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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p>
这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词汇。品書網 </p>
“大壮，你以后回道萌境地！”道牧对着候大壮微微弯腰，脑袋低垂的背影，朗声大喊，“莫晗馨已经被我绑在道萌境地！”</p>
这情景像他们小时候，几个死党暂时离别的情景。也是这种情境下，候大壮并没有听出道牧的语气有些异样。</p>
“知道啦！”候大壮没有回头，这么坐在大黑驴，左手抬起挥动几下。</p>
候大壮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道牧登牧星山，又看见候大壮。十数息后，候大壮又消失在地平线，道牧再也看不到。</p>
良久，道牧回过神，山巅找得一处风劲小的平地。</p>
砌出一个方正石台，又在石台左角积起一小土堆。焚三炷功德香，插在小土堆。</p>
很快，香烟袅袅蒸腾，在道牧周身一丈处，凝而不散。小土堆旁边，则依次摆放着生死簿和判官笔。</p>
道牧默念一边度牧经，才展开生死簿。这不，道牧心念才动，白净的纸出现候大壮的生平。</p>
见他左手压着生死簿，右手拿起判官笔。判官笔跟单手撑着一座万钧大岳，右手颤抖得厉害，好在墨水聚而不洒。</p>
常人写字是按着笔头写，道牧现在写字，只得挑着笔头画。很快，道牧面红耳赤，青筋绽绽浑如一条条青色蚯蚓，汗水顺着青筋滑落。</p>
道牧在候大壮的名册涂抹一条线，一气呵成。候大壮的生平很快消失，生死簿又呈现白纸状态。</p>
自此，候大壮寿元不再受阴司掌控。</p>
虽然从生死簿划去名册，只代表某种意义的长生，但不意味着被人杀，也不会死。其实不再受阴司掌管的意思，是代表寿与天齐。而不再受阴司掌控，多是为仙庭里的天仙才能有的待遇。</p>
这么一划，判官笔的墨水失去一些，外围那些白毫若隐若现。这么一划，也把道牧的精气神，一下子消耗殆尽，气力全无。好在道牧心思敏捷，早早将判官笔放在石台。</p>
“吁……”道牧长吐一口气，含着几粒药糖。双手捏拈花指，自然垂放膝盖，默念度牧经，入定养神。</p>
左手大拇指按着的是指，右手指无法弯曲，只能按着食指。刹眼一看，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多看一会儿，觉得很和谐，浑然天成。</p>
道牧道现在都没发现，在他身后萦绕着的香烟，直接凝在半空。久久不见其散逝，久久不见其流动，好似有个人站在道牧身后恁般。</p>
恢复巅峰之后，道牧又开始划掉下一个人的名册。接着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开始划掉下下个人的名册。</p>
判官笔的墨水也随着人数的增多，不断的减少。直至最后，墨水仅剩三分之一，重量也只剩下三分之一。</p>
白毫空白处白得渗人，细细一看，真是头发丝。</p>
“荆棘女皇……”道牧呢喃缅怀。</p>
道牧曾在犁山学牧，又和荆棘女皇有过一段时间独处。对于荆棘女皇的头发丝，再熟悉不过。</p>
道牧刚刚放下判官笔，三炷功德香正好烧完。香根还在，香烟依存，只是没有香灰。道牧猛地站起身来，扭动放松僵硬发痛的身体，“咔咔”响个不停。</p>
他很满意的环视周遭凝而不散的香烟，当他转过身看背后那一刹，一直没有流动的香烟，却突然缓缓流动起来。</p>
须臾，道牧倏然坐回蒲团，又在小土堆插三炷功德香。</p>
新的香烟与旧的香烟融到一起，无神无鬼来吃功德香，香烟凝而不散，半云半雾。仙缕道衣流光溢彩，照得香烟像彩色瑞霭一样萦绕道牧周身。</p>
一阵阵微风徐来，将道牧衬出一身仙风道骨。真个浑如那仙庭大罗金仙，莅临凡尘俗世。</p>
这一刻，道牧身后的香烟，又开始停止流动。聚目凝神一看，好像真是一个人形。</p>
道牧依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将右手伸到面前，企图弯曲指。还真别说，道牧本人都看不出尸经手骨，跟自己之前的手骨有甚不同之处。</p>
“天婧莎，莎皇，造化源气……”道牧想起香姨的善意提醒，又经历这么一档子事儿。</p>
看来这牧星宫真是去不得了，道牧只得去那祝织山。不仅为织天仙女，更为千灾万厄界那一尊神秘的灾厄。</p>
