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熊熊燃烧,大人在奔跑,小孩在哭泣……
“你们可曾看见放火之人?”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神情凝重。
“回禀二叔,青儿没看见。”
“二叔,萍儿也没看见。”
中年男子微一沉吟,惊呼道:“声东击西,不好,我们中计了!”
二人脸色大变,连忙问道:“二叔,那现在怎么办?”
中年男子沉声道:“你们速去召集人手,支援花雨楼。”
“遵命!”
中年男子冲二人微一摆手,便飞身离去,行色匆忙。
花雨楼内,无数暗器传承与制毒典籍被堆了起来。
白书树轻叹道:“就这样烧了,真有点可惜!”
韩义一边用蜡烛点燃书页,一边苦笑道:“我只是想睡个安稳觉而已。”
燕山静静地盯着火苗,若有所思。同为杀人,毒药暗器与刀剑本无区别,何以江湖中人对前者如此厌恶?正面交手也好,背后突袭也罢,阴谋诡计又有何妨?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也不乏阴谋诡计。要杀人,又自缚手脚,难道这就是侠义?
忽然,花雨楼外有动静传来。
韩义沉声道:“不能让他们进来。”
燕山微微点头,轻声道:“韩兄弟就留在这里放火,我与白兄弟去院子里守着。”
话音方落,二人已掠出门外。
中年男子隐隐看见花雨楼内有火光闪动,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飞身一跃,便来到院子里。脚跟还未站稳,一道剑光倏然而至,迅如疾风。中年男子心下大骇,身形急转,向左掠出三步。惊魂未定之际,他只觉一股阴柔掌力从背心涌入。来不及呼喊,甚至还未回过神来,生命戛然而止。他缓缓地倒在地上,一脸茫然若失。
燕山与白书树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杀人一道,二人皆判断准确,无需言语,相互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白书树随口问道:“继续守株待兔?”
燕山微微摇头,沉吟道:“一旦被困在这里,我们就会变成活靶子。”
白书树又问道:“那杀出去?”
燕山淡笑道:“白兄弟就守在这里,我一人杀出去足以。”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粒白色药丸,轻声道:“这是避毒丹,还请白兄弟服下。”
白书树摇了摇头,笑着道:“唐门毒药还奈何不了我。”说到这里,他微一沉吟,继续道:“我觉得出去杀人比较有意思,但我明白,单以杀人而论,我不如你。”
燕山微微一笑,继而飞身离去。
在一条巷子里,七个劲装男子手戴鹿皮手套,腰挎鹿皮囊,步履匆忙。
忽然,一道黑影倏然而至。
七人只看见一道血色剑光从眼前闪过,便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咽喉处都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虎子,麻利些!”
“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虬髯汉子从屋内走出,与三个劲装男子会合。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掠而下,快如鬼魅。
四人毫不犹豫,同时将双手伸入鹿皮囊中。他们反应很快,可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更快。下一刻,他们倒在了血泊中,双手仍插在鹿皮囊中。
“这是怎么了?”一个妇人感觉不对劲,匆匆走出门外,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呼:“娃他爹,你怎么死了!”
……
在一座高台上,一对年轻男女神情急切。
高台下,十七个劲装汉子手戴鹿皮手套,腰挎鹿皮囊,蓄势待发。
少女眉头紧皱,问道:“其他人呢?”
“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真是急死人了!”少女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花雨楼也起火了!”有人突然惊呼一声。
下意识里,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花雨楼里火光冲天。
少女脸色大变,娇声道:“不等了,我们先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那对年轻男女身后传来:“你们不用去了。”
那对年轻男女心下大骇,急忙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神色冷漠,手里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剑身仍残留着淡淡血迹。
来人正是燕山。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少女冷冷道:“杀了他。”话音未落,那对年轻男女与十七个劲装汉子同时将双手伸入鹿皮囊中。
燕山身形一闪,在原地留下一到残影。眨眼间,他已然出现在那对年轻男女身前。
一道剑光划过,生命戛然而止。
那对年轻男女的咽喉处都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燕山毫不停留,又是一道残影。
转瞬间,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已然出现在十七个劲装汉子之间,急速穿行。
剑光划过,生命随之凋零。
燕山身形一闪,人影已消失不见。
下一刻,暗器落地,叮叮当当,紧接着,那对年轻男女与十七个劲装汉子都倒在了地上。
花雨楼外,院子里,白书树与韩义静静地望着熊熊烈火,感慨不已。
白书树轻叹道:“唐门算是完了!”他微一沉吟,问道:“韩少帅会斩草除根吗?”
韩义微微摇头,苦笑道:“此行只为去除威胁。”
白书树打趣道:“你就不怕睡不好觉?”
韩义淡笑道:“至少十年内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二人身形一闪,六枚毒蒺藜、一片断魂沙就落在方才他们站着的地方。
下一刻,墙头上发出两声惨呼,紧接着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与此同时,四下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人影一闪,二人又出现在院子里。
白书树淡笑道:“韩少帅,你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影已消失不见。
院子外,人头攒动,步履匆忙。
“一定要夺回花雨楼!”
“就算是死,也要将暗器传承与制毒典籍给我抢出来!”
“再跑快一点!”
……
忽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惨呼,闷哼,难以置信。
白色身影掠过,一片黑光弥漫,生命在黑光中瞬间凋零,诡异莫测。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手持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沿着奇异的轨迹在人群中游走,快如鬼魅。每剑刺出,皆是以最锋利的剑尖划过最易致命的咽喉,简单直接,一剑封喉。
这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人群中杀戮,轻松惬意,如鱼得水。
暗器未发出,已身死;暗器刚出手,那两道身影已消失不见。
但是,唐门子弟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近百年来,无人敢轻视唐门,他们要用生命来捍卫唐门的尊严。
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简直就是勾魂使者,更确切地说,他们就是两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但他们毕竟不是机器,有血有肉,会流汗,也会疲惫。
院子里,墙角下,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韩义望着二人,竟似有些幸灾乐祸。
白书树没好气道:“韩少帅,你笑什么?”
韩义只是微微叹息,笑而不语。
燕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陈将军应该到了。”
下一刻,一阵马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
铁骑冲击,所向披靡。
两千铁骑将唐家堡团团围住,三千铁骑在唐家堡内来回冲锋。
唐门子弟奋不顾身,拼死迎击。
一场惨烈的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当然,结果已不言而喻,只是这过程依旧惊心动魄。
唐门必败无疑,但一定会让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喊杀声,嘶吼声,shēn yín声……
这一夜,唐家堡注定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韩义依旧望着那熊熊火焰,陷入了沉思之中。
白书树像是如梦方醒,喃喃自语道:“蜀中唐门就这样覆灭了?”
燕山长叹一声,心中百味杂陈。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白兄弟怎么会来到这里?”
白书树笑着道:“跟着你来的。”
燕山苦笑道:“不知阴阳宗打算怎样处置我?”
白书树随口道:“带回宗门公审。”
燕山望向白书树,淡淡道:“莫非白兄弟要将我带回去?”
白书树摇了摇头,坦然道:“因我与燕兄弟有私交,只能保持中立。宗门里有两位长老出山。不过,以燕兄弟如今的武学修为,倒也不必担心。”
燕山微微一笑,随口道:“多谢!”
夜色如水,唐家堡却俨如白昼,似乎是要将百年积蓄全部释放出来。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这一夜注定被载入江湖史册。
这一夜后,举世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