,就是不遇上你们,我舅舅也要请他们二位到菜花峡走一趟的。”
“太好了!先谢谢几位英雄。”
多力等人又添一喜,齐兴奋道。
喜老阳更道:“若是再找着重华,太阳谷可算是苦尽甘来,喜气吉祥了!”
众人又都欢笑,纷纷称赞祝福。
一旁的石干忽然怪声道:“还苦尽甘来!你们布置比武抢亲一事是什么意思?”
“咳,老前辈不要生气,这里又有个误会,你先听我说。”
喜老阳忙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臂,讨好道:“二年前,祖灵突发谕示,太阳石失踪,要我们全力寻找。”
他又掉头和多力道:“你那时候刚被推举为大正阳,要留在谷中由族中遗老加紧教习纠正太阳功,所以这事由我和福老阳几人商议的,没打扰你,大正阳,有些事并非我们不尊敬你,我们只不过想让你突飞猛进,应对更大的事情,至于心中对安老阳的疙瘩,现在已经完全解开,我们也觉得愧疚,刚才我和福老阳也已安排人去给她报喜,照料她了。”
多力笑道:“这不是很好吗!你说。”
喜老阳咳嗽一下,清声道:“我们全族精干之人,轮番外出,全力寻找,只是这洪荒世界,少有人烟,所到之处,若遇着有人,也不便明问,只都说族中长公主待嫁,邀请对方前往比武成亲,一来观察他们颜色,辨听他们口风;二来我们本来从小和安老阳一起长大,内心亲近不断,祖灵既然为她píng fǎn,大家也都关心她的生活,想借此广传消息,希望重华听到,即刻回家。”
石干不满道:“你们对什么人都这么说,要天下人都来凑这份热闹?”
喜老阳笑道:“老前辈,这个你不要担心,人本来不多,能来得了的更少。”
他顿了顿,遗憾道:“可是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确实来了不少。”
仁吉笑道:“还差点给你们撞下大祸。”
喜老阳道:“可不是,这些人良莠不齐,各怀心思,但是我们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家既然来投奔我们,也不好推脱,只能和他们讲明规矩,真心想投靠的都编入外族,身怀绝技想比武的后果自负,因此受伤无法回去又不愿进外族劳作的都驱逐到谷地一隅的流浪地。”
石干厉声道:“我不听你们讲得好听,事情总要有个收场,等到比武结束,你们还不是又要赔又要折,怎么办?”
喜老阳亲热道:“放心,我们的石老前辈,我们都商量好了,如果他道德优秀,我们会另选一名女子嫁他;如果品格低下,那不更好解决了,嗯,石老前辈,你说这样行不行?”
石干也不看他,又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道:“快走。”
众人心中的疑问解开,走得更快。
仁吉又低声和多力请教他迫退冈邦、打败强魔眼中神通的原理,多力只道:“口中吐火吐丹、掌中能发热气热力都还好练,但是眼中射热射火难练多了,虽然有眼光目光的说法,多数要借助其它肢体,才能形成威力,但是真正练得精纯流畅,蔚为大观的只有我一个。”
仁吉羡慕道:“我看那强魔和乌将军也都神通广大,若不是由你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大阳破大阴,换其它任一地方任一人,都不能抵挡。”
多力问道:“兄弟,你说地利人和我明白,但这天时是怎么回事?”
仁吉笑道:“他们若早一些时候发动攻势,我们没有到,或者你的太阳石没有回来,胜败不就难料了吗。”
多力恍然道:“好险!真是天助我也!”一行人快走到打石场时,远远听到有争吵声,再近一些便看清,是二个人扭打在一起,却是一男一女二人,女的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死死抱住一个壮男的大腿,壮男大声喝斥,拳打脚踢,却不得脱身,女人的上半身和壮男的下半身的衣袍都松垮着,二人皮肤都白,非常晃眼,边上又有一群装束一致的人在围观。
古少阳厉声大喝:“你是谁?敢到此行凶!羊姑,老石头呢?”
那壮男抬头见来了许多人,心中着慌,忙提醒女人:“快放开,有人来了。”
女人的头可能被他打得紧了,埋在他腿下,口中反复咒骂:“死骗子!奸贼!我决不放松!”