道牧尝试对着指念诵度牧经，沸腾的牧力随着鲜活血液在指滚滚流转。这一根现如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指，是无法弯曲。</p>
现在莫说弯曲指，以看手背的大自在往生经。哪怕是手心的尸经也消隐无踪，完完全全沦为一根普普通通的手指。</p>
随着时间推移，道牧尝试各种能够想到的办法，甚至他欺心念诵尸经，都无法让指弯曲。</p>
从灿烂白昼到璀璨黑夜，再从璀璨黑夜到灿烂白昼，道牧感觉也才过一两个时辰的样子。</p>
“要你有何用？”道牧的耐心却被消磨得差不多，想到亲友们被困在生死簿无法超生，又想到灭心牧剑那可能还未完成的试炼。</p>
焦虑，自责，以及愤怒正在把道牧不久前因帮助还活着的亲友们摆脱寿命的枷锁，所带来的喜悦，一点点吞噬。</p>
“总不能单纯用来羞辱敌人，或者当成兵器用吧？”道牧稍加牧力，指戳在石台，像是戳豆腐一样简单，甚至感觉不到任何阻力。</p>
不施加牧力入指，单纯的敲打石台。“咚咚咚……”浑如在敲打石钟。没有铜钟洪亮，也没有铁钟嘹亮，却敲打石钟乳更清晰，铜钟和铁钟更加稳重绵长。</p>
道牧稍稍按耐住躁动的心，用指敲打周身能够敲打的一切事物。但凡是木制的一敲断碎，但凡是石质的，敲打出来的声音都是石钟“咚咚”声。</p>
最后仅剩黑金剑牌，以及决刀，道牧已经不抱什么希望。</p>
“当昂昂……”右手指敲打在黑金剑牌，发出捶打钢铁的声音。声音纯粹清亮，一点都不刺耳，更不含任何杂音。</p>
“应该是个好东西。”道牧听这声音心有所感。</p>
道牧将黑金剑牌佩挂腰间，解下决刀摆在石台。犹豫几息，方才抬起右手指，敲打决刀的整体。</p>
“咦？”道牧有些惊讶，决刀整体竟然不发声。道牧又以此敲打刀萼和刀柄，均不发声。</p>
锵！决刀出鞘。</p>
道牧用右手指敲打刀身各处，均发出类似“叮叮”又似“当当”又有“咚咚”的声音，力度不同，声色不同。</p>
道牧绞尽脑汁在想这个声音像什么，好似在哪里见过能发出此类声音的描述。</p>
铜磬？</p>
是了，是和尚敲打铜磬的声音！</p>
铜磬的声音，跟木筷敲打铜盘类似。</p>
铜磬其实是一个铜制的钵，声音更加纯粹浑厚。</p>
那可怪了，一把屠戮过多少生命，染过多少生灵血液的凶兵，怎会发出佛器乐的声音？</p>
这是决刀本身的声音，亦还是道牧手指的声音？</p>
问题在于道牧的手指不普通，岂不是在向大牧说明决刀真的不简单，尸经手骨的含金量也十足。</p>
刀鞘的材质似木又像金属，轻如木头，流着金属光泽，触感更是冰凉如铁。有了前车之鉴，道牧深以为敲打刀鞘也会发出类似铜磬一样的声音。</p>
“笃笃笃……”道牧闻声，登时傻眼。</p>
刀鞘竟然发出木鱼一样的声音！</p>
木鱼，最初做为道教召集教众，讲经设斋用的法器，后逐渐被佛教借鉴引用。</p>
《道藏》有记载，一道人偶得一鱼，可长三尺，其状似铁，微带紫碧色，又如青石，光莹雕隽。</p>
殆非人功所能也，叩之甚响，其鱼亦不能名。后进贡予自家教主，教主宣示亿万教徒，亦不能辨。</p>
教主乃呼为瑞鱼磬，仍令悬于清宫，非讲经设斋不得击之。事情传说之后，诸教百宫纷纷以木石模之，以代集众。</p>
如铜磬起源于佛教，后逐渐被道教借鉴应用，并对之改造，或成铜铃之类，或成手磬之类。</p>
木鱼也是佛道二教通用，且与铜磬为一对不可分离之通神乐器，皆系仪案必备之法器。其大小、形式、材质不一，唯须与铜磬大小相称。</p>
而后，关于木鱼，凡间也有各种不同传说，最为常见的是传说鱼类昼夜常醒不眠，以木刻成鱼形而叩击之，目的在警惕众人不可昏沉懒惰。应该昼夜精勤修行，直到成功为止。</p>
但在修仙者之，木鱼和铜磬以各种大小、形式、材质出现。其作用不外乎是通神乐器，是超度法器。</p>
李焕衍手的铜铃则是铜磬的另一种变化，别看它小，却实实在在是一个通灵降神的大法器。</p>
道牧陷入沉思，深以为这是刀鞘和刀身发出自身本真的声音。</p>
刀身作铜磬，刀鞘做木鱼。</p>
感情自己这指来得真是时候，正好可以当成犍槌。</p>
“通灵降神的法器有了，犍槌也有了，差一部可用的经……”道牧哑然失笑，眉目间净是迷茫和苦意。</p>
须臾，道牧却想从尸经念诵起，想要看看一边敲打法器，一边念诵尸经，会有甚鬼怪的事情发生。</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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