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479/508529479/508529503/2020041717371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营谋尽,二三其德心难灭
不一日,雁残和尹铭出了雁门关,便已来到了大辽境内。
二人未行多远,便碰上了宋朝的溃败之兵,一打听,才知道宋军的一员将领刘光世因见辽军中起火,以为辽兵来攻,竞自行烧营逃跑,辽兵便趁势追击。
一路之上,但见宋兵仓皇失措,自相残杀,道路之旁随处可见惨死的宋兵尸骸,最可恨的是,宋军一见辽兵追来,便闻风而逃,但对沿途百姓却烧杀抢掠淫,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有一股溃散下来的宋军,人数大约有七八十人,路遇雁残和尹铭,见雁残长得美丽绝伦,竟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雁残怒不可遏,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出脚之际,便打死了四五个。其余之人一哄而上,将雁残和尹铭团团围在中间。
尹铭不忍多所杀伤,当即道:“诸位还是走路吧,不要多生事端,以免自取其辱,那可犯不上。”
但听一名士卒道:“他妈的,先宰了这小白脸再说!”
语毕,人群中一阵哄叫,便有数人向尹铭冲来。
尹铭不愿与这些溃兵纠缠,当下忽然挟住雁残,双足一点,早已从诸人头顶掠过,甫一落地,便展开身形,几个起落之后,已将诸人抛在数百丈之后。
尹铭刚将雁残放在地上,雁残反手就是一巴掌向他打去,口中怒道:“你枉自学武,碰到这等事,怎地还要如此忍气吞声?”
话还未说完,尹铭的脸上早中了一巴掌。虽说雁残未在掌上附以内力,但她出手疾捷,这力道也着实不轻。
但见尹铭的脸上立刻便印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雁残见自己这掌打重了,当下一愣,竟又怒道:“你为何不闪?”
尹铭给她弄得无话可说,只叹了口气道:“自古兵匪一家。你杀得了那么多么?”
雁残道:“能杀多少便杀多少,总之,这种人越少越好。”
尹铭也不跟她计较,只忧心重重地道:“听说大宋与金国联合攻辽,女真人节节胜利,而大宋一阵未胜,只怕后果未必好得了……”
话未说完,雁残道:“噢,原来你是希望我大辽灭亡是不是?”
尹铭心道:我是鲜卑人,跟大宋毫不沾边。
当下道:“你又理会错了。我的意思是,不管金国和大辽哪边取胜,接下来一定要找大宋的麻烦,你信不信?”
雁残道:“这是为何?”
尹铭道“宋朝原以为只要联合金国,便可灭了大辽,而大宋自己便可以此收复幽云十六州,完成大宋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的梦想。孰料大辽虽然不是金国对手,但对付大宋却是绰绰有余。如此一来,无论是大辽还是金国,都已从此次大宋兵败之中看出了大宋的无能,只要他们国内一旦稳定下来,无论是谁,都会找大宋的麻烦。”
雁残点头道:“看不出,你还挺有一番眼光的。”
尹铭心头苦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本来便是皇族后人。
二人避开乱军,不一日,便已入了大辽首都上京。
谁料二人甫一入城,便立即戒严了。城门四闭,再不许出入。
一打听,才知道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亲自率军攻打上京来了。上京城内,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未几,但听数十名军健敲锣打鼓,满街游走,大声宣布着:“陛下誓与女真人决一死战,望全城军民精诚团结,共同对敌……”
如此一来,倒也人心稍定。
雁残和尹铭投宿客店,用过晚膳之后,天时已近黄昏,二人便出来在街上游逛。此刻两人的打扮全已换成契丹服装,巡逻的士卒也未留意二人。再者,雁残讲得一口流利的契丹话,更是无人疑心于她。
雁残忽然道:“尹铭,快看那人。”
尹铭抬头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
但见前面迎着二人匆匆走来一个身穿淡黄轻衫之人,赫然便是慕容复。
慕容复显然没有看到他俩,一闪而过,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雁残道:“怪事,慕容复来大辽干什么?”
尹铭心头暗暗叫苦,自己满以为跑到这遥远的大辽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碰上幕容复了,谁知天下竟如此之小?