壮男跺脚道:“你男人又没有死,你快放开我,我去救他。”
女人哪里听他,那壮男累得直喘息,双手上护下挡,都快要急疯了。
古少阳见他们二个纠缠得紧,不听话,忙道:“大正阳,老阳,那就是老石头的女人羊姑。”
羊姑发觉不对,一抬头,看到面前来了一大群人,个个气宇轩昂,英气逼人,连忙爬起来,双手抱胸,跑进石屋去了。
壮男这才得空,弯腰束了下衣,神色慌乱。
太阳谷大小首领无不着恼,福老阳责备道:“古少阳,让你到这边来管事,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族从无先例,这狗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古少阳满头大汗,正想上前喝问,仁吉早瞧出那群围观者的端倪,大声发问:“你们是基地队员吗?怎么不跟着大主管,却在这里?”
那帮人正是基地队员,由郝大帅和生相强逼而来,一路上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待看清生相和郝大帅是一伙,对他的崇拜之心荡然无存,因此见他和羊姑扭打,狼狈不堪,不仅不上前相帮,反而幸灾乐祸地在一边闲看。
及第众英雄赶到,又慌乱起来,听到仁吉问话,也不敢回答。
那壮男正是生相,见仁吉没有认出自己,又神气起来,大老派派道:“哈哈,现在我是基地大主管,他们不跟着我跟谁?”
队员中闪出一人大呼:“仁吉公子,你还认识我?”
“你是谁?”
“仁吉公子,我是穆班。他不是大主管,他是生相,他害死大主管,毁坏基地,你千万不要放过他。”
“穆班?生相?”
仁吉二边看看,他认出了穆班,却看不懂生相,乃至运动天视,怎么也不敢相信生相无论修行多么高超、福报多么完美,轮回都不会如此之快,他旋即想到一切都有天数,微微点头,置之不理。
生相知道仁吉是大灵魂转世,见识卓越,见他骇然之后又微笑点头,惴惴问道:“不错,仁吉,我是生相,你看出了什么?”
仁吉叹道:“生相,我真羡慕你的运气,
天数屡降大运在你身上,你却仍然不守道、不尊规、不知足,就不怕天佑越多,天谴越重吗?”
生相看到面前众英雄如同一堵正义之墙,知道他们已经打败了郝大帅,本来害怕,但听了仁吉义正辞严的训斥,恼羞成怒道:“仁吉,你多大年纪,敢教训我?”
仁吉冷笑不答。
生相自知失言,更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总要叫你们都有求于我。”
仁吉不再理他,转问穆班:“你们看到金老爷了吗?”
穆班正要回答,生相闪电般绕到他前面,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对着他一晃,旁边的二个队员来不及反应,也遭了他一个照面,三人同时惨叫出声,摔倒地上,双手捂脸,如同被扔到岸上的泥鱼一样剧烈地翻滚扭曲,撞击抽搐,只一息功夫,三人露出来的身子部分全都血肉模糊,白骨毕现。
躲在石屋里偷看的羊姑看得惊叫起来,但此时却无人理会到她的大嗓门,余下的队员也连滚带爬,一哄四散。
众英雄大惊失色,各自退后,凝神戒备,宝月和云少阳腿脚发软,被多力一手一个抓起,藏到身后。
生相缓缓转身,嘴角噙着狞笑,一一扫视众英雄,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兴奋得全身发抖,几乎要飘起来,他耸一耸肩膀,神气活现地去整理上衣,准备好好地奚落一下众英雄。
就在此时,他怀中的宝贝不翼而飞,跟着整个人就此消失。
原来他手刚到胸前,众英雄以为他又要亮宝行凶,一齐出手,致胜的劈空刀,闫合的紫油胶藤鞭先砍下他的头颅,打断他的手臂,跟着多力的正阳丹落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烧。
冈邦这次落后,很不服气,挺杖上前道:“待我看看,什么东西这么邪门?”
石干喝道:“都不要动,让我看!”小心翼翼上前,从地上捧起一只石匣,慢慢打开,眼睛竟都被刺激得掉下一滴泪来,失声道:“我说不止那二样,原来是你!”
冈邦忙问:“石老爷爷,是什么宝贝?”
