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谈话因为这一句讥嘲而停止。
华山第一个回头。
王庭阿和第一时间捂住脸,就在冲方还有些奇怪的时候,华山跳起来,踩着长椅,“是谁说的!站出来,我要打十个!”
冲方知道了王庭阿和为什么捂脸。
刚才说话的那一桌站起来一个年轻人,长相虽不比冲方俊秀,但是也瞧着风度翩翩,持一折扇,“是我说的。”
华山上下打量此人,只见他长发束冠,起身时长衫抖擞,整个人的衣服不可谓不华贵,就连扇子上都絮起了金边儿。
“瞧这人的模样,怎么像极了野史中的卢翰师伯?”
这话华山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这么想。
一旁的冲方其实也这么想,因为他曾经听师傅说起过他们几人当初的相识,他的师傅崔昊平时沉默寡言,只有说起当年几兄弟的场面,话才会多一些。
一直以来,他们这些年轻人是听着李尘殿下之名修行的,他们崇拜他们,并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只是因为他们的风光,还因为他们过往的跌宕,还因为他们在生死之际的患难。
就连那位死去的虞世南,长眠于落羽原后,这些年来每天都不知多少人前去祭拜,几乎已成了兄弟情谊之间的典范。
上界一位著名的士子曾说,“有些人虽然死去,却获得永生。”
说的就是虞世南。
当然,也有人曾经反驳,“说什么永生,我相信对殿下来说,他希望虞世南能真真切切活着,宁愿不要什么名声。”
眼前,这个十分骚包,像极了曾经卢翰的年轻人,来到华山面前,又看了看冲方,“你的实力的确还算不错,但话说得的确太满,哦,忘了告诉你,我就是墨石第二,韩飞寒。”
华山大喜,“太好了!快,同去阵法秘境!”
韩飞寒愣了愣,以为华山没有听清楚,“我是墨石第二!”
华山笑道:“我知道,你不必说两次,只要胜了你,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就不算吹嘘,毕竟第一第二应该相差不大。”
韩飞寒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问题,再次指着冲方强调,“他是第九,我是第二,你和他刚才是平手,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华山还沉浸在又能和强敌交手的喜不自胜,一旁横来一只手臂,“第二是吧?我和你交手。”
“嗯?”韩飞寒看向冲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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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
客栈里坐得很满,但是很安静。
韩飞寒坐在冲方一旁,他仍旧锦衣玉带,但是已经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华山叹息,给韩飞寒倒了一杯酒,“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快?”
阁楼里的人都看着韩飞寒,等待他一个解释。
就在刚刚,韩飞寒和冲方进入阵法,冲方仅仅身化剑意,对面的韩飞寒一击即溃,这一场胜负快到很多人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很多人直到现在还在想一件事,“他不是墨石榜第二吗?”
最后还是王庭阿和说道:“其实墨石只能作为参考,你们可还记得殿下李尘,他当年出世时连青石榜都和不算前列,但谁敢说他那时候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他看着众人,尤其是华山和冲方,“真正的墨石榜,真正的名声,是需要自己打出来的,就像当年的殿下!”
华山拍案而起,“说的不错,我是要成为第二个殿下的男人!”
王庭阿和本来想捂华山的嘴,但终究慢了一步,他和冲方传递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习惯了,还是觉得很羞耻啊。
这里面,只有华山感觉不到羞耻。
这一天开始,已经没有人找到华山进行挑战,连墨石第二都败在了第九的手上,而第九不久前刚和华山战成平局。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一开始看似哗众取宠的人,居然真有两把刷子,从一开始和飞拓的你来我往,后来人们才发现他有墨石榜上前列的实力,到了现在才算明白,原来他不仅有墨石前列的实力,可能整个墨石榜上,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就等墨石第一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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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张镇上。
李尘正在做一种新尝试。
他现在能够让特定范围内的时间变得更快或更慢,其实已算到了极致。
但他突发奇想,时间既然能够做到让他产生变化,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时间的存在,那么,时间是不是能够倒流?
因此,他现在正在给刚刚走出圣朝的自己写一些什么,就像朋友之间的对话:
“我是李尘,也就是很多年后的你。
在我和你聊一些什么以前,我需要先想一想这个时候的你在做什么。
算了,不管在做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因为毕竟,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就算是一些可能对你来说很痛苦的经历,我仍不打算让你规避。
这么做的原因,用一种我直到现在也最讨厌的说教语气来讲:这世上,我们没有必要对任何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人生负责。
萍水相逢,就像现在的我和你,甚至,其实我和你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想了又想,按照我现在的习惯,应该把自己想说的话分为几个板块去写,就好像框架和大纲,以及最后的总结和升华,但我知道,现在的你应该很不喜欢这一套。
你喜欢天马行空,这可能也是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喜欢自由。
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自由的代价,而我已经付出了许多代价,
我不打指导你的任何一条路,即便我知道你终将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知道,但其实我希望我不知道,以及,我希望我知道的是错的。
所以接下来我想说的其实都是我希望。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很好的人,这种很好,是面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问心无愧,面对父母,面对此时此刻喜欢你的那些姑娘,面对你的任何一个朋友,以及面对你自己。”
「信写了一半,后面的明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