听了雁残之言,尹铭只得道:“这真是怪事。”
雁残道:“走,咱们跟上他:”
言毕,当先向慕容复身后走去。尹铭无奈,只得跟上。
慕容复对上京似乎非常熟悉,他从不停下问路,只一个劲地向前走,不一会便来到了皇宫后院。
慕容复突然放慢了脚步。
雁残疾忙将尹铭一把拉到一棵大树后,悄悄注视着慕容复。
慕容复忽然回转身来看了看,见身后无人跟踪,当下双足一点,已跃进了大辽皇宫之中。
雁残和尹铭均大吃一惊。
雁残道:“莫非慕容复想谋刺皇帝不成?”
尹铭也觉得此事太过非夷所思沉吟道:“若要谋刺,此刻似乎早了一点。”
雁残道:“不行,咱们得看个究竟。快走!”
二人奔到慕容复越墙之处,前后一看,见无其他人影,互相点点头,便同时跃入了皇宫之中。
两人稍无声息地落地之后,放眼四顾,但见树影婆娑,屋宇幢幢,显然已来到了后宫中。
前方近百丈之处,但见慕容复的淡黄轻衫一闪,已没入一道院门之中。
雁残轻声道:“糟糕,皇帝此刻一定在这内书房中,快走!”
尹铭心头奇道:雁残对后宫似乎颇熟悉,当下不及细问。尾随着她身形,几个起落之后,已到了那座院门这处隐身下来。
但听内中一人道:“慕容复叩见陛下。”
声音正是慕容复所发。”
雁残惊疑地看了一眼尹铭,尚未说话,只听院中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怎地此日才来?”
尹铭见父亲称那人为陛下,想来那人一定就是大辽皇帝耶律延禧,但却不知父亲怎地跟大辽扯上了关系?
慕容复道:“回陛下,在下因劝宋徽宗派童贯做统兵主帅,故而来迟,请陛下恕罪。不过尚喜童贯胆小如鼠,辽国大军一到,竟闻风而逃。”
雁残和尹铭这才知道为何慕容复一再请求让童贯统兵。雁残心头暗气慕容复不已。而尹铭此刻已十分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了恢复大燕,竟不惜做此卖主求荣之事。当下又是羞愧,又是怒愤……
但听耶律延禧道:“公子为我大辽建此功勋,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一番。唉,只是此刻……”
慕容复道:“陛下有何为难之事,何不说出来?说不定在下能尽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耶律延禧道:“情形你都知道了。大宋并不可虑,可虑者金国也。”
慕容复道:“请陛下拔一支人马给在下,在下一定身先上卒,力拒阿骨打!”
雁残见他对大辽到也颇为忠心,当下在心中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其实慕容复此刻早已知道大辽崩溃在即,所谓身先士卒云云,不过是一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慕容复不过是想得到一支人马,从此以后自立为王而已。而耶律延禧又岂能不知慕容复的如意算盘?当下道:“实不瞒公子,此刻各地勤王兵马已来不及救援,而京城之守备又不足以与阿骨打抗衡。为今之计,朕已打算放弃上京。先到西京再说。”
慕容复大吃一惊,道:“陛下,上京乃大辽都城,轻易放弃...…”
耶律延禧叹了口气道:“公子不必多言,若尚有一线希望,朕如何会出此下策?”
至此,慕容复已经知道大辽的灭亡只是倾刻间的事情了。他微一沉吟,当即道:“请陛下放心,无论如何,在下一定跟随陛下,以效犬马之劳。”
耶律延禧大喜道:“若得公子如此,朕便放心了。”
耶律延禧知道幕容复武功高强,在此危难之际,若有此人在身旁,确实安全得多。万一实在不济之时,自可逃到世外隐居起来。
慕容复道:“为陛下分忧解难,本就是臣应尽之责。”
耶律延禧道:“既如此,你便不用回大宋了,随朕前往西京,再作打算。”
慕容复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动身?”
