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两个坐的那么近,他怎么就没有听见到底说了什么呢!
难道这里面牵扯到了什么大人物
还是说……
李廉左思右想,心中暗道自己的仕途或许要到头了。
但是这件事又模糊不得,这宋跃听说深得圣眷,要是他将这件事上达天听,那么自己要是处理的模糊了。
那也是一死!
老天爷,这别人都是在过节,他这是在过劫啊!
李廉心中悲叹一声。
宋跃一行人离开了崇县,想着反正也赶不上年三十了,于是也不急着赶路。
而是慢悠悠回去。
马车中,宋跃,宋家任,还有沈志军和谷华语喝着热茶。
沈志军问道:“属下看着,大人您审案十分简洁明了却又有理有据,怎么不干脆帮李大人将此事审明白呢”
他这话问出了谷华语和宋家任的心声。
宋跃摇了摇头,说道: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要是在开头这里,就大杀四方,以后还有哪个官员愿意配合咱们做事名册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该咱们来处理,咱们只需要让人明白,只要不在这些事情上作妖,咱们就不会去插手地方上的事情,这样的话,别人才会愿意协助好咱们。”
马车中的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地方官员的整治,确实不该他们来插手。
免得以后路过其他县城,那些地方官不帮忙协助还好,要是在私底下搞幺蛾子,那才是拖大家去死呢。
眼看着宋跃已经闭上了眼睛休息,宋家任和另外两个工部司官互视一眼,都不再交谈。
其实宋跃没有瞌睡,他现在清醒得很。
之所以这么快想要赶回去,是因为那名护卫来传信。
说小衫昨日在巡抚府探听到了一些事情。
跟名册的事情有关。
天色黑的很快,众人回到茫城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挥退了所有人,宋跃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衫正在宋跃的被窝里面睡着。
一见到他回来,就迷迷糊糊地靠过来要抱抱。
“小衫怎么不回自己屋里去”
屋子里烧着炭盆。
宋跃先烤了烤火,让自己身上暖和些。
然后脱了官服,才过来将小衫抱在怀里。
这些日子,小衫的时间都用来盯着晚晚了。
难得能跟宋跃待在一起。
“跃哥哥,想你。”
“嗯,乖,”宋跃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在冯卓那里听到了什么”
“路不能通,否则麻烦必至。”
小衫打着哈欠说了一句,似乎回忆了一下,然后又道:
“深山能藏祸事,险途可掩恶行,大道若通,必然引来……引来恶狼。”
她能一下子记下这么多话,已经十分难得了。
宋跃将她按回被窝里面。
他用思贤送来的热水,随意洗漱了一下,才上床睡觉。
一进被窝,小衫就靠了过来。
宋跃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给她拍着背。
所以,名册的事情,其实只是冯卓和其同伙开的一个头。
要是今天,他真的深陷这件事里去,只怕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此处,宋跃沉下心来。
都说万事开头难。
他一开始还觉得,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呢,如今看来,这些人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李廉和魏原、季文书,这些人中,必定有冯卓的人。
不过,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呢……
宋跃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宋跃起来,叫思贤拿了钱,去城中的酒楼里花钱定了十几桌席面。
到时候叫人送到他们如今住着的这个宅子里来。
原本昨晚就该好好庆祝一下的,但是宋跃有事外出了。
蔚绍等人又怕给他招了什么麻烦,都没有敢庆祝。
今日宋跃主动请大家吃席面,许多匠人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
这个宅子,原本是前朝一个大户家的。
后来大户家破人亡,宅子就归入了官府。
因为死过人,有钱人嫌晦气,穷人又买不起,所以一直闲置着。
如今拨给宋跃等人使用。
倒是正好够住。
饭菜送来之后,除了看门的护卫小厮,其他人都到前厅去吃席面。
宋跃和工部几个下属同坐一桌。
人齐了之后,他站起身,对着众人举杯敬道:“多谢众位随宋某不远千里来此苦寒之地为国效力,在此,宋某敬大家一杯,预祝今年大家都平安喜乐!”
“多谢大人!”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应下这杯酒。
喝了酒,众人也就少了拘束。
很快就热闹起来。
……
正月还没有过完。
天照城,皇宫中。
仁宗陪皇后用过饭,刚刚回到御书房。
许值手底下的小太监就送来了一封书信。
仁宗接过来,两面翻看了一下,笑道:“这个宋跃在搞什么名堂,还不写奏折,写起密信来了,神神秘秘的!”
“或许,是不想让朝中的大人们看到呢”
许值猜测了一句。
“你啊!”仁宗抬手虚点了几下许值。
然后才开始看信。
原本心情挺好的仁宗,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许值虽然低着头,但是目光却一直落在仁宗的身上。
见他这副表情,顿时就猜到宋跃信中肯定写了什么不好的。
没一会儿,仁宗放下书信,目光落在御书房的地板上,双手撑在御桌上,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说道:
“去将丞相叫来。”
许值连忙应了一声。
半个时辰过后,丞相唐仕程气喘吁吁地抖着胡子和身子,在仁宗面前站定。
“老臣叩见……”
“好了好了,”仁宗制止了他行礼的动作,将手中的信递给许值。
许值连忙双手接过,然后送到呈现面前。
唐仕程不敢多问,接过来,打开看完。
然后微微抬头,偷看了皇帝几眼。
仁宗说道:“你也不必打量我的脸色,你说说看,宋跃信上所言,有几分能信”
唐仕程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回道:“老臣与这位宋侍郎见面不过几次,却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心有成算的人,而且这件事,他没有必要欺瞒,毕竟澜州就摆在那里,这些事情他也不敢胡言。”
说完之后,这位年迈的老丞相想了想,又道:
“圣上,边疆之地,远离都城,又隔着崇山峻岭,艰险小道,为官者本就容易一手遮天,要是那冯卓当真如此行事,只怕下面的官员也是上行下施,争相效仿,那……澜州的百姓……”
仁宗一拍桌子,怒道:“这个冯卓,朕看他以前当官也还可以,才将他派去澜州,想让他好好治理一下澜州,没想到却让他去一手遮天,迫害百姓去了真当朕拿他没办法了是吧”
“圣上息怒!”
丞相和许值齐齐跪下。
半晌,仁宗才让人将丞相送回家。
丞相走了之后,许值才小声道:“圣上,那澜州旁边的定州,可是牧川郑氏的祖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