石干又连忙合上匣子,摇头道:“太难得,我也只是听说,今日才见着。这是石源,一直在地心,不知怎么翻上地表,它蕴含的毒质很强,无论对着哪个生灵一晃,都能无声无息地将他毁身灭迹。”
他说完,示意众人散开,打开石匣对着身边草地一晃,本来挺翘雪白的茅草即刻变黑蔫倒,连被扫到的几块小石头的颜色都明显变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想到还好生相太嚣张,如果他趁人不备,悄悄施展,只怕谁都难逃毒手!
福老阳大声道:“石老前辈,你快把它收了,不要让它留下害人。”
石干点头。
仁吉问:“石老爷爷准备如何处置它?”
石干道
:“这里东南方向有一处地方,地下热流涌动,将要爆发,我先去将它卡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火山爆发时,由它滑进去。”
仁吉道:“就怕被喷出去,我知道喜峰口那边有个大风洞,春夏时放风,秋冬时吸风,直通地底,不如我着暗象现在就将它存放到洞口,以便吸入,归于地心。”
喜老阳道:“不需要这么着急,我有一个办法,大家都眼见着放心。”
石干和仁吉齐道:“你快说。”
喜老阳道:“去年有二个从喜峰口来的客人,他们热衷手艺,不愿去石桌边凑热闹,却和我说附近有座山上的石头特殊,他们愿帮我们砌洪炉、炼红水,制器械,我起初没在意,但他们真的制出来一些器具,黑亮黑亮的,又非常坚固,我见过那过程,乃是那洪炉中红水冷下来后锤打而成。”
仁吉点头道:“那是炼铁,基地以前也有。”
喜老阳接着道:“我昨天去看过,听他们说今天要开炉,不如将这恶物投入红水中,待这红水自然冷下来,将它包裹其中,它的毒质就再也出不来了,也不要费心费力,以后随便什么时候石老前辈或者仁吉公子得空,再按计划处理。”
石干仁吉一听就懂,其他人也都赞成。
正好石干的同宗赶来,由他拿着版石,喜老阳又吩咐鱼少阳:“天色将晚,你速陪这位前辈去办成这事,看看还来得及?”
二人正要前往,仁吉道一声且慢,和闫合悄声说了二句,闫合即刻转到石屋后面,须臾从帐篷中搜出一个圆鼓鼓的皮袋来,仁吉笑道:“石老前辈,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打开来与石干看了。
石干圆睁双眼,惊诧道:“洞石?怎么一下子全到这里来了?”
仁吉道:“这个好像没有毒质,但也是个害人东西,我就曾差点被它迷杀。”
石干这才认真地看着仁吉,良久道:“这是个空的,毒质是没有了,但是里面的世界大得很,慧根越高的人,越想去探索,很容易陷入其中,它和版石同宗,用它来催发版石,版石释放的毒质更强更远,是那生相不会运用。”
仁吉又将口袋扎紧,问石干:“那将它们一起处理可行?”
石干叹道:“只有不重宝的人,才不易遇害,这样最好。”
他们早先对话,潜伏在洞石里的生相听得一清二楚,犹心存侥幸,此刻听得要将洞石也要投入铁水中,惊得动弹不得,不顾一切地叫起来:“仁吉,你快放我出来,我以后就跟着你,专做好事善事,无论苦累冤枉!”
只是他就是喊破了天,仁吉不答,其他人也听不见,仁吉却又暗中念动大普罗醒世咒,令他悲怆恐惧,懊悔不堪,无力逃跑,当下由石干的同宗和鱼少阳,二人一个捧一个拎,去按法办理。这二人一走,喜老阳马上朝着石屋大喊:“古少阳,怎么样?”
原来刚才石干与仁吉处置迷幻石的当口,多力和福老阳忧虑重华遭到生相的暗算,已让古少阳带云少阳和光少阳去石屋探看,盘问羊姑。
古少阳应声出来,抱着一个人的身体来到众人面前道:“大正阳,二位老阳,这个就是老石头,他也中了毒害,怎么也叫不醒。”
众人都围上去看,见老石头浑身无损,呼吸顺畅,虽然放心,却都不解,先让古少阳把他放到一边,着人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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