耶律延禧道:“文武百官均已准备妥当,朕欲明日清晨出城。”
慕容复道:“既如此,在下这便告退,请陛下也早些憩息。”
耶律延禧道:“公子不必出宫了,今晚便留在宫中吧。”
慕容复道:“谢陛下。”
雁残听到此处,悄悄向尹铭打个手势,二人便潜出皇宫,来到客栈。
雁残迷感地道:“慕容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尹铭未听明白,道:“甚么?”
雁残道:“慕容复为何对大辽如此忠心耿耿?以他一向的为人,此举确实令人难以理解,你说呢?”
尹铭好不尴尬,沉吟良久方道:“或许,人都难免会变的吧?”
在尹铭的内心深处,他确实希望慕容复此次能够善始善终,就算最终难免与大辽一同灭亡,也强似被人唾骂为好。
却听雁残“哼”道:“我就不信慕容复会安好心。今天咱们也早点休息,明日清晨随耶律延禧一同出城。”
尹铭心中巴不得离慕容复远些,此刻听雁残如此说,当下急道:“雁姑娘,这却是为何?”
雁残道:“我不相信慕容复。”
尹铭怔立当场,心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实在说不出是个甚么滋味。
雁残并未发觉尹铭的失态,一转身,出了屋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清晨,雁残起了个绝早,打开房门一看,尹铭早已立在院中。
雁残道:“你起得好早。”
尹铭笑笑,未说甚么。
其实他昨晚一夜未睡。
两人结清房钱,便向城门转去。
但见街道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得十分森严。到得西门附近,便被士卒挡住,不准再往前行。
举目望去,但见西门紧闭。
一名军官见二人在此东张西望,便勒转马头,向二人奔来。
雁残见状,疾忙拉着尹铭往回便走。好在那名军官见二人走开,便也未再追赶。
雁残道:“真是糟糕,我们昨晚便应该出城的。若在城外相候,自然容易得多,这下可怎么办?”
尹铭道:“看来全城戒严之后,要出去只怕不容易。”
他巴不得二人便永远呆在上京城中,哪怕完颜阿骨打将上京城攻破也在所不惜。反正以他二人的武功,天塌下来也有办法应付。
却听雁残道:“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待天黑之后再设法出城。”
尹铭无法可想,只得由她。
两人正行走间,尹铭忽然被雁残拉到一家小杂货店中。
尹铭道:“怎么了?”
雁残打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尹铭不知何故,便向外看去。
正巧,便在此时,慕容复从店门口走过,向东门而去。
良久,尹铭迷惑地道:“怎么回事,莫非耶律延禧没有出城?”
雁残道:“这个好办,咱们到宫中一探便知。”
当下二人便向皇宫方向而去。未几,来到一条避静的小巷之中,四顾无人之后,二人纵身跃过宫墙,落入皇宫之中。
触目之处,但见皇宫之中一片狼藉,凌乱无章,到处均是抛弃的物事,悄无人声。两人转了一圈,竟见不到一个人影。
雁残肯定地道:“耶律延禧一定在昨日深液便出城了。”
尹铭道:“可是,这个……他为何未走?”
雁残秀眉微皱,不耐烦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会问为什么,干吗不自己想想?”
尹铭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在雁残之下,只因此事牵扯到自己父亲头上,他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想上一想。
偶尔念及慕容复,都是一些不祥的猜测,直吓得他不敢再想下去。
雁残道:“既然耶律延禧已经出城,那慕容复便应该跟着他去才是,可为什么慕容复又没有去呢?他在东门干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大声道:“金兵便驻扎在上京东面,是不是?”
尹铭道:“是呀,怎么了……”
雁残失声叫道:“快,快,快找两件宫服来穿上……”
尹铭被她弄得莫明其妙,奇怪地看着她。
皇宫之中所抛弃的东西大多都是衣物,雁残不一会儿便找到两件干净的太监衣服,扔了一件给尹铭,道:“快换上!”
她自己则跑到一间空殿之中,不一会便已出来,俨然是一个小太监模样。她见尹铭也换好了衣服。当下道:“太监讲话的声音有点娘娘腔,呆会儿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开腔,由我来应付好了。”
言毕,便跃出宫墙,大摇大摆地向东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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